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不喜歡他,不知道為何,自打懷了他的孩子後,她心底卻又對他升起一股複雜的感覺,希望他能對她多幾分關注,她恨他的避之不及,也恨他不求上進,然而再恨,他也是她的夫君,是孩子的爹,她斷不希望他心底念著其他女人,這個人還偏偏是陸瑤。


    衛寧紫氣的伸手就想撕掉它們,撕到一半,她卻突然計上心頭。


    看到衛寧紫臉上的冷笑,清屏心中微微一抖,她伺候了衛寧紫這麽多年,對她多少了解個幾分,每當謀劃什麽時,她們姑娘就是這個神情,清屏忍不住瞄了一眼衛寧紫手上的詩詞。


    她是個識字的,每年的詩詞大會,她都跟隨在衛寧紫身邊,自然知道這些詩出自陸瑤之手,她萬萬沒想到二爺會對七王妃……


    想到姑娘自小便跟七王妃不對付,清屏的心猛地提了起來,她忍不住跪了下來,「姑娘,事關七王妃,不論二爺是個什麽心思,您都要三思而後行啊。」


    「三思而後行?」衛寧紫冷笑了一聲,她以往一向謹言慎行,可是這麽多年,換來了什麽?陸瑤落馬那一次,她不過出個招而已,受的懲罰卻比三公主還要重。


    陸瑤人沒事,她的名聲卻壞掉了,若非眼睜睜看著陸瑤嫁給了沈封寒,給她造成了劇烈的衝擊,她又豈會去算計自己的親事?


    她的樣貌才情樣樣不差,在整個京城都是數一數二的,偏偏命苦的很,剛看上太子,太子妃卻定了下來,好不容易相中秦書,秦老太太卻對陸菲最為滿意,接下來便是程毅的哥哥,她想當的明明是世子夫人,卻陰差陽錯之下嫁給了程毅。


    她身為丞相的嫡女,身份又不低,就算嫁入安康侯府也絕不算高攀,她不過是想讓親事十拿九穩而已,才謀劃了一番,偏偏出了意外,連紙條上的字都被人調換了,就算她說自己的落水隻是個意外,都沒人信。


    他不是對她不屑一顧嗎?本以為他多高尚,背地裏卻私藏陸瑤的詩,既然他敢藏,就別怪她給他捅出去,他不是厭惡她嗎?就徹底厭惡去吧,她也要讓他嚐嚐被人議論的滋味。


    還有陸瑤,她就不信沈封寒知道此事後還會一如既往的對她這麽好,衛寧紫自然懂的人言可畏的可怕。


    「清屏,我平時裏對你怎樣?」


    清屏恭敬地拜了拜,苦口婆心道:「姑娘對奴婢自然是極好的,奴婢之所以想勸姑娘,也是怕您萬一得罪了王爺,這詩牽扯到的恰恰是七王妃,您也知道,七王爺平日裏一向拿她當眼珠子護著,萬一惹了王爺不高興,到時候,說不得整個相府都要跟著遭殃啊。」


    衛寧紫沉默了下來,那個男人的雷霆手段確實讓人害怕,她也不是個蠢的,她隻是想拿著詩去老夫人那裏哭一下而已,她若把事情鬧大了,丫鬟婆子門必然會走漏風聲,到時候倒黴的隻會是安康侯府。


    她不過是一個受害者,若是七王爺連她都不放過,那就等著大臣們上奏怒斥他吧,她可不是無知婦孺,絲毫不驚嚇,沈封寒再位高權重,也不能亂殺無辜。


    衛寧紫拿上詩便走了出去,清屏知道她不會聽自己的勸,急的不行,連忙叮囑了清馨一句,讓她回府把二爺請來。


    說完便連忙跟了上去。


    衛寧紫腹中的胎兒已經七個多月大了,當她拿著詩跪在院子中裏,流著淚求老太太給她做主時,身邊的丫鬟婆子都心驚不已。


    老太太常年禮佛,尋常是不見這些小輩的,然而她腹中終究懷著程毅的子嗣,此刻她又跪著不起,老太太便讓她進了隨風堂。


    隨風堂裏,一個老太太正坐在主位上,她出身寧國公府,年輕時同樣是個厲害的人物,現在不過是不問事了而已,一雙眼睛卻銳利不已,「孩子都七八個月了,眼瞅著都要臨盆了,有什麽事不能跟你婆婆說?非要見我這個半截身子都要入土的人?」


    衛寧紫長相嬌媚,此刻眼底含淚,頗有種楚楚可憐之感,她跪下道:「是孫媳婦不孝,擾了祖母的清淨,可是此事事關七王妃,牽扯甚大,婆婆對夫君一向寵愛有加,我怕她就算知曉了此事,也隻會輕拿輕放,也怕夫君日後釀成大錯,這才找上您的,阿寧小時候就聽聞了祖母許多事,也相信祖母定能秉公處理。」


    她這一番話,並不咄咄逼人,反而柔軟至極,老太太心底舒坦了些,「你先起來吧,坐下說,小心腹中的孩子。」


    衛寧紫道了聲謝,便坐了下來,「祖母,阿寧落水的事,想必您也是知道的,打小祖母就教導我要懂得自愛,阿寧寧可死也斷不會做出算計人的事,夫君卻聽信了謠言,自打成親後,就一直對我不冷不熱的,阿寧心中有苦難言,也清楚不可拿此事煩擾了長輩,這才不曾跟任何人提起過。」


    她當初做的那些事老太太自然有所耳聞,因為沒有實打實的證據,老太太也沒好下定論,她雖然不怎麽問事了,侯府的事,卻沒有能逃得過她的眼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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