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來不及,我不準來不及這種事發生!」勾雷尚突然停下所有動作,冷冷盯著薩伊一字一字說得斬釘截鐵。


    「尚!」薩伊焦心大吼,雖他緊緊抓住他,但其實一直被他帶著往越來越熱、隨時都會灰飛煙滅的建築物移動。


    「薩伊,抱歉。」


    勾雷尚說完這句話,薩伊還沒反應過來,隻感覺手臂突然被人雙掌扣住,最後他摔在地上。


    薩伊看著他踩著堅定的步伐,衝進火場,不禁大吼——


    「尚!」


    勾雷尚衝進火場,四周的高溫、濃煙和猛烈的火勢讓他馬上嗆咳出來!


    「咳,咳!」


    他一手捂著口鼻,黑煙模糊他的視線,濃煙仿佛要奪去他的呼吸,將肺部燃燒殆盡,他不顧一切扯開喉嚨大吼。


    「羽菓?回答我!羽菓?」


    砰——


    就在他大吼時,旅館大廳右側突然垮下一塊天花板,他機警往旁跳開,同時知道自己動作要快,絕對要快!


    高溫讓人吸入每一口空氣都像在胸口點燃一把火。


    勾雷尚脫下外套,捂住口鼻,擋住煙霧、稍微抵擋灼燙的空氣。


    他抬眼望向二樓走道,幸好,走道還沒被火舌吞噬!


    「咳,咳!」


    他飛快衝過去,正要衝上樓,樓上便傳來一陣重物倒塌的聲響,接著是二樓地板一大半往下崩塌!


    轟然巨響在他耳邊宛如一記喪鍾。


    不——


    勾雷尚站在樓梯前,空氣灼熱、大量煙塵在他眼前炫舞,盡管他幾乎張不開眼,他依舊絲毫沒有退縮的打算。


    他完全不去思考自己是否能存活的問題,一心隻想盡快找出她!


    就在他盡量減少呼吸,眯細眼打量崩毀在眼前的二樓地板,腦中迅速評估,踩著它們上樓的可能性。


    或許她正在某一處,孤單一人,抱著那堆該死的攝影器材,獨自麵對隨時都可能死去的恐懼……他的心緊緊揪緊!


    再次深吸口氣,他準備往上衝!


    「尚……」


    盡管聲音很小,勾雷尚卻十分確定那是她的聲音。


    她在這裏嗎?!


    「尚……我在這……」


    勾雷尚迅速朝微弱聲音來源靠近,繞過屋子梁柱。


    他努力眨眼想看清,看見一塊水泥碎塊,正壓著……羽菓的左腳!


    是她,終於找到她了!


    衝到她麵前,他二話不說,立刻將原本拿在手中的濕衣物披到她身上,隨即動手想把水泥碎塊從她腳上移開。


    他專注用力,連火舌伸向他背後也毫無知覺。


    「不、不要管……我……咳!咳!咳!」


    棠羽菓費盡最後一絲力氣,眼皮勉強睜開一下又重重闔上,每吐出一個字,她的肺部便灼痛得全身發顫。


    勾雷尚雙手握住水泥碎塊的地方起了水泡,灼痛感令他咬緊牙關,他飛快看眼她灰敗的臉色,低喝了聲。「別說話!」


    現在她最應該做的事,是保護她自己,而不是開口叫他走。


    他們隻有兩條路,一起走出這裏,或者一起葬身在這裏!


    「照片都……咳、咳、咳、」她不聽勸告,身體微微側聞,露出她用肉身保護的東西。「在……這……你……快走……」


    勾雷尚沒有費心多看她一眼,聽她把自己擺在照片後頭,胸口一股怒氣湧上,雙臂肌肉賁起,水泥碎塊終於從她腳上移開。


    他快步走到她身則,蹲下,抱起她,什麽話也不多說,直接抱起她就往門外衝!


    見他沒打算接過懷裏的東西,被他緊緊抱住的羽菓收緊雙臂,沒體力再多說一句話的她微微仰首,看向他——


    早就頭昏眼花的她,隻感覺眼前一片黑,什麽都看不到,卻能隱隱感覺到他全身迸發出來的勃然怒氣。


    他生氣了?


    為什麽?她把照片保護得很好,不是嗎……


    思緒才剛轉到這裏,她突然感覺身體好累,眼睛一閉瞬間昏厥過去!


