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到幽垣國去看小弟在做什麽。我懷疑你說的新娘子是我的二姊……不,一定就是我的二姊,我好想念她呀,不知道她當年被送養到幽垣國哪戶人家當女兒?應該是戶富貴人家吧,隻是不知道他們待她好不好?有沒有因為她是養女就欺負她……」


    記得小時候進宮前,她曾在外麵賣身掙錢一個月,那些大戶人家都愛欺負她這沒有爹娘的小孤女,她好擔心二姊十五年來日子過得困苦無助。


    巫天風無奈一笑,如果新娘子真的是她二姊,就根本無須擔心會被欺負,皇子殿下其實還滿重視他這兩個姊姊的,怎麽可能會放過任何欺負她們的人。


    「如果你想念你的二姊,我可以帶你去找她,皇宮生活再富裕,這裏終究不是你的家,既然湘妃已死,你沒有理由再待下去了,跟我一起離開吧?」他看得出來,她不隻想念她二姊,也很想念皇子殿下和巫天墨。


    讓她與皇子殿下見麵還容易些,至於巫天墨,恐怕就很困難了,畢竟對方也是血洗喬府的幫凶,連他都還無法讓她卸下心防愛上他了,更何況是十五年未見的殺手大哥。


    哪知,喬鈺不是這麽想的。


    「巫蒼一日沒死,我就沒臉見二姊,你要我怎麽告訴她爹娘慘死的經過?然後又告訴她喬府血債至今未報?甚至告訴她當年血洗喬府的人,大哥竟也有分?」她哀傷地扯出一抹苦笑,「比起見二姊,我現在更想去見大哥,我要當麵問個明白,問他當年為什麽要幫著你爹血洗喬府。」


    巫天風凝望她臉上的憤恨,沉默無語。有那麽一刻,他恨起自己的親爹,不解爹為何要對喬府痛下殺手,做出天怒人怨的事?


    這件事害他無顏麵對皇子殿下,任殿下傷害無從反抗,更害他在喬鈺心中的地位無法翻身,孝順的她因為自覺愧對爹娘,始終不願坦誠麵對他們的感情。


    當年那一夜所發生的事,在無辜的他與喬鈺、皇子殿下甚或是巫天墨心中,皆烙下永遠無法抹滅的記憶,至於原因何在?他也很想回天刹魔教,當爹的麵問個明向口。


    「如果……」他猶豫的出聲,聲音竟帶有一絲沙啞與害怕,但仍決意說:「如果你想見巫天墨,我也可以帶你去見他,我們去問清楚,當年我爹為什麽要血洗喬府。」


    然而他若帶她去幽垣國天刹魔教,無疑是逼迫皇子殿下跟上來,麵對爹與巫天墨兩大仇敵在眼前,殿下會怎麽做他實在不敢想象,到時也不知會發生什麽讓人無法預料的後果。


    十五年後的巫天墨為人如何他不曉得,也許在爹的訓練之下,會成為比當年的他還要凶惡殘酷的大魔頭,若是巫天墨還要幫著他爹與皇子殿下動手,那兩兄弟互相殘般似乎是無可避免的事了,這教她該如何是好?袒護任何一方都讓她為難吧。


    而他又該站在哪一方?


    萬一巫天墨和皇子殿下最後決定連手殲滅他爹,要他眼睜睜看爹最後落得喪命的下場嗎?還是要幫爹對付喬家兄弟?可一旦選了後者,那麽他再也不可能得到她的原諒了。


    巫天風落寞苦笑,怎麽做都讓他為難,如果可以,他真的很不希望看見喬家人與他爹正麵對決的那天來臨。


    喬鈺睜著眼,將他臉上猶疑與擔憂的神情全看進眼底,多少也知曉他心裏的矛盾。巫蒼再壞到底是他的親爹,她能體會那股失去親人的恐懼感,沒人會明知自己親人有危險還無動於衷的。


