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最近喜歡研究樹木嗎?」林一禾走上前,也學他那般,打量著眼前那棵樹。


    蘇恒側目看她,下意識擰了擰眉。


    「夜裏涼,娘娘出來應多穿件衣服。」


    林一禾佯裝不悅噘起嘴:「說了在這裏隻有林姑娘。再說,我貌似穿的比你多哦。」


    「怎麽能比,我是男人,沒那麽怕冷。」這話不是自大,蘇恒向來不怕冷,再冷的天也基本是三兩件衣服。


    林一禾扯了扯身上的衣服,道:「今夜也不是很冷,我感覺穿的夠多了。」


    興許是太瘦了,旁人總覺得自己單薄,看來以後還是努力吃胖一點。


    蘇恒沒再說,目光回到那可樹上。


    林一禾見他瞧的認真,好奇了,上前摸了摸。


    明明是棵普通的樹,丞相怎麽看的這般認真。


    林一禾歪頭看向他,問:「這樹有什麽特別嗎?」


    蘇恒搖頭:「不過是一棵普通的樹。」


    「那丞相為何看得這般認真?」


    蘇恒向來並沒有滿足別人好奇心的習慣,沉默半響,最後還告訴她:「因為它可以接沉默接納人的一切情緒。」


    林一禾頓時啞言,摸了摸鼻子。這話怎麽聽著,有點暗喻自己話噪!


    看出她誤會了自己話裏的意思,蘇恒臉上難得有了絲笑意。


    「娘娘莫誤會,臣這句話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林一禾眨了眨眼,較真糾正:「叫林姑娘。」


    林姑娘,不過是個普通的稱呼,蘇恒張了張嘴,卻喊不出來。


    「這麽難嗎?」林一禾眼神鼓勵,進宮前他可是喊的很順口的啊。


    有時候明明不是很難的事,可越是被鄭重其事對待,反而越束手束腳。蘇恒此刻便是這感覺。


    稱呼是普通,可卻已有著曾經滄海的距離。


    蘇恒有些恍惚,眼前的林一禾,再次和當年那個身影重疊。


    他活了二十五年,雖沒有到光明磊落的地步,但對過往也可以說是從未來言悔。可今夜,麵對林一禾,他再次生出感慨,如果沒有進宮,她又如何。


    「丞相!你若不肯如我願,我便與你在這樹下站一宿。」林一禾有點和他較上了。


    明明是如此無力的威脅,卻讓他生出深深的無奈感。


    「林姑娘……」終究還是艱難開口,每一個字都像雨滴砸在他心尖。


    落下,碎開。


    林一禾心滿意足笑了,這下終於有心情逗他,笑嘻嘻問:「丞相方才說不是我想的的那個意思,是哪個意思?」


    那個意思,哪個意思,他簡單的一句話偏被她說的如此拗口,如此饒有趣味。


    蘇恒搖了搖頭,心道這個年紀的小姑娘,骨子裏還是頑皮的很。忍不住歎了句頑皮。


    絲毫沒察覺自己說的這句話語氣有多麽親昵,林一禾聽得整個人一怔。


    這語氣,這口吻,自打雙親離世,便不曾再有人對她說過。


    林一禾眼紅,對他道:「我娘小時候也這麽常說我……」


    小時候她也是十分頑皮的一個孩子,沒少讓父母操心。可父母不在後,卻是一夜之間變得懂事了。


    再沒人說過她頑皮,也沒人誇過她乖巧。


    林一禾甩了甩頭,不想再回憶那些破事,難得今晚可以和他說說話,不能這麽浪費掉。


    「我一直想問你個事。」


    「什麽事?」


    「你知道卜夫人姓歐陽嗎?」


    蘇恒笑,點了點頭。


    「可是五大世家那個歐陽?」林一禾謹慎求證。


    蘇恒嗯了聲,道:「卜夫人出身尊貴,是歐陽家嫡出二小姐。」


    「那卜大人什麽來頭?竟然能娶到歐陽家的姑娘。」還是嫡出的小姐,林一禾有些不敢相信。


    前世那十年太後,她也不是白當的。對大名鼎鼎的裴、崔、王、謝、歐陽五大世家,多少有些了解。


    大齊能建國,可離不開這五大世家的支持。歐陽家先祖,還是大齊的開國丞相。隻是後來,他們漸漸淡出朝堂,也就裴家還有一脈留在汴京,但基本也就是掛個閑散文職。


    她如此大的反應,蘇恒也隻是笑一笑,告訴了她一個更震撼的,卜明珠當年曾是先帝欽點的狀元,可因為年輕的時候性子太直,不願意和汴京那些官員同流合汙,便自願選擇外放到地方當官。一步一步,爬到了如今知府之位。


    林一禾果真震驚到了,可真是人不可貌相,看上去如此唯唯諾諾的知府大人,竟還曾是性格剛烈的狀元郎。


    果然社會教做人,再如何棱角分明的人,也能給磨圓。


    曾經的狀元啊,這也就也不奇怪能娶歐陽家的姑娘了。林一禾不自覺點了點頭。沒想到江州這個破地方,倒也藏了個人才。難怪前世江州能成為大齊最繁華的都城之一,治理好水患,有卜明珠和卜夫人這樣的人才在,怕是沙漠也能種出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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