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上居然出現了一絲不舍,「有個小廚子的廚藝,更是出神入化,大白米飯都能煮得有滋有味,粒粒分明,更別說那醬燒肘子,忒合老夫心意啊。」


    玄武是個合格的老饕,說著說著口水都快滴了下來。


    白妗簡直想給他飛刀:要不是這貨乃四大門主之一,地位顯赫,她非再揍他滿頭包。


    不過玄武所說,她不由得轉了轉思路。嚴罰酷刑也許能對待那些惡貫滿盈、卻又惜命如金之人,可這世上最難抵擋的是什麽呢?


    大概,就是誘惑了吧。


    但仍然看不慣外邊人為他奔波查探,他卻在別人家裏享樂還樂不思蜀的樣子,白妗忍不住諷刺道:「不然趁著天色還早,去把那廚子打暈了一並帶走?」


    玄武訕訕:「哪能呢。」


    白妗冷嗤。


    這個時候的白妗肆意嘲笑,怎麽也沒想到,將來有一天她也有機會領略個中滋味。


    「走吧。」白妗不想再浪費時間,畢竟薑與倦還在廟裏。


    玄武卻叫住了她:「你別看這裏沒有一個守衛,但其實進容易,出卻難。你現在就像金絲雀妄圖掙出鐵籠,更何況帶著我。」


    什麽破比喻。不過,這座東府布局確實有些玄妙,處處透著古怪。


    故而白妗倒沒怎麽反駁,選擇相信他的觀察力,畢竟能當上門主的人怎麽也有兩把刷子。


    玄武回到屋內,將侍女全都遣散了,白妗才悄悄進來,拿出先前的酒囊,耐心地將裏麵的東西倒滿各個角落。


    「這是?」


    「藥酒。」


    胡說,這氣味,明明是……


    白妗拍拍手,火折子一落地,整片簾子轟一聲燃起,幾乎是立刻便蔓延了開來。


    玄武:「要調虎離山,也應該在別處點才是啊?你點我屋子算什麽回事?」


    白妗好脾氣解釋:「假如起火,你說他們第一時間會怎麽做?」


    「當然是——」


    查看他在不在。


    「哎,人呢?」玄武回頭,發現人消失得無影無蹤。瞪著一雙烏龜眼,沒義氣!


    又慘叫起來!


    煙熏胖子了!


    果不其然,一時間湧進許多人,估計是躲在暗處的都現身了,眾人都在滅火,玄武則暫時被遺忘在角落,人們進進出出,直到一個藍衣少年慢悠悠踱步過去,倘若此時回頭再看,哪裏還有胖子的身影?


    二人穿過花園,大搖大擺地從……狗洞鑽了出來。白妗好人做到底,把師叔送到楊樹林。


    與楊恣碰頭以後,玄武笑眯眯對白妗道,「我看賢侄如此盡心為我,便贈你一物!屆時若有機緣,其義自見。」


    說罷遞來一個紙包,白妗收進袖中,忽然叫住他:「師叔,以我的武功,若闖天牢幾成勝算?」


    連楊恣也意外地看她一眼:「你這念頭還沒打消呢?那太子那邊呢?」


    「有備無患。」其實白妗是有點打退堂鼓,畢竟薑與倦確實不太好對付。她這人最怕麻煩了。


    玄武卻一直不說話,過於寬闊的背影,在夜色中甚至有幾分沉重。


    許久,他才吐出三個字:「不可能。」


    「闖天牢有去無回。」


    玄武回過身一臉凝重對她說:「大昭天牢每年秘密遷換,別說方位難於確定,內裏更是機關重重,高手如雲,驚險萬分。絕非以人力可以突破。」


    他回憶起來,「數十年前,青衣教與朝廷發生衝突,被那些狗官抓進去了十多個弟兄,難道我們這些人,沒有闖過天牢麽?可最終結果卻是,我與南山主朱雀重傷撿回一命,而教中八大頂級高手,無人生還。」


    「若用四個字形容當時境遇,無非——一敗塗地。」


    肥肉擠壓著那狹窄的眯縫眼,白妗卻從中看見血與火光、兵戈相見,還有對無謂犧牲的悲涼與嘲諷。


    而後,玄武了解到白妗正潛伏於太子身邊,一改神色,認真地勸她盡快脫身:「女娃娃,老夫識人無數,也是見過這‘大昭明珠’真容的。」


    「此人是真君子,哪怕對待老夫這種別人眼中的階下囚,他也以禮相待,不曾作踐。」


    「要知道,惹怒小人,不過遭受一時的報複。而惹怒君子,還是一個位高權重的君子,招致的後果,絕非你能承擔的可怕。


    那時夜風夕夕,她冰藍的長袍在月色中蘊存光華,稚氣未脫的麵容帶點無畏。


    對於玄武的語重心長,她回應已一聲輕笑:「晚輩受教。」


    玄武看著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後生,千言萬語化為兩個字:「保重。」


    ☆☆☆


    回到奉常寺,夜幕完全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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