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摸了摸鼻子,坦然地道:「我隨口說的,他又不會參加宴會,和沒來有什麽區別。」


    「況且今天的事,還要靠他幫忙。」


    聽三皇子提到那事,謝靜瑤神色鄭重了幾分,她偏頭去看三皇子身後,皺眉道:「怎麽就你一個人?」


    三皇子自信一笑:「放心,影衛們都在後麵,隻是我最近輕功水平有所長進,便來得快些。」


    謝靜瑤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她嗤笑一聲,毫不客氣地戳穿三皇子:「得了吧,他們那是讓著你。」


    影衛一詞一出現,江樂之神情變得凝重起來,她沉聲道:「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竟要出動到影衛……」


    「事關安危問題,不容忽視,五公主作為此次宴會的主辦者,可否為我們解答一二。」


    聽得江樂之的問話,謝靜瑤扶著額,似乎頗為頭痛,她瞪了三皇子一眼:「你來說。」


    三皇子也不惱,噙著笑看向江樂之,溫聲解釋道:「不過是遇到了一夥賊人而已,侍衛們已經將他們製服了,江小姐不必擔……」


    還沒等他把「心」字說出口,空氣中響起「嗖」的一聲,一枚黑影不知從哪裏竄出來,直直射向三皇子所在的方位。


    三皇子神色一變,連忙往邊上一閃,那暗箭擦著他的臉飛過,深深紮進了一邊的某株樹幹上,足見射箭者殺意之重。


    三皇子的笑意僵在嘴邊,眼裏閃過驚色,他顫抖著抬手在臉上一摸,擦下來一手血。


    這一變故引得眾人驚作一團,明姝瞧見三皇子後方灌木裏又飛出一道黑影,瞳孔驟然放大,她急聲大喊道:「快蹲下!」


    三皇子畢竟有習武的底子,耳目較常人要敏感許多,他感受到身後似乎有細微的響動,又聽得明姝的提醒,瞬時反應過來。


    他咬著牙,往邊上翻身一滾,險險避開了那穿林破葉而來的一柄匕首。


    見此險況,江樂之握著明姝的手在發抖,她幾乎說不出完整的句子:「這,這……怎麽辦……」


    謝靜瑤比她要鎮定一些,可手心冒出的冷汗還是暴露出了她的緊張。


    雖說方才那兩次暗擊都是衝著三皇子來的,可這未必表明暗處的人會放過她們。


    謝靜瑤幾乎是尖叫地喊:「葉七?葉八?」


    這是日常跟在她身邊的暗衛,遇到這等情況,他們應該早就跳出來了才是。


    可涼風襲過,卻沒有帶來任何回應,謝靜瑤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她聲音顫抖地問三皇子:「影衛呢?影衛怎麽還不來?」


    三皇子身上衣裳在剛才翻滾的時候被劃破,此時的模樣看著甚是狼狽,他艱難地吐出四個字:「是計中計。」


    他以為自己是誘敵深入,豈料卻是正中敵人下懷。


    他為了除去隱患,以自己為餌,聯合了謝靜瑤,想借金蘭宴的名頭,故意露出破綻,讓暗處的敵人有機可趁,他也能就此順藤摸瓜,揪出那夥賊人的靠山。


    一切也正如他所謀劃的,那夥人尾隨著他的替身,伺機而動,欲一擁而上取他性命。


    卻被在暗處蹲守的謝嘉言一行人抓了個正著。


    這比他想象的要順利太多。


    於是,他以為隱患已除,心態也就有所放鬆,便想著來找這個讓他頗有興趣的沈明姝玩玩,誰知路途中竟和影衛分開了。


    現在想來,影衛遲遲不來,怕也是入了敵人的陷阱。


    而他先前抓住的那一批人恐怕也隻是敵人的餌,叫他以為自己的計謀達成了,從而不自覺地落入了敵方所設下的圈套裏……


    明姝雖說是第一次遇到這等險事,可畢竟要比在場的人要多曆過幾回生死,想通左不過是一死後,竟也沒有那麽怕了。


    她腦中思緒飛轉,倏爾驚叫道:「都趴下,貼緊地麵。」


    在眾人都驚慌不已的時候,能有一道語氣果斷的引領聲出現,眾人也顧不得說話者隻是個小姑娘,紛紛照她的話緊貼在地上。


    「如果按三皇子說的,已經有一批刺客被抓住了的話,那此時伏擊我們的人一定數目不多……」


    明姝語氣有些喘,話語卻邏輯清晰:「不然他們不會選擇用暗器傷人的方法,而早該衝上來將我們殺個幹淨了。」


    「所以,隻要我們不要自亂陣腳,躲過這一陣暗擊,護住緊要部位,是可以拖到援兵到來的。」


    按照謝靜瑤剛才的表現,她的暗衛應該已經遭遇不測了,能做公主暗衛的必然身手不凡,想必那暗處刺客在除去暗衛時也受了不輕的傷,又忌憚眾人中或許還有習武之人,才沒有選擇直接上前殺人。


    果然,接下來仍有暗箭從林中飛出,卻並沒有刺客真的出現。


    緊緊伏在地麵上,不時還要挪移去躲開那暗箭,尖銳的砂石透過衣料磨礪著肌膚,叫一貫嬌生慣養的小姑娘們麵露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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