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駱尋的心瞬間涼了半截。族長夫人答應駱尋協助他,幫他鎮壓下了二爺爺的怒火。盡管如此,駱尋偽裝成鷹族在臥室和碧落談話時,二爺爺那銳利無比的眼神還是如同刀子一樣,一刀一刀劃在駱尋身上。在鮮血中拚殺過的人,身上的氣勢帶著凜冽殺氣,駱尋作為一個外強中幹的現代人,再次經曆被死亡籠罩的感覺,心中的恐懼和驚嚇一點不比碧落少。哪怕這事兒已經過了,現在回想起來,駱尋依然手腳發涼。但那時的他必須進行下去。就算他的汗毛把獸皮衣戳穿,他也得繼續下去,毫無退路。沒有人可以幫他,他孤軍奮戰,前麵有豺狼,後麵有虎豹。二爺爺亮明身份之時,駱尋就意識到就算把碧落揪出來,想要公開審判他很難。二爺爺後麵那帶血的一巴掌更印證了他的猜想。他那一巴掌做給族長夫人和裏奧看的。直係長輩這麽狠心地教訓一個非獸人,其他人怎麽能再去苛責什麽呢?這就是人心啊。第31章 洗脫罪名安安穩穩睡了一晚上,沒有接到鷹族來襲的消息。事實上對於他們來說,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駱尋睡前想了很久鷹族和母河的事,睡得並不安穩。他到現在對部落沒有任何好感,但俗話說“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失去家園對他又有什麽好處?他滿身是傷,逃亡中活下來的可能很小。不過,早上醒來的時候,駱尋的問題迎刃而解——他失聲了。想叫青嵐的名字,張嘴發不出一丁點聲音。他咳嗽了兩下,心裏一驚——連咳嗽聲都沒有了。身體上的不適把他的注意力從鷹族的身上轉移出來。不過他馬上平靜了——昨晚上重壓下行事,承擔了重大責任的嗓子鬧罷工,實屬正常現象。出了這麽一個幺蛾子,倒奇異地讓駱尋的心情平複了下來。起身洗漱,不意外地看見桌子上擺著水果和烤肉。駱尋擦了擦臉,拿起放在床梁上的獸皮衣——咦,怎麽變新的了?他總共也就那麽兩件衣服,很舊,駱尋自己都懷疑是撿別人剩下的。他把新獸皮衣拿在手裏,回想起這些天哪怕有司加送飯過來青嵐依舊很忙碌的樣子,心裏有了答案。青嵐自己穿的那件獸皮衣,也很舊呢……駱尋歎了口氣,把衣服穿上——非常合身。“阿尋,阿尋!”門外青嵐的呼喊把駱尋飄散的思緒拉扯回來。他還沒來得及走到門邊,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青嵐就進了屋,一邊喘粗氣一邊說:“剛我在河邊洗衣服,聽到一個大消息!聽說光音今天一早就去找了族長夫人,說鷹族夜襲的那個晚上,是他把你叫出去的!還說他晚上經常睡不著覺,會和你一起出去散步,那天並不是第一次!”駱尋麵色一沉,心道,果然來了。“他還說之前之所以不說是因為有族人從你那搜出鷹族信物,所以他覺得你有嫌疑。但經過昨天,處處為部落考慮的你接連妙招擊退敵人,他覺得你不可能是內奸,才勇敢地站出來說話。”駱尋見青嵐胸膛劇烈起伏著,擔心他早上沒吃飯又劇烈運動會低血糖什麽的,忙拉著他的手臂,把他按在木樁上坐下,轉身從旁邊的廚房裏倒了碗水遞給青嵐,示意他先喝水。青嵐端著水卻沒有喝的心思,心急道:“怎麽會這樣啊,明明是碧落不是嗎?為什麽光音要站出來說是他叫他的你,那碧落呢?”駱尋坐在床上,看著自己肩膀和腹部的傷口,沒回答。少年,這叫頂包啊。鷹族信物是假的,洗脫他的罪名是很容易的事兒。