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時代,能成為騎兵,幾乎是每個士兵的夢想。


    鄧祥的祖父是號稱賽樊噲的鄧遐,隻因過於勇武而被當時的桓溫所嫉,被剝奪所有官職之後,在家鬱鬱而終。


    也正是這個原因,鄧祥才投效到趕走桓家人的路強麾下。


    鄧祥家學淵源,弓馬純熟,又兼力大無比,豈肯隻甘心做個小兵?正如路強想的那樣,他早就想加入騎兵營了,隻是誰都知道,騎兵營的統兵大將名義上雖是周奎,但實際卻是在刺史大人的直接指揮之下,想要進入騎兵營,必須有真本事不說,還必須得到刺史大人的首肯。


    今天好不容易隨刺史大人來軍營,鄧祥一直就想找機會在刺史大人麵前展示一下武藝,他很有自信,相信刺史大人見識過他的身手後,一定會同意他加入騎兵的。


    鄧祥並不知道他偷瞄刺史大人那把大弓的時候,早已被刺史大人看在眼裏,現在被刺史大人當眾說出來,不由俊臉一紅,撓著後腦勺,道:“大人恕罪,小人隻是沒見過這麽奇特的弓,並無任何癡心妄想”


    見到霸王弓不喜歡的武者,就不是真正的武者,所以路強又怎會怪他?微笑著擺擺手,與何無忌等人在點將台上坐下,命人把霸王弓交給鄧祥,然後看著鄧祥,看他能給自己帶來什麽驚喜。


    鄧祥恭恭敬敬地雙手接過霸王弓,之前他隻是遠觀,還沒有真正拿在手裏,而當他將霸王弓接在手裏之後,臉色頓時現出凝重之色。


    鄧祥沒有見過路強開弓,對這位刺史大人的武功也僅限於傳說中,不過當他接觸到霸王弓、並感受到弓上所蘊含的那股力量之後,立刻就知道傳言不虛,能開這張弓的人,無愧於天下第一神射這個稱號。


    掂了掂霸王弓的分量後,鄧祥深吸一口氣,右腿後退半步成個弓步,左手擎弓身、右手拉弓弦,雙臂較力,輕喝一聲“開”


    但聞“嘎吱吱...”一陣令人齒冷的聲音傳來後,霸王弓竟真的被鄧祥拉開了。


    “嗡...”


    四周的侍衛們頓時“嗡嗡”起來,因為除了刺史大人之外,他們還從未見人拉開過這張弓,而這個少年顯然還要小刺史大人幾歲。


    路強卻沒感到意外,畢竟鄧祥曾在他麵前單臂摔倒過馬匹。隻是鄧祥這一舉動,竟讓他也升起了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的爭強之心。


    此時鄧祥已經放開弓弦,臉上滿上愛慕之色地看著霸王弓,顯然是有些愛不釋手了,以他的身手,碰上一把這樣的弓,簡直是夢寐難求了。不過他也隻能是看看了,因為刺史大人早說不能給他了。


    單膝跪倒,雙手將霸王弓高舉過頭,道:“謝大人寶弓,小人想進騎營,還請大人成全”


    這是路強之前答應過的,命人牽來一匹戰馬,對鄧祥道:“現在讓我們看看你的騎射功夫”


    鄧祥從路強的語氣中已經聽出他的意思,高興地答應一聲,轉身快步來到台下,搬鞍上馬,在戰馬馳過兵器架的時候,飛手拽出一根鐵槍,然後縱馬在校場內奔馳舞動起來。


    隻是馬上武藝不象腳踏陸地,來來去去的,也看不出什麽,不過對於路強、何無忌這樣久經戰陣的人來說,還是一眼就看出其中的不同之處。


    何無忌看著場中來回奔馳的鄧祥,由衷地道:“恭喜大人,荊州又要出一員猛將了”


    此時的路強再也坐不住,雖然他現在位高權重,可畢竟還隻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本身武功又高,眼見鄧祥練的起勁,,不由來了興致。


    站起身,命人牽過一匹普通的戰馬,然後在何無忌、侍衛以及無數士兵熱烈的眼神中,翻身上馬,揮動方天戟向鄧祥撲了過去。


    路強沒有騎赤兔馬,就是不想占這方麵的便宜。


    鄧祥早看到路強打馬向他撲來,心中雖有一絲緊張,更多的則是想與心目中英雄比試的念頭。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這是每個武者的通病,更何況還是一個血氣方剛的少年?


    鄧祥二話不說,也挺動鐵槍向路強撲了過來。


    二馬錯蹬“乒乒乓乓”地鬥在一處。


    隨著刺史大人同一個名不經轉小兵比武的消息傳出,無數的士兵從大營各處向校場湧了過來,而先期在校場操練的士兵也已經閃開了一個寬敞的比武場給二人比試。


    對於路強後期的武功,何無忌也僅限於聽說,現在親眼看了路強舞動方天戟的雄姿,不由暗暗心驚,原來他的武功這麽好?同時更感欣慰,大晉終於出了一個文武全才的雄主了。


    要說現在最興奮的不是觀戰給路強呼喊助威的士兵,也不是點將台上感慨萬千的何無忌等將領,而是身在場中的路強。


    路強自藝成以來,還從未遇到過對手,甚至連三合之將都沒有,如今終於碰到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怎不讓他欣喜?


