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放的披風是沈封寒的,對陸瑤來說有些大,恰好將她嚴嚴實實包裹住,陸瑤皺了一下小臉,感覺醜死了。


    沈封寒淡淡道:「別睡,一會兒就來了。」


    陸瑤沒想睡,就是控製不住地打了個哈欠。盡管被他箍在懷裏,她腦海中卻不受控製地又想起了蔣靖宸。


    當時知道是他夥同外人算計沈封寒時,陸瑤真的很生氣,然而不知為何,這次見了他,又莫名有些心酸,妹妹成親時,都無法以真麵目示人,想想就覺得可悲,他偏偏同樣是個驕傲的人。


    明明是他有錯在先,陸瑤還是忍不住為他難受,腦海中也不由閃過小時候的畫麵,他以前待她再好不過,每次見了她都會陪她玩,時不時就給她帶小零嘴,有了什麽好東西,率先想到的便是她跟表妹,她最初認識的那些字,聽母親說都是他教給她的。


    沈封寒彈了一下小丫頭的腦袋。


    陸瑤整個人都被他裹在披風裏,想捂一下腦袋都不行,頭頂上又傳來男人霸道的聲音,「陸瑤,你再走神試試?」


    陸瑤抿了抿唇,忍不住將小臉埋入了他懷裏。


    明知道她對蔣靖宸並無男女之情,沈封寒還是不爽的很,伸手又想捏住她的下巴逼問她,結果懷裏卻傳來了小丫頭軟軟的聲音,「沈封寒,你抱抱我。」


    陸瑤不想他生氣,才有意衝他撒嬌。


    在他跟前,還膽敢想旁的男人,想完還想討抱?沈封寒冷嗬了一聲,然而卻看似粗魯地將她又往腿上抱了抱。


    趁他箍的不是那麽緊時,陸瑤從披風中探出個小手忍不住摟住了他的腰,「你不要總是吃醋行不行?我隻是覺得表哥有那麽一分可憐,今天明明是表妹成親的日子,他身為哥哥卻隻能如此出現。」


    沈封寒眼底閃過一抹嘲諷,「他為什麽落到這一步,你忘記了?」


    陸瑤沒吭聲,她自然沒有忘,憑他做的那些事,沈封寒沒殺他,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這次他回京的事,沈封寒分明瞧在眼底,他卻給足了她麵子,任他將表妹背上了花轎。


    當年的事,陸瑤現在回想起來仍舊有些後怕,不論是沈封寒的受傷,還是他想將她擄走的事,都讓陸瑤無法原諒他。


    然而他孤寂的背影以及表妹默默垂淚的模樣,卻讓她莫名心酸,表妹嘴上不說,心底肯定希望可以一直見到他吧?還有大舅舅,他對表哥一直寄予厚望,老了老了,卻膝下無子……


    沈封寒垂眸看了一眼懷裏的小丫頭,從這個角度,恰好可以看到她安靜的側臉。沈封寒清楚,她看似堅強,卻有一顆再柔軟不過的心。


    沈封寒伸手順了一下她烏黑的長發,半晌才幽幽一歎,「想讓我赦免他也不是不可以。」


    陸瑤微微一怔,對上沈封寒略含醋意的眼神時,她眼底的驚喜才斂了幾分,清楚他是舍不得見她難過,陸瑤心底說不出的感動,她摟住沈封寒的腰,輕輕搖頭,「不用,他是個成年人,應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若是每個犯了錯的人都有重來的機會,對那些遭到傷害的人來說太不公平了。」


    見她是認真的,沈封寒心底總算好受了些。


    陸瑤靠在他懷裏,小聲道:「我隻是心底有些不是滋味,我之前一直拿他當哥哥看待的。表妹嘴上不說,知道他又離開後,不定怎麽難過。」


    但是這些都比不上他對沈封寒的傷害,陸瑤至今還記得他中了箭,唇色泛白,昏迷不醒的樣子,她差一點就失去了他……


    陸瑤近乎貪婪地吸取著他身上的溫暖,不得不承認,不知不覺他在她心底已經變成了極其重要的存在。


    她眼底的感情根本沒有掩飾的意思,沈封寒心底一片熨帖,他伸手捏住小丫頭的下巴,朝她一點點逼近,四片唇逐漸貼在了一起,他的唇微微有些泛涼,然而他眼底的神情卻格外的溫柔。


    陸瑤隻覺得天地間都靜謐了起來,可惜下一刻馬車卻停了下來,外麵緊跟著傳來了冬香的聲音,「王爺、王妃到鎮北侯府了。」


    瞧見他略微有些不爽,陸瑤忍不住彎了彎唇,沈封寒彈了一下她的腦袋起身下了馬車,馬車有些高,她又懷著孕,見冬香將小圓凳搬了過來,沈封寒擺了下手,「不必。」


    語畢,他便想伸手將她抱下來。


    迎親的隊伍剛回到鎮北侯府,這個時候門口正熱鬧著,幾乎擠滿了人,盡管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落在新郎新娘身上,還是有人看到了他們,察覺到他們眼底的打趣,陸瑤的臉頰猛地紅了起來,「王爺,我自己來就行。」


    沈封寒卻沒聽,直接將她抱了下來,察覺到安欣挪揄的目光時,陸瑤臉上飛快染上一抹紅霞,好想掐他一下。


    正門聚了太多的人,考慮她懷著孕,沈封寒直接帶她走的側門,守門的婆子,正在無精打采地犯著困,聽到腳步聲,才精神些,以為又是哪家頑皮的小孩想從側門溜進侯府沾沾喜氣,她板起臉正想斥責時,抬起頭時看到的卻是沈封寒跟陸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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