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這我承認是對不住你的,你難產時,正是我的成婚之日,發生這樣的事,我對你心中愧疚,送你去鬼婆婆那醫治,你醒過來後,已忘了過去的事,我想這也好,那痛苦的回憶不必再想起,才會隻告訴你是大病一場,沒再提那驚險的狀況了。」他輕描淡寫的說。


    他說謊的理由她能理解,不過提起他撇下正在痛苦生產的她,歡喜去成婚的這件事,就令她火冒三丈,恨不得將他的肝肺挖出來曬幹,這狼心狗肺的家夥!


    「姓秦的,你等著瞧,等我能自立自強時,我馬上帶著歡兒走,你這秦府我不希罕待!」她拿出誌氣來的撂下狠話。


    他幽幽地望著她,眼神帶著淡淡的哀愁。「那可不行,我不會讓你和歡兒離開我的。」


    「不讓我走,難道讓我藏一輩子,還是你真打算讓我做側室?你聽好,我絕不會再重蹈覆轍的做出壞人姻緣的事……」天啊,這家夥在做什麽?就這樣毫無預警的堵住了她的嘴、吻了上來,她楞了半晌才想到應該推開他的,要不然也當掙紮一下,可她什麽都沒做,就隻是睜大眼睛瞧他吻住自己。


    他興許是看不下去她的傻態,一隻手勾她的腰貼緊他,另一隻手的掌心覆在她睜大的眼眸上。「我的姻緣老早就因你而破壞了,現在撇清實在遲了還有,你這個被吻時喜歡睜大眼睛看的習慣怎麽都不改,情調很重要的,難怪你寫的小說總是平淡而無味。」他能感覺懷裏的女人聽見這話後身子明顯一繃。


    「你敢批評我的創作!」


    秦藏竹低笑。「阿菱啊,嫌貨才是買貨人不是嗎?」


    他又吻上來了,而且這次的吻可沒那麽平靜,吻得不隻她被掌心覆蓋住的睛瞳放大,連身子都輕顫起來。天啊,這正常嗎?一個吻有那麽強大嗎?


    她不得不想,會生出歡兒來,她大概……大概知道為什麽了……因為……嗯嗯……嗯嗯嗯……這吻連她也不想停了……


    勾欄院前有座小園子,種了幾株綠竹,蘇菱在園子裏摘竹葉,打算折隻蚱蜢逗逗兒子。


    才剛踏進園子,遠遠的某個人也正往這兒走來,瞧見那人,她的嘴馬上不高興的噘高。「這色胚又來做什麽?!」


    秦在鬆老欺負秋兒,她見了就有氣,這會他還敢來?!忙撿起地上一根細竹子,


    她躲在一旁打算借機賞他一頓,而且打算打了就跑,讓他連事主也找不到。


    在她抱著竹子正等著他過來時,忽然出現了一個身形瘦削的青年攔住了秦在鬆的去路。


    「大哥,你又想做什麽?二哥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不許你動秋兒。」青年說。


    聽這對話與稱謂,這青年應該就是秦家老三秦有菊,隻是長年臥病在床的他,怎麽會下床了?這情景教躲在一旁的蘇菱都感訝異。


    「我帶走秋兒是為二弟好,瞧為了那丫頭,郡主都氣成什麽樣了,我這是為二弟的家庭和諧著想啊!」秦在鬆說得冠冕堂皇。


    「那也是二哥的事,用不著大哥插手,再說你去找她根本與這無關,你圖的是自個兒的私欲!」


    他聽著惱羞成怒。「別光說我,你不也對那丫頭有意思,可你這破身子要得起她嗎?若真為她好就別攔著我的路,我身強力壯,照顧她剛剛好!」


    「你--你--咳咳咳--」秦有菊是抱病下床的,聽到這話被刺激得咳個不停。


    秦在鬆見了不屑。「我勸你還是回床上躺著養病,若在這裏昏倒了,我還得扛你回去。」


    「你!二哥已警告過你,再去找秋兒的麻煩就斷你的財源,讓你沒銀子去花天酒地,這你還敢再犯?!」秦有菊怒說。


    這話可終於讓秦在鬆的臉上一陣青黃。「我說過這不是純粹為我的私欲,過幾天就是中秋了,皇上下旨讓二弟陪郡主進宮去參加賞月宴,在這之前咱們若不能趕緊處理秋兒的事,郡主不能息怒,進宮後豈不順道告狀,連皇上都驚動了。」


