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什麽來頭?」那黑樹樹枝把她箍得緊緊的,突然開了口。


    吳桂花沒控製住,打了個酒嗝,眼睛瞪得大大的,湊到那張人臉麵前,突然眉頭一皺:「哎,你這小夥子,怎麽看著有點眼熟啊?」說完,咕嘟一下翻身栽倒。


    「噗。」靜悄悄的路上,有人突然笑出了聲。


    那黑樹枝立刻說:「你這麽閑,那就由你把她送回去吧。」


    「啊?您饒了我吧,門都鎖了,我怎麽送回去?」


    「那是你的事。老規矩,不能驚動裏麵的人。」


    「哎,好吧。這麽長時間了,您不進去親眼看看嗎?她的情況不是好轉很多了嗎?說不定這回不會再被您嚇到呢。」


    「不了。」


    「為什麽啊?這不是您心心念念的事嗎?」


    「現在還不是時候。」


    「哦,對了,有件事要跟您匯報一聲,陛下今天申斥了麗妃,下旨讓她遷宮自省,但沒有奪去她的妃位。其他地方要麽人都住滿了,要麽沒有跟她身份匹配的宮室,恐怕尚宮局會在附近的宮室選一處讓她住進來。」


    「這種事你知道怎麽辦,不用同我請示。」


    「唉,好。您就瞧好吧,兄弟們這回定必定好好施展本事。叫這一片成人見人怕,誰都不敢提,誰都不敢來的,真正的鬼城!絕不會出吳貴妃那樣的岔子。嘿嘿嘿嘿,不是我知道說錯了,您別這麽瞪我啊!就是有個問題,她和裏麵的那位再被嚇到了怎麽辦?」


    「……醜時以後再行動。」


    「是。」


    吳桂花曠工了,穿過來一個多月裏頭,吳桂花頭一回曠工了。


    喝酒誤事啊!


    她坐床上捶著隱隱作痛的腦袋,進行了一個簡短的自我反省。好在頭天後半夜下了場透雨,她今早不去也沒什麽。


    她住得遠沒人成天盯著她,否則皇宮規矩嚴,她那一百文工錢怕是保不住了。


    對了,說到銀子,吳桂花往自己前些日子偷偷挖的床洞邊摸了兩把,掏出個袋子,聽見裏邊叮叮叮碰撞的脆響,她就忍不住陶醉地笑了起來。


    待打開一看,裏頭七八個亮晃晃的碎銀子,閃得她心花怒放:現在就是揣著這袋銀子去正定門小集市,她也有了底氣!


    但這事她也就是想想,挨個兒把銀子摸過,吳桂花又老老實實地放了回去。要養孩子過日子,可不能隨便禍禍!


    擱袋子的時候,手指碰到一樣東西,她心裏一動,順手把它抽了出來。


    這東西四四方方,白銅包角,正是她頭一天借屍還魂時從吳貴妃床底下摸來的小木匣子。


    一個多月過去了,它在吳桂花手裏仍是保持著原先的樣子,沒有半絲損毀。


    沒錯,她並沒有急著想辦法把它打開。


    不止因為那把精巧漂亮的鎖她打不開,還有就是那個箱子她這段時間常拿出來,感覺這方匣子的木材很像她小閨女給她買的什麽紫彈紅彈什麽的木頭,總之就是很珍貴很值錢。她有點害怕,她不懂弄壞了怎麽辦?


    最要緊的是,這盒子她搖過,拍過,打過,敲過,甚至她還忍著心疼狠狠摔過,越發覺得它就是個好看的空盒子,裏頭其實什麽都沒放!


    為什麽吳貴妃會把個空盒子藏在床底下,也很好理解。前世她小閨女給她買的那串珠子才用了多少料子,就說花了好幾萬,現在一整個盒子都是拿那紫彈做的,還不得值老了錢?


    要是買櫝還珠買的是這個「櫝」,吳桂花完全理解人家為什麽會還「珠」。


    這個小匣子在她眼裏,已經變成了一塊即將落袋的大金疙瘩,隻等著她哪天能出宮了換成白花花的銀子。


    一想起出宮的事,吳桂花就想起來,昨天張太監說喜歡吃她的菜,她得有所表示。就是不說報答人家為她說的兩句話,就說昨天來的那些賓客。雖然大部分都是張太監在獸苑的徒子徒孫,也有不少像田大壯一樣在別的地方混出頭的小頭目。


    這些人別看不起眼,可都是底下掌著點權力的,要是遇上點事,說不得什麽時候就要用上人家。她便不眼饞張太監的人脈,從昨天也看得出,張太監不是個喜歡壓著底下人,不叫人出頭的。甚至他還會主動幫親近的小輩謀前程,難怪陳項這樣一個機伶人都願意守著伺候他,待他這麽盡心。


    吳桂花不指望巴結他出頭,可細微處見人品性,至少這說明了,張太監品性不差。


    有能耐有底線……要是照她從宮鬥劇裏得來的經驗,張太監在宮裏絕對是個少見品種,有機會巴著他,那必定不能放過啊!


    現在早飯時間已經過去,吳桂花想了想,進廚房從昨天用剩下的材料中挑出幾樣開始忙活。


    中午陳項提著食盒來拿他師父中飯時反而有點猶豫:「姐姐,我師父昨天吃了那麽多肉,正要敗火的時候,你怎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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