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城門口,便聽外頭震耳欲聾的喊殺聲。


    馮清歌跑上城樓,便被城外的情景驚住。滿地的血跡。殘缺不全的身體,橫七豎八地分散在地上。而人群中一披著正紅色披風是為主帥的男子,一個漂亮的刺槍便戳下敵軍將領的頭顱。


    他轉過臉來時,馮清歌便見他邪魅的鳳眼裏因血光印著,竟是嗜血的神色。往日白皙的皮膚不僅有些變黑,還染上幾條血痕,他的唇邊是放肆的笑意,是睥睨一切的霸氣。


    忽然,馮清歌便想到前世她聽過的關於他的評價——「西北殺神」。


    殷鴻離以一人之力衝進敵方前軍,殺敵三百,直取敵方領將人頭,所謂一戰成名便是如此。


    白利族如無頭蒼蠅一般極速退後,殷鴻離回身對著身後的將士,以及城牆上的將士大舉雙手,引得眾將士雷鳴般的呼聲。


    殷鴻離眼中所能及的,便見到馮清歌的身影。他先是呆住,而後是不可置信,接著便是一路狂奔上了城牆。


    馮清歌一身男裝站在麵前,白皙的臉上沾染了泥土,發髻也是亂糟糟的,她就那般靜靜地站著,卻已經叫他滿心歡喜。


    殷鴻離剛往前踏上一步,華瑤便立即攔在身前,用低到隻有他能聽到的話說道:「有人在。」生生阻住了他想要抱馮清歌入懷的想法。


    「小女給世子請安。恭喜世子旗開得勝。」馮清歌依規行了禮,神色裏是淡淡的。


    「臣竟洲督令給定北世子行禮。臣得定平王之令親率一萬兵前來助世子一臂之力。」張鳳元跟著行禮。


    「爾等不必多禮。」


    華燈初上,蕭景夙不知不覺間走到金月宮前,但見金月宮裏隻留了兩盞燈。一盞馮清歌先前住過的屋子,一盞是住著她留下的人屋子裏。


    蕭景夙不由自主地走了進去,推開屋門進去,倒嚇了正在裏頭熏香的秋兒一跳。


    「秋兒給王爺請安。」舉止周正有禮,蕭景夙輕抬了手,示意她起身。


    「這麽晚了,你怎麽在這裏?」蕭景夙看著她手裏拿著的香壇問道。


    秋兒也不躲閃,隻低垂著頭回話:「馮小姐喜歡山茶花的香味,秋兒便做了熏香,小姐一回來便能聞到,定會喜歡的,也就更願意留在這裏了。」


    「留在這裏……」蕭景夙念叨著這句話,眼神跟著有些迷離起來,秋兒所說的又何嚐不是他心裏所想呢,果然聞著屋子裏的山茶花香,味濃卻不刺鼻。


    「你不過服侍她幾天,怎麽想她留在這裏了。」


    「說句大膽的話,王爺將馮小姐安排在這裏不就是存的這樣的意思,而馮小姐的確適合王妃這個位置。她對人既溫和沒有架子,又冷淡疏離有氣度。」秋兒一直是有一說一,不畏強權的性子,所以蕭景夙才將她放在金月宮這樣的位置上,早便是打算好的。


    「王爺,王爺……」門口忽然傳來細小的女聲,蕭景夙回頭一看,站著喊她的不正是跟在馮清歌身邊的小丫頭嗎。


    「你是……是叫什麽來著的?」蕭景夙並未記得她的名字。


    「我叫小梨,我是想……想問王爺,小姐她去哪裏了……她是不是不要小梨了。」說著眼角竟帶下淚珠來。


    蕭景夙對眼淚倒真是沒有什麽感覺,他的那位姨夫人會跟他父親掉眼淚,明慧那丫頭也會掉眼淚,這麽些年的眼淚看過來,如今這個小丫頭的眼淚又算得了什麽呢。


    「不必擔心,你家小姐不過出去散散心,幾日便回來了。在南都好好住著便罷。」蕭景夙是想著


    馮清歌才對她耐著性子勸慰道。


    小梨還想再說什麽,被趕進來的巧文拉住,「好了,夜深了,你也該早點休息去,不要擾了王爺。」從瑞平長公主在世時與巧文談過後,她的心裏便是堅定了小姐嫁入南都的,是而將蕭景夙當作未來姑爺待,自然萬分體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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