    「你想將自己珍視的作品,交到同樣會重視的人手中!我有說錯嗎?」


    勾雷尚收起相機,伸出一手,緊緊握住她放在雪白被子外的嬌嫩手掌,想起她以前說過的話,胸口隱隱泛疼……


    她說的沒錯,他以前的確是這樣想的。


    但現在不同,一切都不再相同了!從今爾後,沒有所謂珍視的作品,隻有他想盡全力守護的人,照片再拍就有,但人不同。


    一旦沒有了眼前這個人,他的生命會慢慢幹枯……


    勾雷尚坐在病床旁,靜靜望著棠羽菓慘白的小臉,他控製不了她醒來的時間,隻能祈禱、隻能等……


    原來等待,並不是一件令人難以忍受的事情,至少它還代表著無限的希望。他已經等了整整兩天兩夜,醫生說她左腳踝扭傷,左腿有點小骨折,情況不嚴重,比較麻煩的是她吸入過多灼熱濃煙。


    不過,隻要她醒過來,就可平安。


    「羽菓,你再不醒來,我說不定會考慮把照片給別人出版,你聽到了嗎?」勾雷尚站起身,雙手捧起她的小臉,語氣霸道,凝視她的眼神則充滿懇求與深深的憐惜。「因為,除了你,我不會讓你們雜誌社任何人碰我的東西,所以隻好交給別人,有聽到嗎?」


    濃霧之中,棠羽菓聽見某人正在威脅她……


    不行,那是爸爸的企劃案,是爸爸最大的期盼!


    她內心喊叫著努力想睜開眼睛,阻止他,她還在努力嚐試,卻不期然聽見從他口中傳來史上最長的歎息。


    「……看來你一點都不在意。」


    在意,她在意,超級在意!


    棠羽菓用力皺緊眉頭,使出吃奶力氣想睜開眼。


    視線始終放在她臉上,俊顏神色沉重的勾雷尚,敏感察覺她兩道秀眉似乎正微微皺起。


    他仿佛被打了一劑強心針,張大眼,全神貫注直盯著她,唯恐錯過任何一絲細微的反應。


    「唉,看來隻好把照片交給其他接治的出版社,阿誌上次好像跟我說過,其實一直有大出版社跟他接洽。」


    不、可、以!他怎麽可以出爾反爾?虧她那麽拚命保護那些照片。棠羽菓心裏一著急,熱氣陡然籠罩雙眼……


    那是、那是爸爸全部的希望啊!


    「等一下打通電話給他好了,問他有無把我們延後回國的事,傳達給你父親知道,順便讓他開始跟其他出版社聯……」


    棠羽菓猛然瞪大眼睛,尖叫著大喊「不行」。


    「嗚……」她一睜開眼睛,立刻看見一張俊帥的臉龐離自己好近,屬於男性的迷人氣息正拂到她臉上。


    而原本以為自己大喊出聲,沒想到隻是發出幾聲語意不清的聲音。


    「醒了?」勾雷尚眼神裏流轉著喜悅與感恩。


    感謝她又回到自己身邊,感謝她——還能氣呼呼地盯著他看。


    他滿心激動,棠羽菓則焦急地望著他,焦急的想開口說話。


    「你、你不……咳!咳!」


    未料,她甫開口,連一句話都還沒說完,喉嚨突然一痛又一癢,馬上過製不住地狂咳起來。


    「我咳咳咳咳——」她又試了一次,結果卻一樣。


    勾雷尚濃眉深深皺起,抬起一根食指,輕輕放在她依然蒼白的嘴唇上,語氣心疼的說:「別急著說話,你吸入太多高溫濃煙,喉嚨受了傷。」他對她搖搖頭,拿起身邊的水杯跟棉花棒。


    「可是你、你……咳!咳!咳!」棠羽菓不死心,還想開口講話,結果又引來一陣狂咳。


    眼中原本就有熱意盤踞,又經過這陣狂咳,她眼角擠出兩顆惹人憐愛的大淚珠。


    她能不急嗎?他都要直接打電話給阿誌,讓他著手安排跟別家出版社合作的事情,她不急才有鬼!


    勾雷尚拿棉花棒吸滿水,在她嘴唇來回輕輕滑動,黑眸直定定盯著她,示意她最好別再開口說話。


    「剛剛說那些話,隻是想試試看你會不會因此醒來。」


    你這個控製狂!她埋怨地看著他,唇微微噘起。


    看見她的表情,他輕易猜出她正在想些什麽,嘴角勾笑,放下水杯後,他出其不意俯身,在她唇上落下羽毛般輕柔的吻——


    棠羽菓緩緩瞪大雙眼,輕輕倒抽口氣,她沒忘記自己昏厥過去之前,他渾身散發出來的強烈怒氣!


    正因如此,她剛才才會把他的話當真。可他現在怎、怎麽會如此溫柔地吻著自己?


    她還在昏迷?還是正在作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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