族長夫人昨晚說的是:“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又不是“我一定會把碧落這個內奸抓出來”。隻要還了他清白,夫人就不算騙他。他早就猜到這個結局,可真正聽到青嵐說,心裏還是免不了鬱鬱。“阿尋,那我們該怎麽辦?剛洗衣服的時候大夥都在議論紛紛,都在等族長夫人給一個明確的說辭,我們要不要在族長夫人公布之前再去和他談一次?”駱尋不讚同地搖頭。“你怎麽啦?是不是有其他計劃?”青嵐端著水的手不斷縮緊。駱尋再搖頭。青嵐這次發現駱尋的不對勁了,他把水放在木樁上,湊近了些:“是不是身體有哪裏不舒服?傷口複發了嗎?”搖頭。“你倒是說句話啊,有哪裏不舒服和我說,我去找火翎。”青嵐是真急了。駱尋無奈道:“我失聲了。”當然他的口型是這麽說的,隻不過發不出聲音。“你說什麽?”青嵐沒弄明白。駱尋指了指自己的喉嚨,又道:“我發不出聲音了。”青嵐驚得一下跳了起來:“你是說,你的嗓子壞掉了?不能說話了?怎麽會這樣,我馬上帶你去找火翎!”不由分說地拉起駱尋要走。駱尋沒動,使勁拉著青嵐的手臂,對著他旁邊的位置揚了揚下巴,示意他坐下,用嘴型極慢得說:“沒事,過兩天就會好的。”“你都沒聲音了還說沒事!”青嵐心急如焚。駱尋搖頭,“真沒事,我不會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的。”青嵐好說歹說駱尋都不肯去找火翎,他隻好放棄。駱尋指了指飯菜,兩人吃了飯,青嵐又給他換了一次藥。原本計劃今天去找裏奧問母河的事情,眼下說不了話,這計劃隻能往後推了。天氣十分炎熱,出門五分鍾基本全身濕透,哪怕呆在家都得一直拿獸皮擦汗。沒其他事兒,駱尋也懶得出門,在床上躺屍。沒過多久,出去探聽消息的青嵐又變成風刮進來了:“阿尋阿尋,又得到一個消息!部落那頭的幾個遊獸出麵承認說,在你家搜出來的假信物是他們無聊的時候做的!他們那邊有一個幼崽喜歡到處跑動,有一天拿著假束腰出去玩,丟在部落這頭了。因為是假的信物關係也不大,所以他們沒放在心上。審判日的時候他們不是沒參加嗎,不知道因為假信物要把你定罪的事兒。昨天鷹族來襲他們參與鬥爭,這才聽族人說了信物的事兒,一拍腦袋,可能是你把幼崽落下的假信物撿回去了,於是今天就和族長去說明真實情況了。”駱尋絕倒。這也行?其他人真能相信?怎麽一個信物剛好就掉在這裏剛好被他撿到呢?還能更勉強一點嗎?他無奈地聳了聳肩,緩慢地晃了晃腦袋。青嵐看駱尋有點悶悶不樂,歎道:“不管怎麽說,現在族人沒有任何理由說你是內奸了。”說著說著,他又想起昨晚在碧落門外聽見的,碧落說的那句“信不信我讓你不得好死”,憂從中來,低聲道:“可是放任碧落在外,我真怕他對你做出什麽事兒來。”駱尋聽青嵐這麽說,一種欣慰之情油然而生。媽啊,孩子長大了啊有沒有,終於知道碧落不是什麽好鳥了。他拍了拍青嵐的手臂,讓他不用擔心。他拿著木碗,小口撮著水,在心裏自我安慰道:付出與回報不成正比都是正常現象,不要糾結。現在比穿來那會兒不是好太多了?當時出門就有小獸人圍攻,被其他人各種嫌棄吐口水什麽的,現在他們如果敢對他做出什麽實質性的傷害,可是要被族規處置的喲。內奸一案總體來說案情簡單,駱尋作為長在紅旗下看過《少年包青天》的人,真不覺得這案子有多難搞,當然難搞的他也肯定破譯不了。把這件事兒先放一放,真正讓他覺得匪夷所思的是,鷹族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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