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她拍一下,老實歸老實了,果然左右望望,最後嘻嘻笑著搖了搖頭。


    吳桂花就知道會是這樣,好在她出門前捋了捋。她這往西走全是宮奴們住的,這孩子是個正常的小男孩兒,不可能打那來的。


    她決定穿過竹林往東邊走一段看看,再找不到就去問陳項想辦法。


    竹林的東邊盡頭是一座叫謹霞宮的宮殿,那宮殿據說前幾年被一個叫洛嬪的,出身教坊司的嬪妃住著,後麵一病死了,現在裏邊的主殿空著,隻有配殿住著幾個低等嬪妃。


    吳桂花正因為知道這些,看見謹霞殿大門開著,才覺得有些不對:宮裏主子等級不夠,是不能開大門的。


    難道說新年一到,就有貴人要入主謹霞殿了?也不知道這貴人是高升了還是被貶了?


    吳桂花一走神,不小心叫那孩子使勁掙紮幾下,跳下了她的肩膀,撒起腳丫子就往那門裏跑。


    吳桂花追了幾步,隻見那孩子一頭紮進從門裏出來的一個宮人打扮的中年婦女身上,歡叫道:「紀嬤嬤!」


    那「紀嬤嬤」身邊原本圍著三四個跟她一式打扮的宮女,個個失魂落魄地在往外跑,被他這一叫,紀嬤嬤宛若注入了靈魂,死死回抱住那孩子,眼淚流得嘩嘩的:「我的小祖宗,你這是哪去了啊?可沒把老奴嚇死!」


    那孩子不知跟紀嬤嬤說了什麽,回身向吳桂花指了指。


    紀嬤嬤抱著孩子站起來,一臉苦大仇深地看向她。


    吳桂花心裏覺得不太對,不及多想,紀嬤嬤揮了揮手,幾個宮女圍上來。她自己走近她,大聲質問道:「興哥兒,你認準了?就是她拐了你?」


    那孩子笑開的小臉一怔,顯然沒聽懂紀嬤嬤的話,有些遲疑地來回看了看她倆。


    吳桂花卻聽得按捺不住,大罵道:「你這個死老婆子瞎說什麽?我要是拐了你家孩子,還主動送他回來幹什麽?你少——」


    那紀嬤嬤眉毛耷下,厲喝一聲:「還等著做什麽,這女人要拐走三殿下圖謀不軌,你們還不把她拿下!」


    吳桂花當頭被打了下悶棍,此時已經反應過來,冷笑道:「別以為我是傻子!你這死老婆子弄丟了你們主人家的孩子,反而向我扣屎盆子妄想脫罪,真是好歹毒好算計!」


    她呼呼甩起被那孩子掙脫的薄被,將圍上來的幾個人連抽帶罩,蒙在棉被下麵,拔腿就往竹林子裏鑽!


    後麵的人很快追了上來,但那些人哪裏有她對竹林子熟悉?


    她引著幾個人越跑越遠,自己左右拐帶幾下,將幾人的方向帶偏,飼機出了林子就朝獸苑的方向跑去。


    她心裏明白,這回叫那什麽雞嬤嬤鴨嬤嬤抓住的話,必然是活不成了的。她不怕跟人對質,但那紀嬤嬤若不想把事情鬧大,一定會急著在外人得到消息前先弄死她作實她的罪名!


    她必須趕在紀嬤嬤抓到她之前,找一個壓得住她的靠山!


    重華宮已經暴露,隻有獸苑她足夠熟悉,不會被門房攔住她盤問,就是不知道張太監會不會為她提供幫助……


    等等——


    在衝進獸苑大門的那一瞬間,吳桂花突然想到:那什麽三殿下,皇帝的三兒子才叫三殿下吧?


    吳貴妃,她生的那個兒子,他,他是行,行三沒錯吧?


    吳桂花一陣腿軟,聞訊趕來的陳項把她攙進罩房坐著:「遇到啥事了?慌腳雞似的?」


    對著陳項,吳桂花沒什麽好隱瞞的。


    雖說她交出了皮蛋和鹹蛋方子,可他想鹹蛋出油,就得做出高度酒,而做高度酒的方子她交給了應卓。


    老太太雖然不明白利益共同體啥意思,可她知道,隻要自己有能耐掐著生意夥伴,對方天然就是她的盟友。


    她簡單將上午的經曆講了出來,大惑不解:「那老婆子說那孩子是三殿下,謹霞宮何時來了這麽個祖宗?」


    陳項呆了呆,萬沒料到吳桂花本事這麽大,貴人剛來一晚上,她就得罪了人,跌足道:「這下可完了!昨日故敬貴妃靈堂才在謹霞宮安頓下來,你今天就跟她兒子的乳母起了爭執,還讓人反扣一盆黑水,你,你叫我說你什麽好?」


    吳桂花委屈道:「這又不是我自己找上去的,那能怎麽辦?」


    陳項沒好氣:「早跟你說過,在宮裏隻管把自個兒當個聾子瞎子,你怎麽就這麽會犯傻呢?」


    「可那是個孩子,你讓我對個孩子也當個聾子瞎子嗎?」


    陳項也知道,若三皇子真出了事,宮裏必然又是一場腥風血雨,未免不會波及到他們獸苑,隻是仍然惱怒:「那現在被人當成替罪羊,你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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