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對啦,好好的閑人不當,他才不會傻得再去自找麻煩。


    瞧著秦在鬆溜走的背影,秋兒不屑的搖頭,轉身想抱小主子回屋子去,卻見蘇菱麵色一沉,她心弦一拉,猛然想起那該死的大爺之前說的話,小姐定是受到影響了。「小姐,那大爺的話。」


    「你又要說不可信了是嗎?」蘇菱苦笑。


    秋兒尷尬的僵了臉,瞧了瞧二爺,不知該怎麽說了。


    秦藏竹走向蘇菱,雙掌搭在她肩上,麵色嚴肅,無比堅定的告訴她,「歡兒確實是你為我生的孩子,他是咱們兩個人的孩子!」


    可她仍怔怔然,不知為什麽,這次她心底深處隱隱不安起來,似乎……似乎她以為不重要的過去,其實……很重要……


    這日秦藏竹外出與人談生意,秋兒哄著離歡午睡,蘇菱借機也想小憩的,結果跑到藏書庫去。


    她在書庫裏翻找著,自個兒的藏書以及之前寫的小說都還在,唯獨那部「春蠶淚」不見了。


    可她明明記得那日秦藏竹來找她時,替她將手稿放回原位了,可為何找不到?她翻遍了滿書櫃,依然沒有?


    這表示這部手稿被人刻意藏起來了,藏的人很明顯是那男人……但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她記得問過他,「春蠶淚」寫的是他們的故事嗎?他回答是杜撰的,隻是套用彼此的名字罷了,可若真是如此,又何必將手稿藏起?


    蘇菱惴惴不安的走出藏書庫,有些恍神。她想再來找那份手稿,隻是好奇那跟自己同名的主角的故事,內容到底是什麽,可如今手稿找不到了,她內心的不安更盛了……


    「阿菱--阿菱?」秦藏竹回來後,見她失神的坐在屋子的門檻上,連叫了她幾聲都沒應,這才提高了些音量喚她。


    「啊?你回來了!」她回神後,才驚覺他不知站在麵前多久了。


    他輕輕蹙眉,關心的問:「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


    她忙搖首。「沒、沒事,就隻是在想一些事情。」


    「想什麽?」他語氣有些小心翼翼,似在擔心什麽。


    她瞧了,本想直接問他要那部「春蠶淚」的,這時反而覺得開不了口了,他既然不想讓她看,就一定有理由,自個兒貿然開口,豈不讓他為難了。


    「想那秦老大來逼問你大筆錢花哪去了,這我也好奇呢,這麽多錢,你拿去做什麽了?不會是在外頭給我包了樓,偷養了一群女人吧?」她笑問。


    見她提的是這個,他表情不若方才的緊繃,哂然一笑。「說得沒錯,我是拿去買女人了。」


    「什麽?你真這麽做了?!」她吃驚不己,接著柳眉倒豎。這可比那秦老大強多了,玩女人玩掉一半家產,有你的!


    秦藏竹摟過她。「嗯,就這麽做了!」一點也不在乎她的怒容。


    「你!你也不怕身子搞壞,那筆錢夠你玩上萬千美人了!」她甩開他的手,恨不得剁了他。


    他彎唇揚笑。「我哪有那鐵身子玩萬千美人,就是大哥恐怕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吧,我這些錢隻花在一個女人身上。」


    這話更教她氣死了。「誰?你花在哪個女人身上了?哪個女人讓你一擲萬金也不變色的?」她氣呼呼的質問。博愛是個問題,但隻對一個女人砸重金問題更大!


