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納悶兒,為何一曲打靶歸來直唱的有些花季少女們臉上紅霞翻飛,後來才知道,感情那不是唱出來的,而是被蚊子給叮出來的。


    這偏遠的山區裏,蚊子真都快成精了,每次回來賈明亮他們身上最少都得五六個大包,可是我的身上去一個都沒有,也不知道是我的血臭還是怎麽的,從小到大,我好像就沒有被蚊子叮過的記憶,而且夏天睡覺他們一個個都熱的跟三孫子似的,我卻一點都不覺得,相反的,有時半夜醒來還會覺得涼風習習,吹的我這個過癮。


    那天回到了班舍以後,李鬆竹按照慣例拿出了寶寶金水在身上一頓狂搓,一邊搓,嘴裏一邊罵罵咧咧的嘟囔著:“嗎的,這哪兒是唱歌講故事啊,整個一義務獻血。”


    他天生愛招蚊子,這個沒辦法,旁邊的賈明亮也在自己的身上四下找患處抹清涼油,聽到李鬆竹的話後,便笑著說道:“拉倒吧,義務獻血還能給個巧克力啥的呢,娘的,一說巧克力我有點兒餓了,姚子有吃的沒,來點兒墊墊肚子。”


    “說了多少遍了,別叫我窯子,這麽難聽呢。”我歎了口氣,然後從背包裏麵掏出了一袋蛋黃派丟給了賈明亮。


    賈明亮用牙撕開了蛋黃派,然後咬了一口後笑著說:“這名字挺好聽挺神秘的啊,不瞞你們說,我從小到大對你的名字特神往,真事兒。”


    他說完後,李鬆竹伸過了那滿是寶寶金水味兒的手和他那清涼油味兒的手握了握,李鬆竹說:“緣分啊,我也是。”


    我頓時就無奈了,這些個精蟲上腦的淫魔。


    兩人無恥的笑了笑,而我一邊洗腳一邊往地下吐了口塗抹,然後用鄙視的陽光瞅著他倆,賈明亮見被我鄙視了,便笑著說:“行啦,不都叫挺長時間了麽,這樣多親切,你看,你叫姚子,他叫竹子,嗯,你們也可以叫我亮子啊?對不對,以後咱們寢就這麽叫得了。”


    我轉頭望了望沒洗腳就已經上床睡覺了的孫家良,然後對賈明亮說:“那他叫啥。”


    說完之後我們都沉默了,都因為這孫子而沉默了。


    看來我還不是最倒黴的,我歎了口氣。


    孫子似乎是考拉轉世,除了睡覺就是吃飯,偶爾還跟我們一起偷窺對麵女寢風光,初次之外,暫時還沒發現別的外號,有的時候我真羨慕他能沾上枕頭就睡著,跟死屍似的雷打不動,記得大學的時候有一次我們寢室失火,所有人都跑到外麵避難兼觀摩消防隊員現場救火,偏偏就遺漏下他自己一個人,當時我們都不知道他還在寢室,直到一位英勇的消防員戰士把昏迷不醒的他背了下來以後,我們才直到,當時他們都以為丫被煙熏死了,除了我們三個直到其實孫子還沒睡醒,因為他睡覺有個特點,老是愛皺著眉頭,就好像跟誰有仇似的,所以我們當時都沒聲張,叼著煙靜靜的又觀摩了一場消防隊員人工呼吸現場演練,第二天孫子醒了過來發現自己韭菜塞牙了,他很納悶兒,自己昨天沒吃韭菜啊也,當然了,我們依舊沒有聲張。


    話歸正題,那一晚孫子睡著了,可是我們三個卻睡不著,不知道是為什麽,於是熄燈以後就躺在床上吹布爾b敗火。


    他倆是因為蚊子和太熱才睡不著的,而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麽,反正就是睡不著了,於是便天南地北的侃了起來,


    那時候的話題,除了女人就是夢想了,於是我們的午夜座談會就先圍繞著班級女生們的三圍以及項目開始了深入的研討,竹子似乎天生善於交際,他那雙眼睛別看挺小,但是卻挺毒,就跟b超似的,除了看不出此女性是否妊娠,但是她們的三圍數字以及是否穿了魔術那啥那是一看一個準兒。


    在溫習了一遍班級女生們的胸部大小後,亮子忽然開口說道:“哎,你們說咱們這三年怎麽過啊?”


    這確實是個問題,三年的時光,說長不長,但說短又不短,要怎麽度過呢?我心裏想著,好像高中初中那樣混日子麽?


    不知道為什麽,我竟然不想在那樣了,因為我忽然覺得,這樣混過的日子,留下的東西簡直太少了,簡直沒有。


    後來他們告訴我,我這種態度叫做被世人們統稱為‘白活’。


    想想我以前確實白活了,沒有女人緣,沒有老師緣,甚至好朋友都能用一隻手數過來而且還有剩,整天就跟做夢似的,一提到做夢,我又看了看對床緊皺著眉頭的孫子,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我也是這德行。


    所以我不想再這樣了,可是話又說回來了,不這樣,還能幹點什麽呢?


    這個話題讓我們三個都陷入了沉思,很明顯,這個看似簡單的問題卻深深的難住了我們,我們各自思考著各自的過去,似乎都覺得很沒意思,以至於越想越鬱悶,幸好竹子覺得有必要聊些別的,要不然的話估計我們三個大活人都得被這泡尿給憋死。


    隻聽他說道:“行了,都別尋思了,該幹啥幹啥,聊點別的,哎你們說,今晚上雙杠說的那事兒靠譜不?”


