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幅畫,室內的一景一物,皆包含在內,寥寥數筆就能看出作畫之人的功底,真難想象這樣一幅畫竟然出自小姑娘之手,難怪說天子腳下臥虎藏龍。


    韓翼神情認真了起來,等瞧清室內的布局後,他望著陸瑤的目光隻剩讚歎,眼光如此獨特,得虧不是男子,不然真能成為他有力的競爭對手。


    陸瑤將一樓布置成了一個花園似的展廳,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盆花,香料靜靜窩在鮮花旁,這些花並非隨意放的,每一種香料中包含了什麽花,就會放一盆出來,既美觀,又給人一種直觀的介紹。


    正中央還放著一個紫檀色的爐鼎專門用來焚香,室內煙霧繚繞,極有意境。西側還擺著各種形狀的小碟子,上麵擺著各種精致的香丸,最妙的是東側,麒麟嘴裏含著麒麟香,魚腹上窩著魚龍香,神木上掛著神木香。


    倒也不是說這個布局,一點問題都沒,若是將這些麒麟,神木一一製作出來,且不說耗資極大,也極為耗時。


    聽完他的話,陸瑤不緊不慢道:「我們不僅得選人,還得教人製香,就算關鍵步驟我自己來,也需要十幾天的時間來才能製作出第一批貨,時間上舅舅不必擔心,不行就晚開張一段時間。」


    調香玩的是雅興,若是布置好了,能給人一種震撼的效果,就算收費高些,也有人願意花錢。畢竟京城最不缺的就是有錢人。


    畢竟是第一個店,陸瑤不想太過倉促。


    韓翼算看出來了,這丫頭哪是找他提意見來了,分明是提前讓他瞧一眼,免得他讓人裝修出來不符合她的心意,韓翼失笑搖頭,「既然你心底有了主意,就這麽來吧。」


    林月彤眼睛亮亮的,「瑤瑤,你夠可以的啊,這才幾天,你就想好怎麽布置了!」


    陸瑤笑了笑,這是她昨晚熬夜畫出來的,早在打算開個香料鋪子時,她就想這麽布置,將圖交給韓翼後,又在這兒待了一會兒,她們才離開。


    出門時,陸瑤差點又撞到一個人,男人眉頭微蹙,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正是七王爺,沈封寒。


    被他冷清的眼眸盯著,陸瑤有些懵,不知道怎麽回事,竟然又差點撞到他懷裏,她臉上莫名一熱,這男人走路都沒有聲音的嗎?


    陸瑤連忙後退了一步,俏臉微紅,「王爺,您怎麽來了此處?」


    沈封寒是為鋪子而來。


    他手下一個副將前兩年戰死沙場,臨死前放心不下家人便臨時托付給了他,希望他能找人照顧一二,沈封寒平日不在京城,就將此事托付給了陳振。那位副將是平民出身,現如今家裏隻剩妻兒及一位老母,好在還有一間祖傳的糕點鋪子,尚能保溫飽。


    陳振便給了他們不少撫恤金,直到發現鋪子被賣他才派人查了一下。


    誰料他媳婦竟是個不孝的潑辣貨,得到撫恤金後不好好對待副將的母親,甚至還勾結外人,想要吞並家中的錢財,前幾天已經將他娘活活氣死了。她懶得經營,扭頭就賣了鋪子,還要帶著家裏的錢財出嫁,唯一的兒子隻有六歲,卻連飯都吃不飽。


    陳振不敢隱瞞,連忙告訴了沈封寒,得知此事後,沈封寒直接將她送去了衙門,她謀財害命,自然輕饒不得,沈封寒將他兒子暫時接到了王府,他想替這孩子贖回鋪子,這才走了這一遭。


    誰料卻碰到了陸瑤,小丫頭又莽撞地撞了過來,擺明了在走神,路都不記得看。


    沈封寒猶記得她摔倒時含淚的嬌氣樣,下意識抓了一下,他掌心熾熱,手臂似鐵,被他抓住後,陸瑤才愣愣回神。


    小丫頭俏生生抬起了頭,即使粉黛未施,容顏仍舊無人能及,一雙眼眸盈盈似秋水,流轉間端的是撩人心弦,約莫是有些不好意思,小臉微紅的模樣,平添了幾分嬌羞。


    她個頭嬌小,不得不仰著頭看他,因為離的近,女兒家的馨香撲鼻而來,難得的好聞,被她詫異又明亮的目光盯著,沈封寒心下微動,聽到她清脆的聲音,他才收回手,淡淡道:「想要贖回鋪子。」


    短短幾個字,陸瑤沒察覺出什麽,他身後的侍衛卻瞪大了眼,他們家王爺親手碰了一個姑娘不說,竟然還主動回話了?


    連蕭煉那張向來沒有波動的眼睛,都詫異地瞧了沈封寒一眼。


    陸瑤腦中警鈴大作,贖回鋪子?這鋪子莫非是七王爺的?


    陸瑤吃驚的瞪了下眼睛,這間鋪子她惦記了那麽久,好不容易到了手,豈能說被贖回就被贖回?真想留著就不要賣,賣了哪還有贖回的道理?


    陸瑤有些不高興。盡管她雖然沒表現出來,沈封寒對人的情緒卻一向敏感,自然撲捉到了她的異常,他微微眯了下眼,冰冷銳利的雙眸帶了絲迫人的壓力,陸瑤心中一顫,忍不住咬了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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