    方天戟大開大合,頭一次將老道傳授的戟法展現的淋漓盡致,鬥到酣處,早忘了自己的身份,隻是一個武者的心態要與鄧祥分個高下。


    少年鄧祥也不含糊,一杆鐵槍猶如靈蛇出動,上下翻飛間,槍槍點向路強的要害。


    隨著路強二人在校場盤旋往複,四周士兵們的叫好聲越來越響,而在打鬥了近百回合之後,二人也終於分出勝負來。


    鄧祥的槍法純熟,但尚缺實戰的曆練,而路強不但戟法詭異,更兼之無數次從戰場的拚殺中積累下經驗,所以越到最後,路強的招數越老辣,要不是麵前的是鄧祥,早已經被路強挑於馬下了。


    終於,在路強的一聲大喝後,鄧祥手中的鐵槍被挑飛,隨即路強的戟尖放在了鄧祥的肩膀上。


    鄧祥終究年輕,敗了之後,不由麵色死灰,垂著頭,無精打采地從馬上跳下來。


    “哈哈!痛快、痛快”


    路強跳下馬,重重地拍了拍鄧祥的肩膀,笑道:“不要灰心,你輸在經驗不足上,再有兩年,我可就不是你的對手了,哈哈!從現在開始,你就是騎營副將”


    路強的高興是發自肺腑,正如何無忌所說,荊州又添了一員猛將。


    鄧祥少年心性,聽了路強的話,大喜過望,翻身跪倒,大聲道:“願為大人效死命”


    路強拉起鄧祥,轉頭對點將台上的趙倫文道:“傳令今天給弟兄們加餐,要是有兄弟吃不上肉,唯你是問”


    趙倫文忙躬身答應,然後叫過中軍,立刻去安排。


    而隨著路強這道命令傳出去,士兵們頓時歡呼起來。


    荊州士兵的夥食其實是不錯的,但還達不到每餐都有肉,畢竟荊州的財力在那擺著呢。


    此時鄧祥已經明白過來,如果大人騎的是赤兔馬,又或是在戰場上,他現在早已是一具屍體了,心中即有感激,也有一絲羞愧,剛剛自己還對輸給大人心有不甘,實在是愧對大人這種無聲的教誨啊...


    路強也沒有回城,直接命人把飯菜端到中軍大帳,雖然沒有酒,卻全部都是大碗菜,盡現軍營的粗獷。


    在坐的有路強、何無忌、趙倫文、周奎,以及新被任命的騎兵副將鄧祥。


    鄧祥雖年輕,但卻用他的武功征服了所有人,隻要他在戰場上再有突出表現,贏得全軍上下的認可,也是早晚的事。


    軍營不能飲酒,眾人以茶代酒,坐在一起邊吃邊聊起來。


    閑談幾句後,何無忌忽道:“大人,請恕屬下直言,屬下聽聞大人到目前也隻組建了兩千騎兵,要說在江南,有強大的後備軍,兩千騎兵絕對可以戰無不勝了,隻是若到了北方,可就不夠看了,所以屬下覺得大人還應大力發展騎兵才是”


    怎麽突然說到北方去了?


    包括路強都有些奇怪,不過他倒是很讚同何無忌的話,騎兵為兵中王者,如果不是限於地利的約束,他早傾全力打造騎兵了。


    在眾人疑惑的眼光中,何無忌神情肅穆地道:“在看了大人的荊州強軍後,屬下就一直在想,大人是不是可以繼承先輩的遺誌,揮師北伐,收複那些被異族占領的土地?”


    聽了何無忌的話,眾人頓時沉默下去,是啊!自從元帝南渡,北方已經淪陷一百多年了,曆任皇帝統治下的朝廷都喊著北伐收複失地,可誰不是虎頭蛇尾?尤其是近兩年,朝堂上你方唱罷我蹬場,權利更迭頻繁,更沒人提這件事了。


    而路大人統領下的荊州勢力現在正逐漸崛起,但四周強敵環視,想要搞定他們恐怕就得需要一段時間,北伐的事,現在談是不是太早了?


    隻有路強明白何無忌為什麽會說這樣的話,誰讓他是真正的皇帝呢?說實話,他確實沒想過這件事,不是他沒有野心夢想,隻是就象別人想的那樣,晉室朝廷內部還不安寧,那有精力去談北伐?


    隻是這種情況下,也不能冷了何無忌那顆火熱的報國之心。


    負手而起,轉過身眺望帳外的天空,好一會才道:“本官從小到大,一直都很信奉一句話,那就是敢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本官今天在這裏鄭重告訴你們,將來有一天,本官一定率領我大晉的天兵,將那些欺淩我漢人百姓的異族趕到天邊去”


    說到這,忽地轉過身,目光淩然地看著眾人道:“到那一天,我希望與諸君一起縱橫沙場,揚我大晉國威於四海”


    路強一番話隻說得眾人血氣上湧,幾乎一口同聲地抱拳道:“願聽大人號令,蕩平異族,複我大晉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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