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樣就別去了,到你的住處吧,我親自下廚。」丁縉楷提議。


    「咦?你要親自下廚?」她驚喜的問。「萬歲!走,先繞到市場去買菜,我要吃三杯雞。」


    「好。」還點菜咧!剛剛不知道是誰說要給他接風洗塵的?


    「還要西紅柿炒蛋、豆苗蝦仁,還有還有,你做的冬菇燉雞湯,我懷念好久了。」說著,她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好好好,都做給你吃。」他大笑,眼底盈滿了溫柔的寵溺。


    一輛停在路旁的賓士轎車裏,正副駕駛座上的兩個男人,正張口結舌地望著那輛雙載的腳踏車緩緩遠去。


    「欸,狄克,我沒有眼花吧?那是克雷爾沒錯吧?」駕駛座上的男人吉恩,手裏拿著的手機正傳來「so「「y!thesubsc「!be「youd!aled!spowe「o「「,please「ed!ate「。」的機械式女聲,麵孔則呈癡呆狀,喃喃地問。


    「老實說,我不確定。吉恩,我猜也許是克雷爾的雙胞胎兄弟。」狄克頗為認真的自欺欺人道。


    「嗯,這個可能性比較高,那個人肯定不是表麵斯文儒雅、文質彬彬,待人卻冷淡疏離的克雷爾。而且他不但沒戴眼鏡,我們也還在這裏,如果是克雷爾的話,怎麽可能把我們丟在這裏,和那個男孩騎著腳踏車離開?」吉恩切斷手機,內心也很糾結的選擇自欺。


    「那是個女孩。」狄克瞥了他一眼說。


    「嗄?你看錯了吧?那很明顯是個男孩。」吉恩訝異的張大眼。


    「是女孩,看過克雷爾皮夾裏的照片嗎?就是她。」狄克說。


    「……你確定?」


    「我確定。」狄克點頭。


    「這麽說,克雷爾真的有喜歡的人了?並且是為了她才堅持回台灣,甚至拒絕了老總給他的升官條件?」吉恩眨眨眼,實在難以置信。


    副總裁啊!集團裏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職位,加上還有分股,那些可都是白花花的美金,竟然就這樣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應該是,看來莎莉是真的沒戲唱了。」狄克歎息。


    「恐怕莎莉不是那麽輕易放棄的人。」吉恩搖頭。


    「那又如何?反正她也無法勉強克雷爾,要不然也不會五年了,連克雷爾的衣角都沒碰著。」狄克看著前方即將消失的兩人,趕緊道:「快跟上去。」


    賓士轎車加入車流,跟了上去,可惜在這車流量密集且丁縉楷有宋丹容指路的情況下,他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單車彎入一條腳踏車專用道,與快車道分流漸行漸遠,不多久便失去了蹤影。


    「現在怎麽辦?」吉恩呐呐地問。他們似乎被克雷爾給甩了,但在這裏他們人生地不熟,還語言不通,又不知道克雷爾住哪裏,這樣是要怎麽完成boss交代的任務,把克雷爾給勸回去啊?


    「算了,先找家飯店入住,再和克雷爾聯絡。」狄克歎口氣,希望還能聯絡上。


    宋丹容靠在廚房的門框上,雙手環胸地看著在裏頭忙碌的丁縉楷,好幾年沒見到這樣的場景,平時不覺得,可在睽違多年之後再看見,她發現自己似乎還挺想念的。


    三菜一湯上桌,都是她點的菜,三杯雞、西紅柿炒蛋、豆苗蝦仁、冬菇燉雞湯,撲鼻的香味早已勾得她肚中饞蟲直叫,迫不及待的伸手撚起一塊三杯雞丟進嘴裏。「唔……」盈滿口中的美味讓她不由自主地閉上眼睛,一臉滿足的讚歎。


