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清水薑湯的味道就傳了出來,嗆鼻得很。


    封景安隨後回來,就見舒燕還穿著濕衣裳便在灶台前熬製薑湯,頓時不悅地擰眉。


    「怎麽沒換衣裳?」


    「沒來得及。」舒燕添了些柴火,轉眸坦然地迎上封景安的目光,「你幫我看著火,別讓鍋裏的薑湯燒幹了,我去換衣裳,可以嗎?」


    封景安抿唇,有心想要再說什麽,可一看舒燕身上的衣裳還濕著,話就給咽了回去,隻頷首表示可以。


    隻是看個火,他還是會的。


    舒燕不太放心封景安,但她身上的濕衣裳也不能不換,隻能起身出了廚房,用最快的速度換上幹淨的衣裳。


    重新回到廚房,舒燕故作不經意地問:「你回來得晚,舒大壯一家最後怎麽著了?」


    「吵吵鬧鬧的家去了。」說到這個,封景安頓時就來氣,看舒燕的目光也隨之變得不善。


    「你發現舒大壯的惡行,為何不喊人,而要自己一人對抗他?他要走你就讓他走便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的道理你不知道嗎?」


    「如果最後王嬸並沒有聽見小盛的呼救,你有沒有想過今兒個,你跟小盛的命,都會交代在舒大壯的手上?」


    舒燕垂眸看灶台裏的火,跳躍的火光映在她的臉上,明明滅滅間竟透出幾分難以言喻的味道。


    「喊人?那個時候,等喊來了人,小盛的小命也交代在小元河裏頭了,後來,我就想讓舒大壯為他的行為付出代價。」


    「代價?同歸於盡嗎?」封景安扶額,「你行事前能不能考慮一下後果?為了舒大壯那麽個人搭上自己跟小盛,值嗎?」


    舒燕抿唇,是不值,可那個時候,她根本沒想那麽多,一心就隻想讓舒大壯為把小盛扔進小元河差點死了這事兒付出代價。


    隻是沒曾想,事情到了最後,隻是讓舒大壯下小元河,都沒待上多長時間就被撈了上來。


    十兩銀子更是根本就連影子都未曾見著。


    「說話!啞巴了嗎!?」見舒燕似是沒有一點後悔之意,封景安壓著的怒火瞬間蹭地漲了起來。


    舒盛換好衣裳聽見封景安拔高的聲音,以為封景安是在責怪姐姐不顧禮數地親了他,忙衝進來,擋在姐姐跟封景安之間,抬眸直勾勾看著封景安。


    「姐姐是為了救我才親我的,不是什麽有傷風化,姐夫你別罵姐姐!」


    封景安:「……」


    舒燕:「……」


    「怎麽回事?」封景安臉色有些凝重,什麽親小盛?這個林吉當時可沒跟他說!


    舒燕無言望天,她要怎麽告訴封景安,那叫人工呼吸?


    「就是,我被大壯扔進小元河裏,溺水了,姐姐為了救我,方才以唇渡氣給我,不是他們說的什麽連弟弟都不放過!」舒盛看了一眼姐姐。


    舒燕頷首打了個比方:「道理大概就跟他們給昏迷不能自己喝藥的人以唇渡藥一樣。」


    但,那樣的法子,落在他人眼裏都是特殊的,更遑論是這比之更甚的人工呼吸了。


    人工呼吸,是救落水之人必備的急救技能,可這裏的封景安不知道。


    他盡管沒有親眼看見,但光是聽,他也能想象出來是什麽樣子,本就凝重的臉色瞬間直接變得沉重。


    「你用此法子救小盛之時,可是隻有舒大壯看見了?」封景安倒不是覺得舒燕此舉怎麽了,畢竟那是救人,且救的還是自己的親弟弟,但是他擔心,事後舒大壯借機敗壞舒燕的名聲。


    舒燕眉頭一皺,「你是擔心之後舒大壯會將此事大肆宣揚?」


    「並不無可能。」封景安有些頭疼,「關於舒大壯小時候一泡尿將螞蟻給淹了一事兒,方芥藍都能罵你不知羞,以唇渡氣救人這事兒,他們隻會說得更難聽。」


    舒燕鬆開眉頭,看了一眼鍋裏的薑湯,覺得火候差不多了,便動手盛出了一碗薑湯來,遞給舒盛。


    「嘴長在他們身上,他們愛說便讓他們說去,我隻要問心無愧就是。小盛,薑湯可能會有點辣,不許吐掉。」


    「好。」舒盛乖巧地伸手接過碗。


    剛熬好的薑湯有點燙,舒盛端了會兒就端不住碗,隻好先放到灶台上空著的地方,等稍微涼了些再端起來喝。


    封景安沒想到舒燕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眉頭先是一皺,後才是一鬆,正是這個理兒,是他想多了。


    「罷了,你說的也對,愛說就讓他們說吧,隻要我不因此對你心生芥蒂,那旁人就休想看咱們家笑話。」


    舒燕眸底劃過一抹意外,「你……」


    一般的男人,遇著這樣的事兒,不都會責怪女人惹事,覺得自己頭上綠了嗎?


    「小盛是你親弟弟。」封景安看了舒燕一眼,但凡她救的對象換了個人,他就不是這樣的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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