    他抿笑後,指了指她。


    「你指我做什麽?這半年來,我何時花過你這麽多錢?」她瞪眼。


    重新將她摟住。「你以為鬼婆婆這麽好請,簡簡單單幾兩文銀就能教她答應為你續命?」他提點她。


    「你是說,那麽多錢全給了鬼婆婆了!」她大為吃驚。


    「可不是,我那一大筆錢買女人的命去了。」他笑說。


    蘇菱張大了嘴,好一會才有辦法開口,「瞧來我的命真的很貴重,讓你不惜花費巨資也要救活我。」她感動不已。


    「錢財乃是身外之物,況且我生財有道,隻要是錢能解決的都不是問題,怕就怕,連錢也救不回的事……」他凝視她,眼神十分深刻,仿佛天地間的一切都不及她的一絲氣息來得重要。


    她心口乍暖,再次對他的情深意重深深感激,曾經有過的疑惑、疑心與疑神,在這一刻她都決定放下。


    這世上再找不到比秦藏竹更愛她的人了,所以她相信,即便他隱藏了什麽事,都不足以讓她在乎。


    況且,那「春蠶淚」記載的也許是她的過錯,那秦老大不也說了她不是好女人嗎?或許,包容自個兒的是他……


    她踮起腳尖,雙唇主動貼上他淡色的唇瓣,感覺他鼻間呼出的氣息急促了。


    「如果我能再回到自個兒的身子裏,我第一件想做的事,就是讓你好好打我一頓,我怎能輕易的拋下你和兒子呢。」


    「可我舍不得打……」他低語。


    「那就罰我再為你生個女兒,一子一女,成一個好字,讓你秦藏竹的人生圓滿叫好,這可好?」


    「好……」


    她身子騰空了,兩道在門檻上的身影一轉,閃進了屋裏,門砰一聲關上,她被壓在門板上接受男人熱切的吻,她雙唇被吻得鮮紅欲滴,喉間無法克製的發出滿足的嚶嚀喟歎聲,以為晌天大日裏,這樣已經夠瘋狂了,哪知,他的吻根本沒停下,甚至來不及將她抱上床,便在這門板邊上,狠狠地占有了她。


    窗外吹來濃鬱花香,搭配上好心情,一早蘇菱眉開眼笑的出現在兒子麵前。


    人若幸福,見什麽都美好,就連自個兒兒子仍是一個勁的叫爹不叫娘,她也不惱,欸,那男人不是說了,兒子總學會叫她娘的,不急,不急。


    逗逗兒子後,她決定去找鬼婆婆一趟,問清楚自個兒的狀況,再過兩個月是否就能徹底修複受傷的魂魄,返回自己身子複活。


    她其實是有些心急的,想盡快恢複成人,這才能與秦藏竹真正廝守。


    但她重返人間後,卻還有許多棘手問題等著解決,秦藏竹是有妻室的人,而這位娘子還是地位尊貴的郡主,她複活後便不能再這樣肆無忌憚的與他相守。


    原先她是對李霏心存愧疚的,但秋兒告訴她,自己雖沒真正嫁給秦藏竹,但與他情投意合已久,盡管李霏是他的正妻,但其實她才是被拆散的那一個,然事實若是如此,那這男人她無法相讓。


    可她若想要回男人和兒子,就勢必得與李霏事,但她除了確定男人愛她,兒子是她生的之外,在名分上與地位上樣樣不如李霏,她拿什麽去爭呢?這也頗令她煩惱。


    「郡主,您怎麽又帶道士來了,二爺若知道會生氣的。」秋兒忽然在屋外道。蘇菱不由得挑了眉。才想著棘手的人,這就來了?


    她將玩手指玩得正高興的兒子抱到小床上安置妥當,便走到屋外瞧瞧發生什麽事了?


    李霏果然來了,而這次帶來的道士沒有上次多,隻有一高一矮兩個,秋兒見她跑出來了,不禁有些心急,怕她受到傷害,忙使眼色讓她進屋去躲著別出來。


    可她好奇李霏帶來的人會做些什麽,杵著就是不回去,讓秋兒隻得幹著急。


    秋兒正要再扯扯她,讓她回屋子時,其中那個高的道士忽然臉色一變,大聲一喊,「我看見了,女鬼就在那!」


    蘇菱嚇了一跳。這道士說真的說假的?真瞧得見她?


    李霏聞之臉色嚇白。「我就知道那女人在這裏,那該死的女鬼在哪兒?」她忿忿的問。


    高個道士猶如扁豆般的眼朝蘇菱站立的方向瞪來,讓她一陣緊張。


    完了,真瞧見了叫她不禁盤算該怎麽辦。這時候該跑嗎?


