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太監想想那沙甜沙甜的綠豆沙,豆沙包子也入口綿滑,的確是有兩分功夫的。有點心動:「她有這能耐嗎?」


    陳項也不大肯定,但要是能承辦張太監七十大壽的壽酒,無疑是在他所有的老交情麵前坐實了大弟子的身份,若是辦得出挑,往後再有什麽事,張太監肯定第一個想到他。別看張太監在宮裏混了一輩子,隻是個獸苑的小小帶班,可他在宮裏待了近一個甲子,伺候了四代君王。哪的人都認識,哪的人都能搭上話,光這份人麵就不可小視。


    這麽大的事,陳項也不敢瞎打包票:「我明兒個去找她問問。」


    吳桂花不知道那天晚上虎妹和小二黑把陳項嚇出了心理陰影,她尋思著老把陳項攔在外頭說話也不是個事。


    太監都能進內殿給娘娘梳頭燙腳,一個宮女矜貴個啥,不讓人進門?用男女之別的理由根本攔不住他。


    現在是他有求於自己,對自己還算客氣,要是不趁兩方交好的時機把她屋裏這些竹林子裏來的東西過個明路,以後就更不好解釋了。


    何況,那一大片的竹林是真的很讓人眼饞哪。


    吳桂花喝幹最後一口綠豆沙,背後長了眼睛似的敲虎妹腦門:「你別把那豆沙都給小二黑吃,它是貓,又吃不出甜味,給它吃不浪費麽?」


    「喵嗚!」小二黑憤怒地衝她呲牙,虎妹背著手,把瓷碗悄悄往後推了推。


    吳桂花輕輕笑起來:要是再加把搖椅,搭個葡萄架,這日子就更舒坦了。


    司苑局清道夫是個對工作時間要求很高的崗位。


    好在皇宮夜裏有人打更,吳桂花早起慣了,四更的梆子遠遠響過,她就睜開了眼睛。


    長年的勞動習慣讓她幹活很麻利,不到一刻鍾,她已經洗漱完畢,並在井台邊打好了水。


    挑著水出門時,除了遠遠的角樓上那星點般的燈火,整個宮城仍籠罩在黑暗中,吳桂花戴好口罩,借著滿天的星光揮起大掃把,從重華宮正門開始,開始了一整天的勞作。


    她負責重華宮到鳴翠館這一段路所有的宮道清掃,算下來有一兩公裏那麽長。這麽長一段路掃下來不是個輕省活,吳桂花的額頭已經微微見了汗。


    這段路很空曠,平時連路過的人都少,其實不必要每天清掃。但吳桂花有自己的辦事原則,答應了別人的事,她就得不打折扣地做到。


    像金掌司跟她說的,一天早晚兩回,還要用清水澆透,吳桂花記在心裏,從第一天開始,就是這麽做的。


    她不知道,入夏之後,司苑局會安排專門的水車清潔宮道,她原不必親手提水來灑。但正是她這點死腦筋,為她避過了一個麻煩。


    掃完地灑完水,時間也快到了五更,吳桂花踩著頭一聲雞啼轉身進了鳴翠館大門:地隻是粗翻了一遍,還有很多細活要做,可耽擱不起。


    在她身後,兩個人轉了出來。


    「不需要人看著就能做完所有事?會有這樣的人?」年紀稍大的那個盯著鳴翠館大門皺眉,如果吳桂花現在出門,就會發現,說話的這個人正是分派她活計的金掌司。


    另一人說:「您才吩咐下來的事,她哪敢偷懶?不信您再過一兩個月來瞧,沒人看著,到時候她肯定沒有那麽勤快,您一準抓個正著,她想抵賴都不成。」


    金掌司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那人想想這幾天聽到的風聲,繼續道:「若您還不放心,再派幾個人來重華宮守著。幾人互相看著,總比她一個人窩在這,整天幹什麽我們都不知道。」


    金掌司皺了眉:「為了盯著她一個人再派幾個人來,這是什麽道理?宮裏是養閑人的地方?那幾個人的活我都派給你做,你覺得怎樣?」


    那人一怔,苦了臉說:「掌司,我這不是為您分憂嗎?咱們司苑局是比不上尚宮局體麵露臉,可也不是誰都能指手劃腳的地方。您不知道,這段時間有好幾個人都在問我們,能不能給誰誰誰活動個位置,這都是尚宮局開的好頭。您若是就這麽認了慫,人家不得以為咱們司苑局是那隨便誰都能捏一捏的軟柿子嗎?」


    金掌司沉默片刻,道:「再看看吧,若這人真是個踏實做事的,也不是不能留著她。」


    「掌司!可——」


    「就這麽定,這事不用再提了。」


    「為什麽?哪怕您覺得安排幾個人太多,安排一個也行啊,對吳氏也是個照應不是?」


    「不為什麽,這是定例。從先帝朝開始,東北邊這一側宮垣就常年隻派一個人守著,你是要我打破舊例?」


    「我……我,不是,對了,掌司,為什麽這麽大片地方隻有一個人看守?若是每個宮室安排兩個人,下麵人不用每天那麽辛苦,從西掖廷大老遠地來灑掃不方便不說,這些宮室也有人住在這裏方便日常保養,不是很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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