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討厭死這兩個字了,這些年來可清和那個傻大個兒為此不知吃過多少苦頭,連帶也害得她明裏暗地為他們擔了許多心。


    柳嫣輕哼,「我才不幫你傳話,等你康複了自己向他道謝吧。」


    說完,她抱著要給韓靖甫的衣裳走了出去。


    韓靖甫仔細讀完字條上的內容後,便將字條遞至蠟燭前燒了。


    字條慢慢被火舌吞噬,最後化為灰燼。


    他隻是看著,沉默不語。


    那字條自是夷人依當初約定好的方式傳遞給他的,雖然用的是暗語,便是尋常人撿著了,也看不懂上頭寫的是什麽,可他向來小心謹慎,不願留下任何證據。


    「少爺,您打算照那上麵的囑咐行動嗎?」一旁的林叔問道,眼中隱隱有著熱切和期盼。


    韓靖甫搖搖頭,「時機不對。」


    「有何不對?」林叔皺眉,「如今穆可清受了重傷,正是您下手的好機會。」


    夷人此次的要求,是希望韓靖甫能趁亂殺了穆可清。


    穆可清的武功稍勝他一籌,他若想除掉他,隻能趁此時機。


    韓靖甫沉著臉,心底有些不悅。


    由於有可靠準確的消息來源,原本這次夷軍的伏擊不可謂不漂亮,但最後結果仍與預期的相去甚遠。


    穆可清固然受了重傷,但夷軍更是元氣大傷,根本無力趁亂進攻。


    他之所以幫助夷人,不過是想藉他們之手滅了夏國,說起來雙方是合作關係,為此背叛穆可清也是不得已的。


    先前他已冒了極大的風險泄露軍情給夷人,他們沒能趁機殺了穆可清也就罷了,現在居然還用這種命令口吻要求他下手?


    真是愚不可及。


    不過韓靖甫也很清楚不能在林叔麵前透露,自己其實並不希望穆可清死。


    他沉吟了片刻,才道:「如今要殺穆可清自是輕而易舉,隻是上回交手,夷人受創比夏國軍隊更深,即便我此時殺了穆可清,他們也無力拿下景城。到時朝廷又派另一員我不熟悉的大將來,豈不是前功盡棄?更何況若換了主帥,往後我便是想再傳遞機密也不行了,這買賣不劃算。」


    「您說的是有道理……」林叔不得不承認,卻又有些不甘,「難道就要這樣放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


    「再等等吧,十年我們都等了,不差這些日子。」韓靖甫的語氣頗冷淡。


    林叔深深望著他,似乎想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什麽。


    可韓靖甫完全沒有要解釋的意思,最後他隻得道:「但願少爺真記得李東廷欠咱們的。」


    韓靖甫的神情更冷了,「我若不記得,這些年又何必待在軍中?」


    一時間,氣氛有些僵凝。


    「啟稟副將,將軍夫人來訪,正在前廳等著。」外頭一名小廝匆匆來報。


    柳嫣這時來找他?韓靖甫一怔,「夫人可有說為何而來?」


    「夫人並未多說什麽,不過她手裏倒是捧著個包袱。」


    「我知道了,這就過去。」韓靖甫先是對那小廝吩咐後,又轉頭望向林叔,「我去瞧瞧她有什麽事。」


    林叔眼一眯,若有所思的道:「你和她交情倒是挺好的。」


    聽出林叔話中竟有想利用柳嫣的意思,韓靖甫心猛地一跳。


    可他清楚自己不能表現出對她的關切,因此故作冷淡道:「我和穆可清交情同樣很好。」


    無論如何,他都不願把柳嫣牽扯進這件事裏,否則即使成功複了仇,他也一輩子不會原諒自己。


    「我先過去了。」他快步朝前廳去。


    柳嫣才剛喝了口茶,就見韓靖甫已踏進前廳。


    「沒想到你動作挺快的,我以為你在忙。」她朝他眨眨眼。


    韓靖甫隻是扯了下唇角,沒解釋什麽。


    其實她來得正是時候,他如今越來越不耐和林叔談論複國之事了,她倒是讓他有了絕佳擺脫林叔的藉口。


    「夫人此時前來,不知有何要事?」


    「欸,不是說了別再叫我夫人嗎?怪別扭的。」柳嫣秀眉微蹙,在別人麵前她都能毫不客氣的自稱將軍夫人,卻不想韓靖甫也這麽喚她,「喏,這是給你的。」


    她將那件新做好的衣衫遞給他。


    韓靖甫在見到那包袱時,便已知裏麵裝的是什麽了。


    這些年他沒少收過她做的衣裳。


    他神情複雜的望向她,卻發現她看起來又比前些日子更憔悴了幾分,胸口益發沉重。


    「你這陣子照顧將軍就夠忙了,怎麽還費心思做這個?」


    「反正守在可清床邊時也沒其他事做,順便打發時間罷了。」


    韓靖甫當然知道沒那麽簡單,可她都這麽說了,他隻好道:「多謝你了。」


    見他這副客氣生疏的模樣,柳嫣原先的好心情頓時少了幾分。


    他這麽冷淡,是不是不稀罕她做的衣服?


    她忽然覺得沒日沒夜趕出這件衣裳,又馬上送來的自己像個傻瓜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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