    「你啊,怎麽還是和以前一樣?去洗手準備吃飯了。」丁縉楷眼底滿是寵溺,語氣無奈的說。


    「嘿嘿!」宋丹容傻笑兩聲,轉身奔進浴室洗手,再出來時桌上已經添了兩碗白米飯,她不客氣地坐下,拿起碗筷開始吃。


    「太好吃了,阿楷,你的手藝不僅沒退步,好像還進步了不少。」她不吝讚美,吃得歡快。


    「吃慢一點,又沒人跟你搶。」他夾了一些豆苗放進她碗裏,才又狀似不經意地回道:「在國外,一天兩天的西餐勉強能接受,天天吃我可受不了,反正我自己一個人住,簡單配一兩個菜就行,所以就自己動手做了。再說,人在異鄉,吃吃家鄉菜也能讓自己覺得……不那麽孤寂……」最後一句話,他聲音低了下來。


    宋丹容聞言,臉上的笑意一頓,眼底有抹心疼浮現。


    一直不著痕跡觀察她的丁縉楷看見了她的心疼,表麵雖然依舊保持著「黯然神傷」的表情,可心裏卻是頗為滿意,若她能有反應,便不枉他這麽裝可憐了。


    見他依然「沉浸在哀傷中」,她想開口安慰他,可她向來不懂得怎麽安慰人,最後隻能無措的看著他,好一會兒才不自在地道:「反正……反正你已經回來了,那些不愉快的就不要去想了,那個……嗯……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嘛。呃?好像不太適合……算了,總而言之,都過去了……」她僵笑著,有些氣餒的閉了嘴。


    「嗬嗬!」他忍不住笑了。「我沒事,謝謝你,丹容。」


    見他笑了,她心裏大大的鬆口氣,突然想到了什麽,立即又振奮起來。


    「幹脆我們晚上去逛夜市吧。去吃小吃,讓你好好的回味一下家鄉味。」


    他溫柔地凝望著她,嘴角勾著淺笑,緩緩地點頭。「好。」


    「好,就這麽決定了。你坐了那麽久的飛機肯定累了,先休息……啊,對了,你住哪?」她這才想到這事。


    「不會吧?你沒打算收留我嗎?」他一臉傷心又不敢置信的看著她,活似她做了什麽多對不起他的事情一樣。


    而被他這麽一問、一看,她竟然也生起了一絲罪惡感。


    「說、說什麽傻話呀?你要住我這兒當然沒問題,我這麽問,也隻是怕你有自己的安排嘛。」她呐呐地說。


    「嗬嗬,我就知道丹容最好了。」他輕笑。「下午陪我去買東西吧,我什麽都沒帶。」


    「沒問題。」她爽快的點頭。


    「對了,這給你。」丁縉楷由口袋中掏出一張卡,用食指和中指夾著朝她甩去。


    宋丹容眼捷手快的以拇指和食指、中指捏住它,一看是張金融卡。


    「幹麽的?」她疑惑的問。


    「以後我們的生活費,密碼是761225。」


    我們?她眨眨眼,隨即聳聳肩。應該是口誤吧,阿楷說的八成是他的生活費,不過……這串數字怎麽聽起來有點耳熟呢?


    唔……想不出來,算了,不想了。


    「了解。」她笑嘻嘻地收下。「裏麵有多少?」


    「不知道,自己去查。」丁縉楷也聳了聳肩。


    「怎麽會不知道?」


    「具體數目我是真的不知道,裏麵是我這幾年的薪資,除了第一年之外,剩下四年隻進不出。」


    「嗄」宋丹容驚訝的張著嘴,那不就是好幾百萬美金……「嘖!什麽隻進不出啊?你難道不吃不喝、不用生活費的?」


    他鄙夷的白她一眼。「這個帳戶是薪資帳戶,我有其它投資收入,在另外的帳戶裏,應付我所有的開銷,那些就綽綽有餘了。」


    她瞪著他,心裏真不服氣。不知道的人以為就是單純的生活費,那也沒多少,可是她是知道的,他每個月都固定匯二十萬回來給丁爸丁媽,如果有回台,也都是幾十萬的給,更別說每年過年都是一人一個六十六萬的大紅包,而這還隻是現金,不包括那些昂貴的禮品、藥品等等。


    「嘖!你錢到底是怎麽賺的啊?」她搖頭。


    「就投資罷了,基金、股票、期貨什麽的都來一點。」他笑道。


    「丁縉楷,你太不夠意思了,那麽會投資竟然也不會照顧一下?」可恨啊!她不知錯過了多少賺錢的機會?