    “哪個事兒?”我和賈明亮一起問道。


    李鬆竹坐起了身,然後對我們說道:“就是那個,什麽什麽西天門日本人的那個。”


    聽他這麽一說,我倆才想起來,確實,這個故事挺滲人的,什麽‘封人路開鬼門’的,而且還有風水格局,聽上去就跟僵屍道長林正英重出江湖一般。


    賈明亮想了想,然後說道:“我看不怎麽靠譜,你悄悄那損賊講故事的死樣子,倆眼珠子盯盯的看著那些女生兒,滿臉的淫笑,分明就是想嚇得她們晚上不敢上廁所,他最後自己不都這麽說了麽,娘的,看來這孫子一定是在軍營裏待得時間太長憋的變態了。”


    對於賈明亮這個想法,我不投同意票也不投反對票,我當時心裏想的是是真是假關我毛事兒,而且一說起什麽故事真假,就讓我想起了那死去的老瘸子,娘了個腿的,他不說他的故事是真的麽,怎麽這一年來就不顯顯靈讓我再看看他呢?


    而竹子卻說:“不對,我看這事兒有點玄乎,那門你們也看見了吧,真的沒開過,而且我以前也聽過什麽日本鬼子死後還變成鬼禍害人的故事。”


    “真巧了嗨,我也聽過,不過這種故事好像都是老頭兒老太太嚇唬小孩兒的吧?”亮子說道了這裏,又翻了個身,然後抱怨道:“啊啊,真沒意思,你說這兒附近怎麽就沒個網吧啥的呢,現在越聊越精神可不知道該幹啥啊,唉,我要是跟孫子一樣就好了。”


    說到了這裏,他伸直了雙腿把上麵的床邊捅的吱吱作響,而上鋪的孫家良依舊閉著雙眼緊鎖眉頭。


    其實他這舉動和這言語就挺孫子的,我無奈的笑了笑,而他自己卻還沒發覺自己已經掉進自己挖的坑兒裏了。


    而這時,李鬆竹忽然問道:“現在幾點?”


    我看了看表,淩晨一點四十。


    李鬆竹忽然坐起了身,然後對著我倆嘿嘿一笑,便說道:“有玩兒的了!”


    我倆當時還沒反應過勁兒來,竹子就已經跳下了床,然後對我倆說:“反正都睡不著,而且還關燈了,你們看這樣好不,咱們出去瞧瞧那什麽西天門晚上是不是真的開門?”


    虧他能想得出來這種餿主意,不過,似乎聽上去挺刺激的,我和亮子都動了心,不過我想了想後,便對著他說道:“恐怕不行吧,這可是營區,都熄燈了你還能跑出去?”


    “這你就殘了吧。”竹子十分猥瑣的對我說:“昨天晚上我不是拉肚子麽,回來的時候我發現隔壁班有個孫子和咱班的關小磊勾搭上了,都十二點多了,倆人廁所邊兒的窗戶爬了近來,被我逮個現形兒,咱們這破樓,都是軍訓的,管的一點兒都不嚴,聽說別的係搞對象的大晚上在外麵草叢裏麵胡搞還被班長給抓著了呢,前天吧,你們是不是吃飯的時候也聽到了,充其量也就挨頓訓,怕啥。”


    他說的好像有點兒道理,不過我總覺得這事兒有點不妥,於是便對他說:“這……合適麽?”


    “怎麽不合適了。”竹子趿拉這拖鞋對我說道:“在屋子裏都快悶出屁了,睡不著還不如出去溜達溜達,你不會是不敢吧?”


    “誰說我不敢了。”本來年輕者無畏,當時我那個歲數玩兒心其實真的挺大的,於是我便對他說:“誰不敢誰孫子。”


    說完這句話後,我忽然覺得有些歉意,於是轉頭望了望熟睡中的孫家良,幸好,他還在緊鎖著眉頭。


    “那太好了,咱們賭點啥的吧,等會誰要是先怕了,就得給另外洗一個禮拜的襪子,唔,連孫家良的一起洗。”


    “整!”賈明亮聽罷這話後二話沒說就起身開始穿衣服,很明顯,住在孫家良下鋪的他對這個條件無法抵擋,話說每個寢室好像都有個不愛洗腳洗襪子的哥們兒,這不寒磣,也算是男寢風景之一。


    於是,除了眉頭緊鎖的孫家良以外,我們三個全票通過,在黑暗中摸索著穿好了衣服後,便偷偷的摸出了門去。


    我們沒敢聲張,畢竟已經快淩晨兩點了,但是不知道像我們這樣睡不著覺的還有多少,要說那時候可真敢鬧,剛開始的時候一點都不害怕,反而還覺得很刺激很興奮,可能真的是因為太年輕了吧,以至於把老瘸子對我說的那些話通通拋到了腦後。


    以至於後來想要後悔都來不及了。


    淩晨一點五十分,深夜的軍營走廊亮著昏黃的感應燈,這棟舊樓很有八十年代末鬼片兒的感覺,我們三個摸到了衛生間,竹子指了指一扇窗戶,我們會意,於是便走了過去,從這扇窗戶向外看,外麵是一片漆黑,我伸手一擰那窗子上的把手,窗子頓時發出了嘎吱吱的聲音,窗戶開了,一陣冷風迎麵吹來,這不由得讓我們的神經隨之一緊。


    我們三個探頭向外看去,依舊什麽也看不到,而就在這時,衛生間的感應燈滅了,我們相互看了看,這才感覺緊張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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