    秦有菊聽了之後,本就沒啥血色的臉龐,更是白得見青了。


    「老三,咱們都知曉郡主嫁過來四個多月,二弟卻連一步也不曾踏進朝陽樓,將一個如花似玉的妻子晾著,這是多麽過分且不人道的事,更何況對方還是身分不凡的郡主,向來趾高氣揚的她會有多傷心是可以想見的,而皇上又一向愛護她這個姪女,才會特地讓他們夫婦倆在中秋夜進宮賞月同樂。


    「可若皇上得知郡主在咱們這兒受的委屈,準會牽怒整個秦家,二弟糊塗,但咱們不能跟著糊塗,那秋兒是再不能在勾欄院裏待著了。」秦在鬆難得正經的說。


    蘇菱聽到這些了不由得沉思下來。成親後秦藏竹一次都沒有去找過李霏,這是過分了點,她要是李霏,何隻傷心,該會憤怒到將整座朝陽樓給拆了吧,她不禁對李霏感到同情。


    「糊塗的人是你,二哥向來知曉自己在做什麽,他的事才用不著咱們操心,且若真得罪皇上那又怎麽樣,大不了全家都給郡主陪葬!」秦有菊身子弱,可這氣度不弱。


    「你!你這是病太久,病壞腦袋了,我與你說不通,你讓開,別妨礙我!」秦在鬆不想理他,徑自要進勾欄院找人,隻是他才這麽說著,他後頭突然冒出一群衣著華麗的女人,女人們由遠而近,對著他叫嚷疾呼,他回頭一見,便嚇得魂飛魄散轉身快跑,徹底忘了要去勾欄院的事。


    「那傻子就知道呆呆的跑來阻攔,也不知動腦子找人幫忙。」不知何時秋兒悄悄來到主子躲著的地方,掩著嘴笑說,一雙眼直盯著前方的秦有菊瞧。


    蘇菱訝異的望著她。「那群女人是秦在鬆的大小老婆吧?是你將人找來的?」


    「可不是。」秋兒得意的笑著。


    「你可真機伶啊,不過,瞧你看秦家老三的目光,嘖嘖嘖!」所有的曖昧懷疑全在她的嘖嘖聲中表現無遺了。


    秋兒的臉兒倏地紅了,而她這模樣讓人連懷疑也不用,可以肯定她是喜歡秦有菊的。


    見狀,蘇菱笑了。這秋兒與秦家老三之間……果真,嘖嘖,嘖嘖嘖……


    「二爺,上回是我疏忽了,忘記書庫裏的東西沒收好,就讓小姐過去解悶,幸虧您趕去了,否則……對不起,以後秋兒會小心的,不會再出錯。」秋兒愧疚的低下頭說話。


    「罷了,你隻是沒想到,下次留心點就好。」秦藏竹沒有責怪,喝完一碗她帶來的藥汁。


    「知道了。對了,月圓之夜您得進宮,可那天您怎能不在小姐身旁……」秋兒的表情變得有些焦急。


    「我會稱病不進宮。」這事他也有了應對之策。


    「可是郡主不會讓您這麽做的,況且您若真的拒絕,萬一惹怒皇上,這……」他麵容沉下。「不管如何,那夜我是不會離開阿菱身邊的。」任何事都比不上那女人重要,任何事!


    「明白了!」秋兒用力的點頭。果然,那麽凶險的日子,二爺是說什麽都不會冒這險的。


    「你們在聊什麽?」蘇菱進來後,瞧見兩人表情凝重,疑惑的問。


    「……。沒什麽,沒什麽。」秋兒忙搖首說。


    她狐疑的瞪起眼來。「真沒什麽?」


    「真沒有,我隻是端補品來給二爺進補而已!」秋兒立刻將秦藏竹喝過的空碗拿給她瞧。


    她瞧那碗裏還殘留一點黑色的藥汁,其實之前她就看過幾次秋兒專程熬藥給他進補,沒什麽奇怪。「他那張臉經常沒什麽血色,是該補一補,可我又沒問什麽,你幹麽那麽緊張?再說,我知道你是……」她忽而笑說。知道秋兒有心上人後,這飛醋她不會再亂吃。


