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元英純粹想多了,蘇祁不僅不覺得她偏袒,反而誇讚道:「元英姑娘還挺好的,看出我喜歡吃,整盤都留下。」


    蘇祁憨到這樣,陳遊再再次笑出聲。也學著他那般,拿起一塊瓜果,三兩口吞了。


    還別說,真的挺好吃的。


    林一禾終於發現望塔那一夜過後,蘇恒似乎有些刻意避著自己。


    這發現讓她有些難受,連著兩天都沒什麽心情。


    瑾秋比較細心,察覺到娘娘這兩天情緒一天比一天低落,晚上睡覺便不不敢怎麽睡太熟。但熬了兩天,終究還是太累了。


    這夜歇下後,看娘娘睡的沉,她便也放鬆了警惕。不曾想,林一禾真在睡到半夜醒來。


    動作笨拙下了床,緩緩向外走。睜開的雙眼空洞迷離,就像魂魄離了體的軀殼。


    林一禾時常覺得,這個世界於她而言就是一個巨大的泥沼,越是掙紮隻會人陷得越深。幸而她很早就明白這道理,所以很早就放棄了掙紮。日複一日,安份紮在那裏。苟延殘喘貪戀著這世間偶爾施舍的一點溫暖,明明人間煙火無半點屬於她。


    發狂的時候又會強烈期盼這灘泥沼早日把自己吞噬,不必再去感受內心的孤寂與辛悲。那些熱鬧、溫暖、一切的美好本就與她無關,她不過是茫茫人海中的一個旁觀者。


    那一張張善意的惡意的冷漠的慈祥的臉,這個人們熱愛的世界,隻會給她溺水般的窒息感。


    她的人生啊,該死的無趣又寂寞。


    可後來老天給她無趣又寂寞的人生送來了蘇恒,一個人便抵得上這世間一切的瑰寶。


    可惜前世,她隻敢偷偷在心裏欣賞。


    林一禾雙手抱膝蓋蹲在長廊處,昂頭看著已經不那麽圓的月亮,想了許多許多,直到想到蘇恒,那雙空洞的雙眸才有了一點神采。


    蘇恒例行起夜巡查,發現林一禾蹲坐在那,已呆呆看了有半響。


    他沒有上前,準確的說是不敢上前。


    從未見過她這樣,那樣的林一禾,讓他不敢上前驚擾。即便是站在這,也不由屏住呼息,生怕驚擾到她,那離身體的魂魄就會回不來了。


    蘇恒在不遠處看著他,心髒發緊。


    直到她雙眼找回一些焦距,蘇恒才敢邁步上前。


    「娘娘,夜晚風大。」蘇恒不自覺把聲音放得很柔,第一次這般不掩飾自己的憐惜看著她。


    林一禾神情依舊有些呆滯,緩緩轉過臉和他對上,一會後才意識到是他,笑了,道:「丞相大人,是你啊。」


    說完想站起身,不料蹲了太久,腳已經麻了。蘇恒伸手扶了一把,才讓她站穩。


    「丞相怎麽也不睡覺?也是睡不著嗎?」林一禾站起身後,靠在柱子上,借著微弱的月光打量著蘇恒。


    也許是今晚的悲傷來的有些猛烈,隻有這般看著蘇恒,她才能從那無邊無際的黑暗走出來。


    此刻,他就是她世界唯一的那道光。


    林一禾坐在勤政殿偷看他的時候,心中的歡喜是真的。也偶爾會衝動想告訴他,我喜歡你呀,你要不要也喜歡我。可卻害怕一旦說出口,他對自己避之不及怎麽辦。或者沒有避之不及,有一天發現她的喜歡是如此沉重的怎麽辦。


    她的丞相大人是那麽的美好,他值得這時間最好的女子。可她偏不願意讓他屬於其他女子。


    總覺得老天讓她重生,是要補償她些什麽。可她想要的隻有蘇恒。


    無數次午夜夢回,不管思緒飄到哪裏,最終都會是落在蘇恒身上,才讓她覺得人間還有留戀。


    她是那麽喜歡他,卻又惴惴不安。


    她是那麽珍惜他,偏又不敢觸碰。


    她是那麽渴望他,可又畏縮不前。


    因為他是那樣的無出其右,而她其實是這般汙濁不堪。


    現在他就站在自己麵前,林一禾那欲表達愛意的念頭史無前例的強烈。


    她沒有意識到,隨著她心中渴望越來越強烈,凝望蘇恒的眼神也越來越熾熱。此刻不用言語,也能讓人感受到她滿滿的依戀。


    蘇恒看的心髒再次一緊,連帶著呼吸也變得急促。這次卻不是因為擔心,而是一種陌生的,洶湧澎湃的情緒。


    他清楚的感知道,他正被一個女人熱烈凝望著。


    遠處,負責巡邏的禦林軍小隊步伐聲越來越清晰,蘇恒從恍惚中醒來,勸道:「娘娘,夜裏冷,回房歇息吧。」


    林一禾輕咬著下唇,委屈巴巴道:「哀家做噩夢了。」


    蘇恒喉結滾動,終究還是關心占了上風,問:「可是因為環境陌生?」


    上次在蘇府,她也是睡到一半做噩夢,夢中淒慘哭泣。


    因她睡在隔壁,蘇恒睡的很淺。聽力向來很好的他,似乎隱約聽到她淒聲飲泣,驚得睡意全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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