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嗚嗚嗚……」


    「你一個大男人哭什麽哭?」


    嘖,還尋死。沒出息。


    怕說出來這人就當場撞牆了,白妗及時住嘴。


    她不想管,正想往太醫院走。


    那個人忽然肯說:「輸了,嗚嗚……我把我的身家性命給輸了!全完了,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嗚嗚……」


    「輸了?」


    她立刻意會:「宮裏不是嚴禁賭博?」


    小太醫突然住嘴,打了個哭嗝。


    白妗問:「你輸了什麽?」


    小太醫一聽,又難過起來,水漫金山:「一根玉煙鬥嗚嗚嗚那是我爺爺最後的遺物了嗚嗚嗚……」


    他在哭,白妗卻忽地笑道:「那地兒,女的能玩?」


    小太醫愣愣:「能!隻要你有銀子。」


    他還抽抽噎噎的。


    「別哭了。給你贏回來。」


    小太醫還呆著,這宮女生得清新淡雅,根本就不像精通賭博的人。說這話卻一臉自信,一雙眼眸清亮清亮的。


    途中,小太醫走得飛快,「快快,隻有一個時辰了,盤子要關了。」


    他說,「以往場子會開三天,可是這次隻有一天。」


    白妗問:「為什麽?」


    「殿下冠禮是大日子,宮裏一向會偷偷辦私賭,要是連著冊封太子妃,場子是會開三天的,如果是毓明太子殿下的婚禮,說不準還能延長……」


    「沒道理吧?」白妗不明白,「你們這麽愛戴殿下?」


    用這種方式表達?薑與倦成個親,這麽盛大?連宮規都可以無視了嗎?


    小太醫奇怪:「不是,是因為大家得到的賞銀更多啊……」


    「……」


    白妗鬼使神差地,就來了小太醫說的賭局子。


    門口有人守,見著兩人說了句:「百福具臻?」


    小太醫作揖道:「福祿雙全。」


    知道是暗語,宮裏也有這個?


    這便被人放了進去,路過幾間空屋子,最裏麵是一個大宮室,沒什麽擺設,就幾張長桌子,用作開賭的番攤。


    到處都是鬧哄哄的,桌子前擠滿了人,許多是小太監,侍衛,宮女極少,但也有,多半是眼巴巴地張望著。


    汗臭味兒,混著腳臭,還有人翹著腿,一邊摳牙,一邊左右張望。


    宮裏無聊,隻能靠這些來打發時光了。


    「來來來!快下注下注。」


    「買定離手買定離手啊」


    「買一,聽我的,買一!」


    滿屋子唾沫星子橫飛,哪裏還有宮裏的沉悶規矩,真像一個賭場的縮影了。


    小太醫不理這些,帶白妗尋人:「官兒,我有個姐姐也想玩兒。」


    攤官是個胖太監:「行啊。有錢沒?」


    白妗舉起袖子遮臉,擋住飛濺來的口水。


    一隻手從袖子下伸出,細白的掌心,躺著一支金簪子。


    很素,不招搖,卻也值幾個錢。


    胖太監眉開眼笑,取走金簪,往她手心倒了什麽,是磨成圓形豆青色的小瓷片,她知道這個,外邊兒管叫「攤皮」。


    來這地,多半是因——她賭癮犯了。


    以前青衣教也常常聚眾賭博,她總能贏個盆滿缽滿,賄賂別人的銀兩,也多是在那時候攢的。


    後來每次她一出現,那堆人臉就拉得老長,非常不情願。但是他們打不過她,隻能去跟教主告狀。


    這個時候,教主就會慢悠悠地走過來,說他也要玩兩把,然後把她輸得傾家蕩產。


    ☆☆☆


    出來,摸了摸鼓鼓的腰包,呼吸一口新鮮空氣。


    舒服!


    小太醫眼巴巴地把她望著,捧著玉煙鬥,白妗忽然想起一事,回身:「小兄弟,幫我看看,這些是什麽?」


    豆芽菜榮升小兄弟。


    他靠近,細細察看,時不時撚起,嚐一點。眼睛一亮:「有黨參、黃芪,是益氣的。還有當歸,川穹,熟地,嗯,皆有補血之用……」


    「咦,」白妗疑惑,「沒有毒?」


    「沒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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