    秋兒瞧那笑容瞧得發毛。據她對小姐的了解,小姐這下不會是想拿她與三爺的事做文章吧?「小姐,秋兒求您別吧。」


    「別什麽?專情文弱的公子配上知心俏麗的丫頭,自古就是小說最好的題材,我幫你們寫部故事,那有什麽關係?連書名我都想好了,就叫做『庭院深深之三爺病榻前的一滴淚!』」自從得知秋兒與秦家老三看對眼後,她就積極的編排起故事來,樂此不疲。


    「這什麽跟什麽?」秋兒直想哭出來。真是太丟臉了,不該讓小姐發覺她與三爺的那一點點情愫的,這下自個兒與三爺真可能成為小姐筆下的人物。


    「不喜歡嗎?還是『勇闖情關之病公子與俏丫頭』,這也不好嗎?那換成『愛情無階級之丫頭變鳳凰』如何?」


    「小姐!」秋兒簡直想撞牆了。


    就連秦藏竹都聽不下去的將蘇菱抓到跟前,敲著她的腦袋道:「聽好了,你若有閑工夫管別人的事,何不多留意我交代你的話,我讓你這幾日留在屋裏少出去曬日,可你偏要在園子待到太陽下山才進屋。」他有些不滿的數落她。


    「這……屋裏悶嘛,人家待不住,況且幹麽非要我關在屋子裏別出去,難道去圈子走走也不行?我見人會躲的,又不會自個兒跑出去承認我是秦二爺的情婦--欸,秋兒,你別急著走,我還有話問你呢!」話說到一半,瞥見秋兒已溜到門邊,她趕忙將人叫住。


    秋兒無奈隻得踅回來。「小姐還有什麽吩咐嗎?」她苦著臉,就怕小姐還不放過她。


    「不是什麽大事,就想問問讓你買的鏡子買回來了嗎?」她沒要繼續消遣人,要問的是這個。


    「鏡子是嗎?這個……」秋兒不由得往秦藏竹望去,那神色隱隱有些異樣。


    他則笑了笑,對蘇菱說:「秋兒告訴我你想要麵鏡子,我已托人訂製一麵讓黃石的寶鏡,這黃石易碎不好鍾,得多費些工夫製作,你再等幾天吧。」


    她吃驚道:「我不過要麵簡單的鏡子,你何必去訂什麽黃石寶鏡,這未免也太奢侈了吧!」


    他笑容更深了。「女為悅己者容,你是想為我裝扮才需要鏡子的,難道我不該花些心思買麵好的鏡子回來嗎?」


    「這聽起來挺合理的,我為你打扮,你幫我挑好鏡--不,等等,誰說我是想裝扮給你瞧了,我有這樣說嗎不對,誰?是誰告訴你的?是誰?」她故意回頭朝秋兒橫眼瞪去,咄咄逼問。


    秋兒心虛的忙躲開她的怒目。「這我像是聽見小主子的哭聲了,我我去瞧瞧再回來伺候小姐。」她腳步不敢停的急溜出去。


    「死秋兒,還敢跑,你給我站住!」


    「瞧你什麽樣,這樣大呼小叫的,有做人主子的樣子嗎?」秦藏竹搖頭道。


    「哼,隨便將主子的事說出去,那她有做人家丫頭的道德嗎?」她反嗆回去。


    「我也是她的主子,她對我說有什麽不對?」


    「我曉得了,付她薪俸的人是你,你才是她真正的主子,她當然聽你的,這現實的丫頭!」她咬牙切齒起來。


    「秋兒對你可是忠心不貳的,你這樣說她,她可要傷心了。」他走過來輕輕撫著她的發絲。


    這動作讓他袖子下滑、露出了纏在手腕上的白布,令她忍不住多瞧了兩眼。他這手腕隨時都纏著布,原以為是傷,但也太久沒好了……白布下到底是怎麽回事?


    「其實你根本不需要鏡子,我就是你的鏡子,我有多喜愛你,由我眼中妳瞧不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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