    他挑眉斜睨著她。「就算我告訴你,甚至要幫你投資,請問你可以拿出多少資金?一千台幣?還是兩千?」


    宋丹容一時無言以對。打小到大她零用錢豐富,從來不缺錢,但是也從沒有存過錢,在當了二十三年米蟲之後,她踏出校門進入現在的廣告公司當個設計助理,每個月除了零用錢照拿之外,又多了兩萬三的薪水,可她依然過她的月光族生活,若真要投資,除非她厚著臉皮跟老爸老媽或是老哥伸手。


    「哼!」最後,她不甘願地哼了一聲,無話可說,隻好悶頭消滅桌上的美味佳肴。


    我吃,我吃光光,不給你吃!


    結果,她吃得太撐了,痛苦地撫著肚子深呼吸。


    「你喔……」丁縉楷看著躺在沙發上、因為吃撐了而哼哼哎哎的家夥,無奈的搖頭。


    「都是你害的啦。」她呻 吟。


    「行了,是我害的。」寵溺的一笑,他伸手將她拉了起來。「起來,別躺著,我陪你到社區公園散散步,消化一下。」


    宋丹容被他拉出門,怎知電梯門一打開,他們與電梯裏的人一打照麵,雙方都愣了一下。


    「sh!t!」丁縉楷幾近無聲的低咒一句。


    「表哥」李岩輿驚訝地瞪大眼。


    而宋丹容,則在一旁幸災樂禍的笑了。


    散步沒去成,一行三人回到屋裏。


    李岩輿看著坐在對麵黑著一張臉的表哥,再看看坐在表哥身邊竊笑的宋丹容,不解的問:「丹容姊,你幹麽笑得那麽……詭異?」


    「哼!」丁縉楷橫眼瞪向她,他怎會不知道這女人在幸災樂禍。「你笑吧,我如果被抓回去盯,一定拖你下水,你要不要試試?」他湊在她耳邊低聲威脅。


    宋丹容摸摸鼻子,識相的收斂一下,她完全相信他有那個能力讓她比他更慘,這家夥就是一整個狡猾奸詐又腹黑啊!


    「表哥,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李岩輿繼續疑惑地問。


    「咳!早上剛到。」丁縉楷坐正身子回答。


    「喔,這樣啊……表哥,你知道的,我剛畢業,整理了一些東西要寄回中部老家,不過東西太多太重,所以……嘿嘿,麻煩你回中部老家的時候順便幫我帶些東西回去好嗎?表哥回來台灣後應該有開車吧?送到我家讓我弟下樓搬就行了。」他的書籍太多,用郵寄的實在太不劃算,但他又沒車,坐高鐵、搭公車總不可能搬幾十箱的書。


    「我暫時還沒打算回去。」丁縉楷斜睨他一眼。「岩輿,我爸媽還不知道我回來了,你也別說,過些日子我自己會回去,你暫時就當作不知道這件事。」


    「咦?為什麽?」李岩輿又不解了。


    「照做就是了,不用問那麽多。」丁縉楷眼一眯,眼底威脅意味濃重。


    李岩輿心一凜,忍不住在心裏罵自己笨,他怎麽忘了這個表哥是隱性的暴力分子,說什麽他照做就是,幹麽還多嘴去問為什麽。「我知道了,我今天是來找丹容姊的,沒有看見其它人。」識時務者為俊傑,他乃當代俊傑也。


    「喔?找我什麽事?」宋丹容開口。


    「嘿,也沒什麽重要的事啦,就是……」


    「既然沒什麽重要的事,那就不必說了。」丁縉楷打斷他。「你丹容姊沒時間理會你的小事,滾吧。」


    「不要啊表哥,大表哥、表哥大大,雖然不是頂重要的事,可是這件事非丹容姊不可。」李岩輿哀號,差點想撲到丁縉楷麵前抱他的大腿了。


    「好了好了,別叫了。」宋丹容翻了個白眼,用手掏掏耳朵。「別聽阿楷的,說吧,什麽事非我不可?」


    李岩輿沒敢直說,偷偷瞥了表哥一眼,見他似乎沒有意見,才大著膽子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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