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二爺大約也知道自己不占理,聲音弱了幾分:“我好心幫三弟分擔一二,信不過我就算了,何必將話說得這麽難聽。”


    謝律歎了口氣,心裏也知道這個二哥靠不住,站起身朝哥嫂拱了拱手,說道:“我在外為官,家中兄弟做生意的話,難免被人說是非,酒樓的生意,就暫且辛苦二嫂了。”


    二夫人聞言心花怒放,麵上勉強作出矜持樣兒,含笑道:“都是一家人,談什麽辛苦,三弟這麽說可就見外了。”


    心裏卻暗自想著,香芷不過做了幾日生意就有錢送她珠寶首飾,這生意若是她自己來做,裏麵的油水不知能撈多少?


    謝二爺比二夫人略有良心一些,關心的問謝律:“三弟,你把香芷處置了,是個什麽打算?你以後身邊總不能沒有女人啊。”


    說著,又埋怨起妻子:“三弟的事你也該上心了,既然李氏已被休棄,你作為嫂嫂,平日裏怎麽不為三弟相看幾家?他院子裏隻一個姨娘,到底不像個樣子,母親那裏也不好交代。”


    二夫人瞪他一眼,“三弟如今是什麽身份,哪輪得著我去相看?要配上三弟,還不得從官宦小姐裏挑?”


    謝律苦笑了下,又朝他們倆拱了拱手,“此事不勞哥哥嫂嫂操心,近日公務繁忙,等我稍稍清閑些會考慮的。”


    謝二爺點頭道:“嗯,生意上的事你也放心,你嫂子家裏從前也是做買賣的,酒樓交到她手裏,出不了什麽岔子。”


    謝律語重心長對二夫人說:“辛苦嫂嫂了,錢財雖好,但家族聲望才是我們的立身之本,謝家生意絕不能與那些邪門歪道沾染上半點關係。”


    反反複複就是一個意思,錢可以賺,但底線不能丟。


    聽上去他似乎視錢財如糞土,是個品性高潔的正人君子。


    二房夫婦倆離開書房後,二夫人忍不住向丈夫吐槽:“你弟弟今天話裏話外說了一通,叫不知情的人聽了,隻怕要當你們謝家是書香門第呢,正經做生意賺點錢,怎麽就扯上聲望和家風了,又不是偷來搶來的。”


    二爺搖頭晃腦,“這你就不懂了,在盛京城裏做官就得講究這個,否則搞不好會被人恥笑,你是頭發長見識短,翰林院裏誰家的背景不是清清白白?若是為了賺幾個錢,影響了他的仕途,反倒得不償失!”


    二夫人不屑的嗤了一聲,“影響了又如何?原先以為你弟弟入朝為官,能帶著家裏境況好些,結果還是一樣窮酸得可憐,你在外頭也掙不回來錢,幸好還有一家鋪子,否則一大家子人都得喝西北風去!”


    “這蠢話你如何說得出口,目光要放長遠些啊……”


    “我又沒上外頭說去,就跟你嘮叨幾句不行麽?之前他給上峰送禮,你們可沒少動我的陪嫁。”


    “是是是,夫人的功勞大,夫人功勞最大!行了不?現在生意都交到你手裏了,你直管把自己的陪嫁填補上就是了嘛……”


    這話二夫人愛聽,當下翹起嘴角,睨謝二爺一眼,“哼,這還用你教?”


    夫妻倆想著後頭的好日子,樂嗬嗬的回屋去了。


    …………


    秋雨淒淒,疏風凜冽。


    百花街上的青石磚被雨水澆濕成深黑,路人們爭相擠進街道兩側的屋簷,各家店鋪的炭火燃起,燈火葳蕤,歡聲笑語從門窗裏透出,熱鬧半分不減。


    李伶靜呆在三樓自己休息的屋子裏,看賬本看得頭眼昏沉,起身把窗子開了半扇。


    冷風灌入室內,卷得書頁亂翻,人也陡然清醒,她轉身用鎮石壓住賬本,心中忍不住感慨:時間過得真快,不知不覺做生意也有大半年了……


    姚娘敲門進來,笑盈盈遞過來一張單子。


    “掌櫃把冬餅的會員名單列出來了,我畫的樣式,找西街李鐵匠打模具,你看看成不成,沒問題的話,我們就拿去做了。”


    盛京城有吃四季餅的風俗,立冬時要吃冬餅,故而李伶靜打算在立冬日給每位會員送一盒忘憂閣特製的冬餅。


    李伶靜拿過單子看了看,姚娘問她:“喜客來的事你聽說了沒?”


    李伶靜微愣,抬頭看姚娘,“怎麽了?”


    百花街這些店鋪之間離得近,有什麽事基本瞞不住,譬如鶯歌換了個花名在萬香樓唱歌,登台第一晚她們就收到了消息。


    “喜客來和萬香樓斷了來往,當初兩家簽過契,如今突然翻臉不認賬,賠了不少銀子,眼下快到年根了,鬧出這種事可不像是香芷的風格,聽說如今管賬的人也換了,換成謝家二夫人了。”


    姚娘原先與李伶靜一起同仇敵愾,但隨著生意做大,她對香芷也沒有太多怨恨了,如今提起故人,隻覺得唏噓。


    “她為謝家生兒子,為謝家賺錢,一個勁的折騰無非是想要謝律的寵愛,現在鬧成這樣,她在謝家的日子恐怕不會好過了。”


    李伶靜微微蹙起眉,狐疑的喃喃:“怎麽會交給二夫人……哪怕謝律從外麵請個專門管賬的賬房先生,也比交給二房管要強得多啊。”


    姚娘問:“有什麽不妥嗎?”


    李伶靜給謝家當過媳婦,對二房有些了解,解釋道:“謝家老二是個賭鬼,娶的媳婦也不頂事,奸懶饞滑至少占了三樣。當初我嫁過去,沒幾天二夫人就要我管家,我原本以為是自己得了謝家長輩看重,結果一看賬本,才知道公中辦完嫁娶之事後,一文錢也不剩,全指著我用嫁妝貼補他們。”


    說到這裏,李伶靜似想到了什麽,冷笑一聲,“估計是香芷做的好事,她原來就這樣,幾句話就能挑撥得全家熱鬧,不過那個時候她是我的陪嫁丫鬟,說話做事都向著我,現在……嗬,也罷,隨他們鬧去吧。”


    姚娘瞧著李伶靜的臉色,也不想她太過於在意謝家的事,忙道:“對,隨他們鬧去,我們自己的事都忙不過來,哪有空管他們?之前你說要搞客戶忠誠計劃,我看這冬餅禮物就挺好,以後四季節氣都送禮,好叫客人們時刻都想著我們忘憂閣。”


    李伶靜聞言笑了笑,想要培養客戶的忠誠,哪裏是送幾次禮物就能辦成的事呢,不過,有誌者事竟成,她相信自己隻要堅持下去,忘憂閣一定會越來越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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