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頗感鬱悶,怎麽到如今才抖出來!這是在心裏藏了多久?


    白妗忍受著衣服裏的異樣,迅速攬低他的頸,附在他耳邊。


    「……」不好意思,隻能賣你了。


    他呆了一下。


    「是他……」


    果然奏效,薑與倦立刻收了手,從榻上起來,走出三兩步,赤著腳踩住了懶狐白毯。


    白妗也隨即起身,下意識往衣裏一看。


    指痕……


    她默默地籠好衣衫,見薑與倦那副尊容,她真是又生氣又好笑,捂了捂臉:「殿下,您穿靴啊!」


    她剛說完,薑與倦便折返了回來,坐在她身邊,也不讓她伺候,自己穿起了靴子。半天穿不好,他一腳踢開,坐著不動了。


    白妗看一眼,得,是反了。


    她歎了口氣,隻得親自去揀來靴子,幫他穿回去。


    明明已經脫離了魔爪,她還要嘴欠地問一句:「殿下要去幹什麽?」


    問完又覺得,你蠢啊管他幹嘛,難道還真打算獻身啊?


    白妗抿了抿唇。


    他不搭理,靜靜地看她的手。看了一會兒,站起來直接往書架走去。


    取下了牆角的,問君劍。


    「……」


    背影看起來殺氣四溢,如果不是轉過身的時候,是用抱的。


    他懷裏抱著寶劍,很冷靜地走向她,神色卻不冷靜。


    他垂下眼睫,淡淡地說:「孤這就。去把那個奸人宰了。」


    用最雲淡風輕的語氣說最狠的話。


    可別,真讓你把人宰了,醒過來就要宰我了。


    白妗眨了眨眼,一把將他攔腰抱住,試圖點破真相:「殿下你醉了,妾伺候您安寢。」


    他搖搖頭,按著她的額頭推開:「孤不醉。孤千杯不醉。」


    「殿下你就是醉了。」白妗仰著臉,很篤定地說。


    薑與倦猛地俯身,離她麵頰隻有分寸。


    他眸裏壓抑著沉沉的怒火。


    怒得不行,把她扒拉了開,忽然拔出問君劍,長擲而出!劍光雪亮,弧若破銀,直直插在了毯上,離她裙邊一寸,劍身還在震顫。


    劍鞘也掉了,薑與倦搖搖晃晃,指著她說話,手指卻在抖:「孤就是不醉!」


    「好好好殿下。」


    「殿下是妾的夫君,妾以夫為天,您說什麽都對。」


    白妗沒辦法,看來楊花落盡的後勁來了。


    她苦笑,今夜太漫長!


    薑與倦還指著她。他一伸手指她,她就不由自主想去握。他倒是學乖了,立刻收回去。


    隔了半晌,又顫顫巍巍地指過來,


    大概是指不準,索性放棄,一甩袖子,低低地說:「你們女子,果然不能輕信。」


    他轉過了身,背影有點蕭瑟。


    白妗忍不住問:「誰說的?」


    「娘……娘。」


    「皇後娘娘?」


    搖頭。


    管她什麽娘娘,白妗隻覺得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殿下乖。娘娘說的是別的女子,不包括妗妗。」


    她溫柔地蠱惑:「妗妗可以信。」


    「……妗妗?」


    對呀對呀,就是我。


    白妗轉到他麵前,衝他眨眨眼。


    信我信我,給我一個貼身腰牌,或者免死金牌也行呀。


    薑與倦把臉別開:「妗妗是誰。」


    得,上一刻還用那種想跟我困覺想得不行的眼神看著我。


    這會子,立馬翻臉不認人。


    嗬,男人。


    「是,我也不認識你。」


    白妗耐心耗盡,要跟他一拍兩散,管他去砍誰,她要睡她的覺了。


    又被拉住。


    「孤餓了。」


    「關我什麽事?」


    「孤餓了!」


    他從身後把她抱緊。


    白妗默了默。……算了,不跟醉鬼講道理。


    墨汁染透的夜空,星子點點。


    大昭九千多座宮殿,籠罩在這無邊夜色之下,猶如蟄伏的野獸,沉默而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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