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氅落地,微微的涼意鑽入衣袖。


    她衝他一笑。


    忽然一掌搗來,正中腹上,痛得他彎下身去。拳腳如同雨點落下。


    ☆☆☆


    末了,被少女壓在腰上的玉空見,隻覺渾身骨頭都要斷裂。


    他倒吸一口涼氣,終是帶了怒意道:「你不像個女人!」


    哪有女子一言不合,逮著人就揍的?!


    白妗手裏還抓著他一把頭發,發冠被她扯掉了,滿頭烏發淩亂地散於地麵,毫不客氣地反諷回去:「我看你更不像個男人!」


    他頓了頓。


    忽然感覺到,坐在自己小腹上的臀部柔軟。眸光意味深長,滲血的唇角勾起,衝她嘲諷一笑。


    「也許……是你的魅力不夠。」


    白妗氣得又照著他那臉打了一拳。


    如花似玉?馬上讓你毀容!


    這一拳下去用了九成九的力道,他卻僅僅是悶哼一聲。


    這個人是鐵做的嗎?沒有人類正常的情感嗎?既不呼痛,連淚水都不掉一滴!


    那肯定是揍得不夠狠,白妗繼續揮起了手,被他一把握住:「不要太過分!」


    他緊緊地捏住了她的拳頭,拇指上的銀環硌著她的手指。這人雖沒有武功傍身,力氣還是很大的。


    反正也揍了個舒服徹底,她索性甩手,從他身上爬起。


    誰知被他的大氅一絆,一個踉蹌,又直直往男子半坐起的身體壓了下來。


    玉空見後腦著地,磕得眼冒金星,真真實實地動了怒氣:「你……!」


    又不是故意的!白妗剛想吼回去。


    化機推了半掩的門進來:「兄長,你怎麽在這裏啊,我尋到一個方子,你幫我看看……」


    看見屋內的場景他呆了呆:「你們……」


    「這還是白日……就不能忍一忍?」


    「……」


    「……」


    沒看到人臉上的傷麽?!白妗倒胃口地睖了化機一眼,把人看得汗毛倒豎,落荒而逃。


    地上男子一聲笑。


    白妗立刻瞪住他,恨不得化身豺狼,撕吞了此人。


    玉空見忽然說:「我可以帶你去見人。」


    「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要求。」


    白妗神色警惕,尤其像一隻炸毛的貓。


    他麵無表情地輕吐幾個字。


    她思忖良久,點了點頭。


    ☆☆☆


    玉空見沒有食言,帶她去見了薑與倦。


    隻是去的路上,讓白妗坐進那頂鮮紅的轎子,反綁了她的雙手,雙眼也用深紅色的綢帶遮住。


    嗅到輕薄的藥香,玉空見坐得離自己很遠,這讓她稍稍安心。


    寬大的綢帶擋住少女大半張臉,下頜尖尖,她微側臉,似乎在感受光線,深紅勾勒出眼睛形狀,映得肌膚雪白,脖頸修長。


    玉空見看了一眼,別開目光。


    白妗不能視物,隻能感覺到似乎走了很久。


    難道關著薑與倦的地方,是在宅院外?


    下了轎子,一路被人推搡著走。


    聽見淅瀝的水聲,自己解開反綁的雙手,白妗將綢帶拉下,重見光明的一刻,卻是久久怔住。


    「怎麽回事?」她聽見自己輕聲問。


    「沒死,病了吧。」身後的玉空見沒什麽情緒。


    「你能不能出去?」她冷聲。


    玉空見不動。


    她低了頭,「出去一下好不好。」


    這人頭一次對他溫聲細語,玉空見罕見地愣了一下。冷著臉走到牢室之外,抱臂在一邊看著少女往青年走去。


    竟然執意走上那個人的老路,可笑。


    光線昏暗,這是一座水牢,周圍都是深不可測的潭水,隻有一個潮濕的石道,連接中央的牢室,三麵水流垂如簾子,落至潭水之中淅瀝作響,水花四濺。


    薑與倦便躺在中央的圓盤之上。


    他還是那身灰布衣衫,尚算幹淨,卻也好不到哪兒去。修長的身體有些蜷縮,側躺著,麵容被烏發蓋住,露出的皮膚蒼白。


    手腳都有幹涸的血跡,被拇指粗細的鐐銬鎖住,扣在地麵凸起的鐵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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