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不對。”雷霆也後退一步，癱坐在地上，“我剛剛被河怪纏住的地方，完全麻了，使不上力氣。”眾人心裏“咯噔”一下。駱尋的心沉到穀底。火翎不停按壓著他的腿，問他有沒有什麽感覺。他心亂如麻，哪裏有功夫搭理這種事情，推拒道：“你先給雷霆看吧。”“千漠不見了，這樣不行，我下去看看！”阿力說著就要往前衝。“慢著！”複製止道：“在水下我們無法發揮出正常實力的一半，不但幫不上忙，連自己都可能遇到危險。前路凶險未知，雷霆駱尋兩人不知能不能恢複，如果你再出事，局麵就太被動了。”“可千漠他……”複全神貫注盯著河麵：“咱們時刻關注著，有空當的話我們立刻就上。”陽光依然毒辣，刺得人眼睛發疼。熱氣蒸騰之下，河岸對麵都模糊起來，隻剩下河水的咆哮，訴說著河怪的憤怒。在出發前明知道千漠是冒險最大的那個，早就知道的。可當意外真正來臨，結果卻讓人如此難以忍受。一塊東西突然在陽光下閃了一下……好像是黃色的。駱尋頓時振奮：“快看河麵！準備接應！”一截蛇尾靈活地在水中穿梭，經過河水洗禮的鱗片帶上了水的潤滑，在河怪的觸須間遊走，激起一團團水花。觸須光滑，蛇身同樣光滑，誰也纏不住誰。次次撲空的河怪勃然大怒，一彈而起，衝開了河水的阻力，躍入半空中！盡管隻有短短幾秒鍾，駱尋還是看清了它的全貌。這河怪全身長著大大小小數不清的觸須，身上掛滿了綠藻，無法看出真實模樣。在它身上纏著一條脖子粗的蛇，黃白相間，並沒有像在河水裏那樣遊動，懶懶散散的，似乎已經脫力。難道千漠的身體也被河怪的粘液麻痹了？這想法湧入所有人的腦海，三個獸人往前一步，擔憂難掩。突然，奄奄一息的蛇支起蛇頭，擺出進攻姿態，電光火石之間，咬在河怪青色渾濁的眼睛周圍。“千漠……”碧落震驚得發出一聲無意識的呢喃。毒液流入身體，河怪怒不可遏，所有的觸須圍攻過來，捉住在它身上的蛇，往外一拋。千漠在半空中化成人形，複獸化上前，用自己的皮毛給千漠做緩衝。不敢久留，隊伍自發行動，複扛著千漠，阿力背著雷霆，火翎碧落攙扶著駱尋，把毛骨悚然的河怪悲愴嘶叫聲和劇烈的水聲拋在身後。河的對麵，無數小動物的眼睛在森林中浮動，對這一方霸主的消亡手足無措。“千漠，你怎麽樣？”行進了好一會兒，終於找到一片小樹林，被放在樹蔭下的第一時間，駱尋詢問。“……”千漠沒有說話，隻搖了搖頭。又看著他的腿，用眼神無聲地詢問他的情況。“我沒事。”“火翎，你快看看這是怎麽回事？千漠比他們倆都嚴重，脖子以下都僵硬得動不了。”複走到火翎旁邊，很是擔憂。獸人的感官比非獸人敏感，同伴的受傷程度他們看一眼就知道。“我也不知道。”火翎罕見地皺著眉頭，“以前從來沒碰到過這樣的動物，也沒聽說過。”此地已離屏障很遠，周邊的地形地貌、生物物種都發生了很大變化。對於活動範圍不太大的獸人來說，掌握所有生物的習性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眾人臉色都不好看。火翎想了想又道：“先停一會兒吧，至少他們現在還沒出現其他的症狀，還能說話。”束手無策之下，複隻能先讓其他人原地休息，阿力去捕獵，他留下來照應以免發生意外。好在這邊物種豐富，動物的警覺性也很低，打獵幾乎不費什麽力氣。獸人先解決了自己的溫飽，繼而燒火烤肉。碧落在雷霆旁邊，一改之前冷戰時的冷漠，伺候他吃東西，吃完了又細心給他擦幹淨，兩人間似有溫情流動。千漠這邊就沒那麽好了，五大三粗的阿力哪還管這些細節，駱尋笑著提醒他，他才注意到，幫千漠擦了擦。小小一條河流讓隊伍損兵折將，失落沮喪的負麵情緒縈繞周圍，沒有人說話。火翎不時拿水給駱尋擦身體，問他身體的感覺，見一時沒有可行之計，便走到旁邊，拿起複給他抓的兔子做實驗。樹葉在夏天的風中婆娑起舞，散發出一種幹燥的清香。駱尋靠在樹幹上，看著透過樹葉灑下來的陽光，伸出手，那光芒就安靜地躺在手心裏，哪裏也不去。平時他為了確保晚上的睡眠質量，白天的時候總是竭力不讓自己睡著，這一刻忽然覺得什麽都無所謂了，昏昏欲睡起來。隻安靜了一會兒，沙沙聲中突然帶上了明顯的振翅聲。高傲不屑的聲音緊隨其後：“喲，看看這是誰呢，一條河流就把你們搞成這樣，有什麽資格自稱勇士？”駱尋眼睛都懶得睜開。除了駱尋，碧落也能聽懂鷹族話。他激動地站起來，用獸人語指責道：“你們走開，走開，我們不歡迎你們！”鷹族南迪輕笑一聲：“這麽激動幹嘛，不行就是不行，何必遮遮掩掩。我還沒和你算以前的帳，誰給你的膽子這麽和我說話？”碧落噤聲。淩亂的腳步聲，阿力的咆哮聲，扭打在一起的聲音，遠比風聲吵鬧。駱尋被逼無奈，睜開眼睛。這兩個落井下石的鷹族實在讓他煩得不行，眼看著複也馬上要加入戰局，他咳嗽一聲，對複說：“把他們拉開。”複疑惑地看著他，憤怒在充血的眼睛裏熊熊燃燒著。“我隻想快點到海邊，回來之後要打要殺隨便你們。”他淡淡說著。一句話宛如一盆冷水，澆滅衝動。複深吸兩口氣，走到打得不可開交的兩人麵前，找到空隙，把阿力拉開，又從後麵抱住阿力不讓他輕舉妄動。駱尋撥了一下被風吹散的頭發，頭動也不動，用鷹族語道：“如果我是你們，我不會這麽囂張。”南迪冷哼一聲。實在不想聽到他討厭的聲音，駱尋打斷道：“沒有我們帶路，你們根本無法到海邊。原來你們不想找到焊族啊？早說不就好了？我們一定配合啊，有什麽麻煩我們都衝上去，早點死，你們也就不用看著煩，不是嗎？”“你！”“我什麽？你能把我怎麽樣？”駱尋斜眼看過去。南迪一飛而起，降落到駱尋身前，一隻手掐住他的脖子。複和阿力早有準備，同一時間，獸爪牢牢焊在南迪脖子和腰側。駱尋絲毫不懼，“你們鷹族，不過是激兩句就大腦充血的莽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