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氣呼呼地道:「你這次月測是什麽等第,憑什麽說我不懂道理?」


    「我說的這道理和月測有什麽關係?」徐開宇不耐煩地道。


    明姝振振有詞:「怎麽就沒關係了,月測考得好代表書上的道理我都熟知了,那你怎麽能說我不講道理?」


    「你要是考的沒我好,那說明你才是那個不懂道理的人。」


    徐開宇在學業上天資平平,成績自然是不好宣之於口的。


    他覺得明姝是在胡攪蠻纏,偷換了道理的概念,可偏偏又說不過她。


    於是他一擺袖子,冷冷地道:「胡攪蠻纏,無知婦孺。」


    「無知婦孺?」明姝重複了他的這句話,目光銳利地盯著他,「你既說婦孺無知,那何又謂有知呢?知又作何解呢?」


    徐開宇梗著脖子,毫不示弱地道: 「知自然指的是見識與知識,婦孺之輩見識短淺、言語狹隘,自然是無知。」


    明姝搖搖頭:「你這話倒顯出了你的見識短淺,隻因見過言語狹隘的姑娘,就將之代入到所有婦孺身上,未免過分偏頗。」


    「如若按你的邏輯來說,我豈不是要因為你,覺得所有男子都是淺薄低劣的?」


    「你虛長了我數歲,學業上知識不如我,生活上見識不如我,連話語都辯駁不過我,又如何敢口出狂言,稱我為無知之輩?」


    「你……」徐開宇何曾被人這樣當麵揭短,登時氣的不行。


    沈容華這還是第一次以旁觀者的身份看明姝懟人,尤其她懟的對象還是她上輩子的仇人,心裏頓時舒暢得很,連帶著看明姝都要順眼幾分。


    徐開宇氣惱地道:「我今日回去就和爹娘說取消婚約的事,你們承嘉侯府女子都是這幅德行,怎麽堪為人婦,一點都比不得樂……」


    他察覺到失言,忙把那人名咽了下去,可明姝已經了然,他未說出口的那名字,是樂之。


    「好了!」謝靜瑤見情況愈演愈烈,站出來主持場麵,她冷冷地瞥了一眼徐開宇:「今日誰要是再鬧事,就是在駁我的麵子。」


    「有什麽家宅之事,背地裏自行去解決,莫要擾亂我的宴會。」


    謝靜瑤開口了,徐開宇就算是心中再不平,也不好再糾纏此事。


    在場的都是人精般的存在,先前都是在默默看戲,並無人出麵。


    這會兒見五公主發話,就都擺出了一副無事發生般的神情。


    仿佛剛才那一場爭執並未曾存在過一般。


    眾人三五成群,分作數個小團體上山,謝靜瑤拒絕了好幾個邀請的人,表明了已經和明姝約好的意思。


    那些人悻悻離去,走的時候不免多看了明姝幾眼,想看看這個被五公主另眼相看的小姑娘是何方神聖。


    可明姝由於年紀小,以前又是個散漫性子,總宅在院子裏,並沒有出席過什麽宴會,眾人對她也都不了解。


    隻是結合她的麵容和方才的一番話語,得出她是個牙尖嘴利的漂亮小姑娘的結論。


    江樂之在方才明沈容華和徐開宇爭執的時候,便默默退到了遠處隱蔽角落。


    此時見徐開宇走了,聚集的人群也散了,她才低著頭走過來,愧疚地看著明姝:「對不起,倒叫你為我出頭了……」


    江樂之一向性子玲瓏,自然是明白,明姝剛才會出去同徐開宇爭執,完全是為了她。


    「那個徐開宇……我是真的拿他沒有辦法。」江樂之語氣頹喪,「我明明已經很努力避開他了……」


    明姝安撫她道:「沒關係,他下次若還敢來騷擾你,我還罵他。」


    這是對她全然信任的意思,江樂之眼裏流露出感動。


    可並非所有人都像明姝這樣想。


    明明是徐開宇對她屢屢糾纏,落到一些人口裏,卻變成了她不知廉恥勾引有未婚妻的男子。


    那些平日裏樣樣不如她的人,像找到了一個突破口,在背地裏議論紛紛:「一個巴掌拍不響,若非江樂之表露了什麽,徐開宇會一直對她窮追不舍?」


    「就是,我看她就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在那吊著人家徐公子呢。」


    「徐公子真是可憐,被她裝出來的那無辜樣給蒙騙了……」


    想到那些閑言碎語,江樂之攥著衣角的手微微顫抖。


    謝靜瑤適時開口道:「時候不早了,我們上山吧。」


    「畢竟……車還在等著呢。」她眨了眨眼睛,神情甚是俏皮,一下子將有些沉鬱的氣氛攪活了。


    明姝笑咪咪地拉著江樂之,小聲道:「靜靜偷偷準備了車,咱們肯定能最早到,到時候,那些彩頭隨便挑……」


    明姝嘿嘿地笑了兩聲,小表情賊賊的,江樂之一下被她逗樂了:「那這不是舞弊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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