    「再說吧,我還不急著見大哥,你先幫我去探望二姊好嗎?」她當然也很想去天刹魔教見巫蒼和大哥,可是,她更不想看見他為此陷入憂煩的思緒之中。


    她這才發現,他似乎從來沒有過一天真正快樂的日子,這一生全被他爹的惡行綁得死死的,她所見到的他的笑容,永遠都帶著一抹微微讓她心疼的苦楚。


    她該怎麽讓他露出開心的笑容呢?他連麵對她,都沒有開懷大笑過。


    「好,我知道了,若無意外的話,應該不會超過五天就回來。」以他的上等輕功,再加上隻是去看新娘子「一眼」,不會太久才對。


    「嗯,我等你。」她緩緩微笑,這是她第一次給他發自內心的笑容。


    她的示好讓他訝異極了,停頓好半晌還回不過神,他激動地將她摟進懷中,壓抑不住滿心的歡喜,她終於回應他的感情,讓他雀躍不已。


    蝶首緊貼他胸膛,聽見他心髒快速的鼓動聲,她咧嘴笑了開來。


    有時候,他心思單純得令她覺得不可思議,她不過給了他一抹微不足道的笑容,就可以讓他這麽開心?那如果……


    喬鈺輕輕仰首,調皮地在他臉頰印上一吻,準備看他會有什麽反應。


    巫天風當然是嚇到了,完全沒想到她除了對他笑以外,竟然還主動親吻他?!


    抬眼望見他一臉誇張的震撼神情,她不由得嗬笑出聲。他好可愛呀!


    「娘子,戲弄夫君是不道德的。」他作勢俯下臉,要強吻她可口的小嘴以示懲罰。


    「欸,少得寸進尺了,我有說讓你吻嗎?」她慌張地抬手捂住他嘟過來的嘴。


    「唉,我就知道天底下沒這麽好的事。」他失望的搖頭大歎。


    「等你回來再給你獎勵吧,記住哦,你說五天的。」想到他又要離開她身邊,她突然有些舍不得,他好像一直都無法遵守小時候的諾言,永遠陪伴她不離開一步。


    「五天內絕對會回來,你的獎勵我要定了。」不能得到她的親吻,他改以緊緊地擁抱她,即使她給他的甜頭少得可憐,他己覺得很安慰。


    咦?這樣的場景似曾相識耶?希望憑空次的臨別擁抱後……他不會再離開她十五年。


    南裏國


    砰地一聲拍桌巨響,嚇得皇室內衛跪地俯首,不敢抬頭直視女皇怒顏。


    這一幕恰好落入走進殿堂的男子眼中,他疑惑地走進妻子身邊就坐。


    「蓉兒,什麽大事惹你生氣了?為夫幫你解決。」羅南還沒問清楚原由就先一口允諾道。


    「巫山舅舅已經死了,難怪失蹤近一個月未出現,還有,他收的另一名徒弟『風』,真實身分竟是巫蒼的親生兒子!這是我派人搜查舅舅住宅找到的遺書。」


    巫蓉將信轉交丈夫過目,「可見他早就預知自己會死在邪兒手上。」


    羅南訝異地將信霎快速瞄望一遍,上頭隻提到風的本名叫巫天風,以及巫山自己有可能會死在邪兒手上,原因卻未詳述,短短幾行字沒有交代得很清楚,難道是不願他們追究嗎?


    「派人將邪兒和巫天風抓來問罪吧,怎麽可以讓國師死得不明不白?」他道。


    「我就是在生氣這個啊,他們早就相偕離開南裏圍了,說不定舅舅的死,巫天風也有分,隻是……國師之位一向是由姓巫的男子繼承,我不可能找巫蒼回來,如今唯一能遞補舅舅國師之位的人……」巫蓉滿臉不認同,卻也無可奈何,沒有繼續說下去。


    「巫家隻剩下巫天風有此資格了是吧?我知道了,由我親自去將他找回來。」


    羅南決定自己出馬,順便將義子邪見捉回來問罪。


    「順道去幽垣國一趟,帶背叛者巫蒼回來!」巫蓉指示,她無法再放任弟弟作惡多端下去了。


    【第六章】


    寧靜的夜晚,沁涼舒服的夜風迎麵吹拂,心情本該安逸愉悅的,可是喬鈺卻火大到練字調息卻仍止不住內心擴散蔓延的怒火。


    以往她隻要心情浮躁或是思親難過,都會練字以穩定情緒,今夜這方法卻失效了,她索性,由書寫詩句改為寫上痛罵話語泄慣。


    她越寫越憤怒,每寫一張便揉壞一張,將紙團當成某人丟得老遠,最好再也別入她的眼,省得惹她心生不快。


    忽然,一抹黑影躍入她視線,她抬眼一瞪,隨即垂首不願搭理,手下書寫的字句速度卻緩慢下來,沾墨寫出「該死的你總算回來了」幾個大字後,便將紙揉成一團,憤恨地丟向那人身上,接著又繼續練她的詩句文字。


    輕巧接過她丟來的紙團揭開一瞧,巫天風不禁莞爾一笑。


    好奇心一來,他彎腰一一撿拾被她丟在地上的紙團打開閱讀,更多令他哭笑不得的罵語便呈現在眼前,可最後幾張紙團的內容卻讓他神情正經不少,因為寫的都是同一首詩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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