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我經曆了很多的第一次。


    第一次世界觀改變,第一次見鬼,第一次和女人說超過五句話,第一次跟女人屁股後麵去探尋真相,第一次看見女人的身子,第一次被女人壓在地上緊緊的抱著。


    好吧,其實那一晚她並沒有抱我,隻是貼在了我的身上,雙手則抓著地上的泥土,不發一語。


    我承認,那種感覺確實很微妙,被一個光著上身的女子擁抱的感覺,雖然當時我不知道到底她是人是鬼,不過胸前傳來的感覺確實很好,雖然不大,但依舊給了我這個現世小處男一種恍如雲端的感覺。


    隻不過,這種感覺持續了很短的時間就被無盡的恐怖所代替,因為就在我還沒來得及‘享受’的時候,那一群好像煙霧的鬼魂就已經盡在眼前。


    它們和我當時是如此的接近,冰冷,我真的感覺到了寒冷,盡管那時還沒到秋天,但是我的腳心卻感覺到好像伸進了一盆滿是冰塊兒的水中一般,是的,那團煙霧已經來到了我的腳邊兒。


    我無比驚恐的望著它們,它們還在哭泣和喊叫,絲絲灰黑色的煙似乎不停的搖曳出一張張絕望的的臉孔,啊啊,終於要來了,活了快二十年我終於要死了!


    不過,我當時並沒有喊出聲兒,因為那種恐懼,竟然就像是棉花一樣堵住了我的嗓子,使得我張大了嘴,最無法發出任何聲音,胸前的觸感以及腳邊的恐懼,讓我像片枯樹葉子落在漩渦中不斷的打轉不斷的顫抖。


    這種感覺持續了大概三五分鍾,給我的感覺卻像三五年那樣的長,奇怪的是,我當時的腦子裏麵除了害怕以外,空無一物,就連遺言都想不出來。


    可是,就在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一件更令我驚訝和不理解的事情卻發生了。


    那群好像煙霧似的‘鬼’,竟然沒有動我們!


    是的,它們竟然隻是在我腳邊徘徊哭喊了一會,然後竟然慢慢的飄走了!


    這是怎麽一回事兒?我瞪大眼睛屏住呼吸直勾勾的望著那團鬼,它們確實飄走了,就好像完全沒把我們當做一盤兒菜一樣。


    不過,這總算是萬幸,眼見著它們越飄越遠,最後又一次飄回了那西門之外以後,我頓時感覺到渾身一陣無力,娘的,雖然不知道咋回事兒,但是總算暫時撿回了一條性命。


    不過,就在我長處了一口氣後,胸前那股柔軟的觸感卻再次襲來,於是悲催的我頓時又是一驚,娘的,我怎麽忘了,跑了一個,我身上卻還有一個呢?


    都說被鬼壓被鬼壓,今天真他嗎被鬼給壓了,雖然是個女鬼,雖然這種感覺沒有傳說中那麽難受,雖然還挺爽的,但是,接下來該怎麽辦啊,難道還是難逃一死麽?


    就在我又要把自己給想絕望的時候,我身上的蘇譯丹動了,以至於我條件反射的又是一抖,生怕它現在又有了胃口想吃我身上的排骨。


    可是,她卻沒有這麽做,她默默的站起了身,在黑暗中摸索著找到了自己的衣服,然後背對著我,一聲不吭的穿上了衣服。


    偏偏趕巧兒,一直烏雲密布的夜空,此時雲彩竟然露出了個豁口兒,月亮同時顯露了頭角,我躺在那裏,依舊大氣不敢出一聲,隻是眼巴巴的望著蘇譯丹,在這短暫的月光之下,我看到了她光滑纖細的後背,讓我有些驚訝的是,那後背上竟然還有一個巴掌大的紋身,就在他右肩膀的後麵肩胛骨處,紅黑相間的紋身,好像是一隻山羊,但是卻又不怎麽像,因為沒有犄角,而且那羊身上好像還有幾筆像翅膀似的東西,就像是一副潑墨畫一樣,挺好看,不過在這種環境下也挺詭異的。


    我就這樣默默的望著蘇譯丹,而她穿好衣服,又望了望那西大門的方向後,這才轉頭似乎有些不屑的說道:“瞧夠了麽?”


    我當時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這句看似簡單卻一晚上說了兩遍的話,琢磨了一會兒後,我這才開口說道:“你……不是鬼?”


