虎皮紋一聲驚叫悶在嗓子眼裏,披著頭發就往後跑。


    被她這一嚇,吳桂花更緊張了,震天響的敲門聲中,有人還在外麵扯著嗓子叫:「裏麵人呢?快來開個門!」


    吳桂花腿都差點軟了:說話這人這不就是那天來重華宮抬走了劉八珠的侍衛統領嗎?


    吳桂花扶著牆給自個壯膽:別慌別慌,要真是吳貴妃的事東窗事發,現在該是砸門,不該是敲門,肯定沒事……


    正好外麵有人說:「怎麽還不開門呢?我明明聽見裏麵有人說話的。」


    這回回答的是侍衛統領:「你這麽敲門像是要抄人的家似的,誰聽了敢開門?」


    敲門那人還怪委屈:「我就是說話聲音大了些,要是沒犯事,誰會以為我們來抄家?」


    不,我犯事了,我就怕你來抄家……不是,你們不是來抄家的啊……


    吳桂花暗啐一口,這下什麽勁都回來了,趕緊站直身子高聲答道:「來了來了!」開了門。


    門外擠了一群穿紅衣甲胄的男人,為首那個生著張方臉,頜下留著短髭,向她拱拱手笑道:「這位姑姑,我等是巡察皇城的金吾衛,今日有事耽擱了片刻,現在回去趕不上交班,怕是膳時早過,見你這裏有炊煙,想問你有沒有多的吃食勻我一些。」


    原來是要吃的,弄得像抄家似的……


    吳桂花腹誹著,將這幾個男人打量了一遍,有點猶豫是不是要請他們進去。


    卻叫其他人誤會了,另一個個子細挑些,臉型微圓,年約十五六歲的侍衛笑著道:「姑姑您放心,我們不白吃你的,我用錢跟你買。」


    其他人也跟著點頭,還有人跟她套近乎:「這位姑姑瞧著麵生,是新來的吧?」


    不等她回答,圓臉侍衛已笑嘻嘻地道:「傻三,你忘了前幾日我們來抬走的那個女人嗎?這位姑姑定是接替那位病死的老宮人的。姑姑放心吧,我們以往錯過飯食時間,都是問附近宮人買些吃食裹腹,此乃舊例,我們不會讓你吃虧的。」


    吳桂花看他生得討喜,說話又伶俐,不由放心不少,也帶上了笑:「不是,我是怕你們這麽些人,我做的那些飯食不夠你們吃。若是幾位大哥不嫌棄,我這就為你們取來。」


    圓臉侍衛趕忙道謝,等吳桂花一離開,捂著胃哎喲直叫:「這一天沒吃什麽東西,可餓死我了。」


    沒坐下卻被那首領踢了一腳:「起來,你還沒下值,休得憊懶!」


    圓臉侍衛噢噢叫兩聲,見大門未曾關緊,腦袋不由往裏探了探,納罕道:「宮裏什麽時候招起麻子臉了?」


    「是啊,這位姑姑好可惜長了一臉的麻子。該不會因為這臉麻子,才被發配到重華宮這種地方吧?」有人接嘴道。


    「誰知道呢,你們發現沒?這位姑姑眉眼生得很不錯,長得也白淨,要不是那臉麻子……」


    「你不說我還沒注意到,該不會她這臉麻子是有人看不慣給她弄的吧?」


    「……」


    方臉首領一直沒說話,突然眉峰一動,挺直身子喝道:「好了,都管好自己的嘴!什麽話該不該說不知道?」


    他剛說完這句話,吳桂花就從門房那頭轉了出來。


    她這幾日忙東忙西,兩個院子都沒有銅鏡,她就沒想起來照照自己現在長啥樣,隻以為能當貴妃的肯定差不了,是以還不知道自己這個「吳貴妃」還是個吳麻子。


    不過就是知道了,她也隻會拍手叫好:老太太過日子講究個實在,不當吃不當穿的,長這麽漂亮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嗎?要說借屍還魂後她什麽地方最不滿意,肯定是這副瘦板板的身條,爬個樹都要喘半天,長這麽瘦,幹活還能有力氣嗎?


    再說現在,吳桂花抱著一笸籮的饅頭,見那方臉首領眉頭微皺,盯著笸籮問道:「此乃何物?」


    幸好有秦司簿的提問在先,吳桂花把那天糊弄秦司簿的話略作改動,又說了一遍:「這是我做的饅頭……」


    不想那方臉首領刨根問底道:「那為何你稱此物叫饅頭?」


    吳桂花:「……」不為什麽,因為它就叫饅頭!


    「哎呀,什長你怎麽這麽多為什麽?管他為什麽,快拿著吃吧,我肚子好餓啊!」圓臉侍衛一手一個,拿起兩個饅頭,左右開工,邊啃邊讚:「好香,好吃!」


    其他人一看頓時急了,嗷嗷叫著餓虎撲食般衝上來,眨眼功夫,笸籮就空了。


    吳桂花:「……」


    方臉首領話問不下去,擠出一絲笑:「讓姑姑見笑了,這些人……他們一向如此,不拘小節。」


    這位首領平時必然同下屬的關係不錯,否則他們不至於在他麵前如此放肆,連塊饅頭渣都不給他留。尤其看他明明尷尬得要死,還要強撐著為他們兜麵子,連吳桂花都不好意思再害怕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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