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與倦始終拉著簾子,麵容卻隱在簾後,幾不可見。


    「孤說過,不要騙孤。」


    「妗妗。與孤回宮,一輩子留在孤的身邊,孤可以給你一切你想要的。」


    白妗握了握拳:「我不稀罕!」


    他怎麽能逼她,怎麽能這樣逼她!


    她再度環視了四周,確定這一切都不是夢,濃鬱的血腥味傳入鼻腔,所有人都死了。巫醫族族長,那些長老,侍女們,春花秋月全都死了。


    隻有月兒柳活著,站在一眾幽均衛中。


    見她看來,神色微含愧意。


    白妗別過頭,胸膛起伏不定。


    「今日,我白妗在此起誓,從今以後,與你薑與倦恩斷義絕!」


    馬車外,她擲地有聲。


    她沒看見,薑與倦眼眶一下子紅了。


    慘白著麵色,眼睫不斷顫抖,聲音卻仍然冰冷從車內飄出:「你能走的出去?」


    「你敢攔我試試!」


    她說完便走。


    薑與倦氣得渾身發抖。


    他隻有大睜著雙眼,才能忍住讓那些液體不流出來。他的牙齒在打顫,手指攥得咯吱作響。


    他待她已經很寬容了!


    知道雪行容是她珍重之人,特意叮囑不能傷到。要將玉空見帶走,他也放虎歸山了!


    可是她,她說什麽,竟要與他從此撇清幹係,過往一切統統都不作數。


    那她來救他做什麽?她那些溫柔又是為什麽?


    恨怒和酸楚擠壓著胸膛,他扭曲的神色還來不及收去,一個身影忽然鑽進了馬車,把他撲倒在了座上,尋到他的唇,親吻他,惡狠狠地咬著,勾住他的舌尖像是要把他吞入腹中。


    白妗不甘心。


    太不甘心了!


    他閉著眼不回應,忍得掌心全是掐痕。


    「太子殿下我們兩清了。」


    她在他嘴上亂啃一氣,冷笑一聲,起身便走。


    「……」他霍然睜眼,使勁地咬著牙根,才沒有卑微地喊出「不要走」三個字。


    走!走又如何!他堂堂太子要什麽國色天香沒有,幹嘛要這個又狠又沒有心的女人?


    白妗一掌打開湊上來的幽均衛,牽過馬就大步離開,一邊擦眼淚,一邊恨恨地想,不是他不要她,是她不要他了!


    她走了幾步,那股不甘又湧了上來。


    失去了那麽多……怎麽能什麽也沒得到?!


    ☆☆☆


    馬車緩緩駛動。


    斬離打馬上前,低聲稟報:「娘娘……騎馬跟上了。」


    薑與倦拿下擋住臉的書卷,猛地直起身,雙眸乍亮。他輕咳一聲:「讓那些幽均衛……撤掉吧。」


    本來的命令是趁她路上休整,不擇手段,用上各種方法帶她回來。


    哪怕不愛他,他也要她永遠地困在自己身邊。


    可是她追上來了……


    妗妗……果然還是舍不得他的。


    他心裏甜蜜,又吩咐斬離,讓趕車的人放慢速度。


    路上停靠幾個驛站,白妗都目不斜視,吃自己的,住自己的。


    這日,天氣晴好,斬離向守城的官兵遞上了信物。


    馬車暢通無阻。


    後麵跟著一匹馬,馬上坐著個戴麵紗的少女,也要進城。


    守城的衛兵要攔,一把劍伸了過來。


    這守衛抬目一看,哪能不認得,是太子身邊那個冷麵煞神。


    哪敢再攔,立刻放了人進去。


    白妗看了斬離一眼,冷哼一聲。


    薑與倦掀開車簾,還沒出聲詢問,一個暗衛便駕馬上了前來。


    「何事?」


    這幽均衛冷汗直冒,老大怎麽把這苦差事交給他啊?


    「娘娘……不見了。」


    薑與倦神色立刻陰沉了下來。


    利用他入了京,就與他分道揚鑣?


    這是要另謀高就麽?!


    好,好個白妗!


    盛京城。


    春日杏花吹滿頭,誰家年少足風流。


    「魏兄看什麽呢?」一人駐足於杏花樹下,正往一家商鋪看去。一作文士打扮的男子走到他身邊,出聲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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