    「她就在那裏!」高個道士果然指著她。


    她一驚,趕緊望向秋兒尋求幫助,秋兒立刻擋在她麵前,正要出聲讓她快逃。


    高個道士卻突然再道:「那凶惡的女鬼就在那棵大樹後躲著呢!」


    這讓準備要拔腿跑開的蘇菱一楞。大樹?她身前沒有大樹啊?後頭倒是有一棵老樟樹,這……莫非是有另一個鬼吧?


    她很快的轉頭去瞧那樟樹後頭可有「人」?這一瞧,幹淨得很,壓根連個鬼影子也沒有,她頓時冷笑了。果然是個江湖道士,隻出一張嘴胡謅就能騙人。


    可偏偏那李霏居然信了。「那還不快除了那鬼,讓她永世不得超生!」急聲命令。


    「是,這就交給貧道了,貧道保證將這凶殘的女鬼打得魂飛魄散,再不能出來害人!」高個道士自信的說,接著開始裝模作樣的搖動起手中的銅鈴,口裏念念有詞。


    可蘇菱卻一點也沒感受到任何不適,秋兒見她安好,一顆懸著的心這才放下,瞧來這人是神棍,一點本事也沒有,是專門來騙錢的。


    蘇菱瞧戲似的,見那道士煞有其事的開始舞動木劍,大喊了好幾句的殺聲,然後還能逼出一身汗,像是費了多大的勁在與女鬼鬥法,其實都是他一個人在殺來殺去。


    真是太厲害了,這戲演得好逼真!


    「這女鬼作惡多端,貧道已徹底消滅了她的鬼魂,郡主可以安心了。」高個道士揮完汗,厚著臉皮道。


    李霏聽說女鬼己除,高興得立刻要人送銀子給道士。


    「多謝郡主賞賜了。」那人喜孜孜的道謝,毫不羞愧的收下了錢。


    她也一副大感安心的樣子,馬上朝秋兒交代,「秋兒,事情既已解決,我來這兒的事就不用告訴二爺了,聽見了沒有?」


    秋兒點頭。郡主分明是趁二爺不在才敢帶人來的,否則幹麽警告她。


    「明白了,秋兒不會說出去的。」她敷衍回道。怎可能不對二爺稟報這事,隻是麵對她不得不陽奉陰違一下。


    「哼。」李霏多少也明白封不住秋兒的嘴,可她目的達到,消滅了那嚇壞她的陰魂,她已滿意,就算秦藏竹來對她興師問罪也無所謂,於是她帶著道士們心情愉悅的離去了。


    蘇菱雙手交叉於胸前,大搖其首。這李霏瞧來也是聰明人,怎麽這麽輕易就教人蒙騙了呢?


    真是太可笑了--忽地,她眼皮一跳,因為跟著李霏來的另一個矮個子、始終未曾吭過聲的道士,在臨去前居然雙目如箭的朝她看了一眼,這視線是巧合,還是他真的看見她了?


    她不禁一寒,想再分辨清楚那人究竟有沒有看見她時,那人己走遠,隻留她在原地楞住。


    「小姐,您沒事吧,怎麽發起呆來?」秋兒擔憂的瞧她。剛才那道士作法應該沒傷了小姐吧?


    「秋兒方才那個子較矮的道士你留意到了嗎?他好像看得見我耶?」


    她不安的說。


    見她不是受傷,秋兒便放心了,笑了笑。「不會吧,若看得見你心,方才就該出聲,而不會任另一個道士耍猴似的耍那麽久,小姐是多心了。」


    秋兒說的也有道理,她想想後,便將這事擱下,沒往心裏去了。


    這日夜裏,蘇菱半夜突然在床上翻滾起來,立刻驚動了與她同眠的秦藏竹。


    「阿菱,你怎麽了?」


    「我不知哪裏痛……全身好痛!」她痛得將自個兒抱成一團,咬牙說。


    「全身痛?怎會這樣?」他大驚失色。


    「我是不是魂魄快散了?好難過,好難過啊!」她抓著自己的頸子,痛苦道。


    他馬上抱住她。「不可能,不可能,你不可能會消失的!」


    「可是……我整個人像是要被拆骨了……」她難受的哭出來,劇烈的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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