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敢肯定,太後一定是故意的!


    裴高揚看了眼那新送來的奏章,又看了眼蘇恒。


    很顯然,他已經動搖了!


    「蘇丞相,奏章是看不完的。」


    裴高揚不知道自己說出了和太後一樣的話,隻是詫異自己說完這句話後,蘇恒幹嘛瞪著他。


    「我說的不對嗎?」裴高揚硬生生給瞪出了幾份懷疑,甚至開始心虛,他有什麽資格說太後懶惰。


    蘇恒悶悶說了句沒有,低下頭去拿木匣子裏的奏章,才展開,卻忽然問:「你為何這麽說?」


    裴高揚本都要認命,自己獨自回家,聽到蘇恒忽然這麽問,便又坐回椅子上,很認真地和他說起大道理來:「這朝廷的事情,就好像河裏的溪水,除非源頭枯竭了,不然是不會斷流的。你看看你,幼帝登基不到三個月,兩鬢就斑白了。不用這麽焦慮的,好好保重身子。」


    說到這,裴高揚是真的有些感慨自己這位好友不容易。先皇後隻是讓他有能力的時候照拂七皇子一二,他直接就嘔心瀝血了。現在這宮裏又多了位讓這木頭動了心的女子,隻怕真要舍命報國了。也是考慮到這點,他今天才又過來,撮合他和妹妹的態度積極了些。


    裴高揚這話說的很直接,關心溢於言表,聽得蘇恒怔住了。所以太後對自己說這句話,並不是害怕自己強迫她要看完奏章,而是關心自己!


    這意識像一顆石子丟入了湖裏,把平靜的湖麵激起一陣陣漣漪。


    他喃喃道:「太後也常說這話。」


    這句話聲音雖低,可裴高揚聽到了,礙著皇上還在這,他不好多說。


    「若你今夜要留在這勤政殿看奏章的話,我就先走了。」裴高揚看著蘇恒,和他做最後的確認。


    蘇恒捏緊了手中的毛筆,掙紮了片刻,像是做出了什麽重大決定般,點了點頭。隨後對皇上道:「陛下若是累了就先回宮休息,剩下的臣明天再陪著陛下看。」


    慕容慶不敢相信,一向勤勉到有些過分的蘇丞相竟說出這樣的話,誠惶誠恐看向慈和的太傅。


    裴高揚笑得一臉慈祥,開口道:「丞相說的對,明日複明日,明日何其多,一些政務上的事不急在一時半刻,不如珍惜時間,做些更有意義的事,比如陪伴陪伴親人。」


    慕容慶覺得太後說的有道理,於是丞相和太傅離開的時候,他看時間還早,便去仁壽宮給太後請安。


    仁壽宮那邊,林一禾以為這疊奏章送過去,蘇恒怎麽也得加班一兩個時辰,安安心心和周若蘭吃著禦膳房剛送來的點心。


    門外突傳皇上駕到,周若蘭急忙整理了下儀容。


    年紀再怎樣小,慕容慶都是皇上,周若蘭不敢不敬。


    「皇上過來啦,快過來吃點心,禦膳房剛送來的。」林一禾笑眯眯牽過有些拘謹的便宜兒子的手,拉他坐下。


    畢竟還是小孩子,慕容慶看著滿桌子琳琅滿目的點心,忍不住驚歎了一聲。


    「今日累嗎?」


    「不累。」慕容慶邊咬著點心,邊開心道:「太傅今天一直在勤政殿,兒不懂的地方,他教了不少。」


    裴太傅的教導不會像丞相那樣,帶給人很大壓力,所以今天覺得不是很累。


    林一禾自然也知道太傅在勤政殿待了半天,不過現在應該走了吧,回府陪夫人。想到丞相一人孤零零在那看奏章,林一禾心疼不已,吩咐人裝一盒點心給丞相送去。


    完全不知道母後心思的慕容慶笑眯眯道:「不用了,丞相和太傅一起走了。」


    「一起走了?」林一禾從椅子上跳起,不敢相信,蘇恒竟然能安心和裴高揚走。是她送去的奏章不夠重要嗎?當時她也沒挑,從成堆的奏章小山中隨意抽的。


    和裴高揚一起走了,自然是要去裴府吃飯,自然就會和裴靜雅見麵……林一禾臉色頓時有些蒼白,也再沒心思吃東西,就連晚膳,也是隨意敷衍了兩口。


    待慕容慶離開後,林一禾再也無法淡定了,屏退所有宮婢,在屋內不斷來回踱步,問周若蘭怎麽辦。


    周若蘭也是小臉繃得緊緊的,可也知道這時候她不能亂。


    「阿禾不用擔心,隻是去裴府吃飯而已。明日我出宮就好好打聽打聽,看看什麽情況。」


    林一禾小臉快皺成一團了,道:「理智上我也知道,隻是吃頓飯而已。裴靜雅覬覦蘇恒也不是一天半天,這麽久都不成,八成不是蘇恒喜歡的類型。而且……」


    她問過蘇恒,為什麽二十五歲還不成親。他說沒想過。


    嗯,丞相是不婚主義者。


    想到這些,林一禾理智回來不少,人也淡定了許多。


    她就是咋聽到蘇恒一個工作狂,竟然放下未完成的功課和裴高揚走了,整個人亂亂的、悶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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