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等膽大包天,何等輕浮孟浪,居然引著一向肅正的太子,做出那種事!


    可是……魏潛低頭,玄黑的袖口露出一角黃色。格格不入的明豔,突兀中夾雜一絲說不清的曖昧。


    為什麽沒有把絹子還她。


    為什麽要說那些話。


    他自己也不明白。


    ☆☆☆


    「娘娘!怎麽奴婢不在,你就把自己搞成這個鬼樣子~」杜相思一看見白妗便呼天搶地,這是跟太子在草裏滾了一圈麽,怎麽衣服上都是泥啊。


    杜相思正從頭到腳地打量她,曉得狗嘴裏必然吐不出象牙,白妗瞪她:


    閉嘴。


    杜相思乖乖住嘴,攙她進入一個臨時的營帳,低著頭小聲說:「看過了。好像隻有一個出口,就是我們上山的那條路。至於其他的地方嘛……這座山地勢險峻非常,四麵多是懸崖峭壁,若是跌下去,不粉身碎骨,也要缺胳膊斷腿了。」


    白妗抿緊唇,點了點頭,讓杜相思為自己上藥。


    ☆☆☆


    入夜是宮廷宴會。


    今日狩獵,陛下盡了興,身體卻也倍感疲憊,便自先往行宮歇下了。皇後與眾妃也陸續離開,場上便隻剩幾個小輩。


    幾個皇子與世族子弟都小有收獲,興高采烈地分享今日的成果。


    舞女翩翩起舞,眾人觥籌交錯。中央升起篝火,正在炙烤羊腿肉,宮中的禦膳師時不時往上撒著佐料,油光滋滋地冒著,肉香四溢。


    侍女們陸續奉上烤好的羊肉。


    白妗飲了點果酒,抬頭,就看見薑與倦走了過來。杜相思眼疾手快地放置了一塊軟墊,薑與倦便在白妗身邊坐下。


    「查到怎麽回事了麽?」她問的是那匹小紅馬。


    薑與倦回,「是喂馬的小廝做的手腳,已經解決了。」


    隻不過到死也沒供出幕後主使。


    斬離跟他說,是白昭媛救了槐序。


    以身相接,她必定受了傷。


    腦海中掠過那人淒慘的死狀,口中卻平淡道,「那匹小馬,是孤送給公主的。」


    誰不知道皇後溺愛公主,如果槐序真的出了什麽事,母子之間必定會起嫌隙。


    白妗蹙眉,皇後若與太子生了齟齬,誰又受益?


    鼻尖卻嗅到香氣,一塊羊肉送到了嘴邊,肥瘦得宜。白妗張口咬住,唇齒生津,頓時被食物的美味勾去了心神。


    又是一塊。她來者不拒。


    薑與倦總是等她細嚼慢咽了,再喂食下一塊。


    他看得眼睛彎彎。她太瘦了,得多吃肉。


    直到一碟子的羊肉全下了少女的肚,薑與倦才心滿意足地停下筷子。


    接過侍女遞來的白絹,湊上前,給白妗擦拭嘴角的油光。


    白妗任他動作。微微嘟起的紅唇,在巾帕的擦拭之下更顯飽滿。


    他凝視著,眸光逐漸變暗。


    卻記著約法三章,小心翼翼地不觸碰,手指隔著巾帕,連唇角不挨上半點。


    白妗忽然有點不高興。


    這麽能忍?


    她一下子撲到青年的懷中,像小狗一樣蹭了蹭。薑與倦把她推開,扶正,輕咳示意:「都看著呢。」


    果然,場上絕大多數目光都投了過來,連杜相思也露出一副「你倆不是人」的表情。


    白妗於是附在他耳邊,說了什麽。


    薑與倦一怔,點了點頭。


    二人便一前一後地離開了。


    ☆☆☆


    密林幽靜,偶爾兩聲蟲鳴。


    草葉帶著露水,空氣裏泛著濕意。與那邊隱隱傳來的熱鬧區別,這裏,像徹底分隔開的另一個世界。


    白衣的青年將少女按在樹幹上,鼻尖抵著她的鼻尖,與她親吻。


    ……


    第二日醒來,身上是難言的酸痛。


    某些不可言說的地方更是。


    薑與倦不在身邊,墊褥卻非常整潔,她渾身幹幹淨淨,連身上的被子都蓋得規矩。


    杜相思端水走進,隨意地招呼一聲:「醒了啊。」


    白妗撐手坐起,青絲如瀑下落,掩住裸露的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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