    蘇譯丹聽我這麽一說,頓時露出了一種想笑笑不出想怒也怒不起的感覺,她對著我有些無語的說道:“你說你什麽腦子啊,是不是核桃仁兒做的,這麽二的問題怎麽還會問出口,都跟你說了你中邪了,而且剛才你沒感覺到…………”


    她這話沒說完,一張小臉頓時有些發紅,雖然天上的月亮再次被烏雲覆蓋,但我卻依舊瞧的真切,我這才恍然大悟,對呀,剛才趴在我的耳邊喘氣兒,弄得我直癢癢,鬼怎麽會喘氣兒呢?!


    看來,她真的是人!


    那一刻,我竟然有點感動,那一晚發生太多事情了,以至於我脆弱沒受過鍛煉的神經十分的敏感,這種絕後重生的感覺相當感人,不,應該是太感人了。


    可是,就在知道她不是鬼而是人之後,又有許多的問題浮出水麵,那就是為什麽我會中邪呢?而且,為什麽剛才拿些鬼魂追我們卻沒有動我們?最重要的是,為什麽蘇譯丹要平白無故的在我麵前秀她的胸肌?


    難道她喜歡我?


    別做夢了,我慌忙搖了搖頭,這根本就不可能發生的事兒,不過,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麽呢?


    就在我又要開始無差別胡思亂想的時候,蘇譯丹坐在了我的身旁,看得出來,她現在也不輕鬆,就連說話的語氣都略顯疲憊。


    我見她這樣,便問她:“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蘇譯丹望了望我後,竟然摸了摸我的口袋,從裏麵翻出我的煙後竟然點了一支抽了起來,又一個第一次發生了,我好像是第一次看女孩子抽煙,不過她抽煙的樣子倒是挺好看的。


    她抽了一口煙,然後才對我說道:“你說你中邪啊,還說呢,差點兒就被你給害死。”


    於是,蘇譯丹這才告訴了我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原來,之前就在我們躲在門口的時候,蘇譯丹探頭向外瞅去,瞅了兩眼後心中就一陣沮喪,那些鬼魂果真在賞花,看來她那個師哥說的沒錯,這裏不是聚邪之地,因為聚邪之地的亡魂都沒有意識,隻有本能,才不會做出這麽‘雅’的事情來呢,再知道自己賭輸了之後,蘇譯丹有些沮喪,但是一想身後還有個我,所以便沒想再逗留,於是她轉身拉著我要走。


    可是這時的我,就有些不對勁兒了,她發現當時的我目光呆滯,叫了兩聲後我也沒答應,就在她有些疑惑的時候,我的表情忽然變得十分恐懼,同時沒緣由的大喊了一聲並且蹦了出去。


    正是這樣,才被那些鬼魂盯上,蘇譯丹對我說,雖然它們是風水局的一部分,卻依舊保留著某種程度上的意識,見到我這個大活人,自然想把我拉進去做陪葬。


    而蘇譯丹那時候見我臉色煞白,目光呆滯,這才知道我似乎是中邪了,於是便也沒多想就蹦了出來,二話不說給了我一巴掌,幸好她也不傻,臨來之前早有準備,便掏出了準備好的幾張符籙丟了出去。


    說到符籙,這是山,醫,卜,命,相五術的根本,並不像我們平時想的那樣,隻有老道才會畫符,相反的,蘇譯丹說,十三科中的祝由科以及禁科也存在一些符咒之術,以前古時就有喝符水一說,所以這並不稀奇。


    蘇譯丹見這樣下去我一定會掛掉,於是打醒了我以後,又挑了我的中指讓我完全清醒,這才帶著我雙雙跑路。


    我聽她說到此處,雖然她口氣輕描淡寫,但是我卻聽的是一陣後怕,這也太凶險了吧,原來不是她要害我,而是我自己搶著羊入虎口,想到了這裏,我便不自主的又咽了口吐沫,然後對她說道:“那,剛才那些東西為什麽沒碰咱倆,而且你……”


    話剛說一半兒,我頓時又有一點不好意思,她好像也知道我要說什麽,再怎麽說她也是個女孩子,聽我這麽一問,頓時有些不好意思了,隻見她有些嬌惱(嬌羞加惱怒)的對我說道:“你以為我願意啊,你也不看看你這沒出息的樣子,如果我不那麽做,那咱倆今晚上都得葬在這兒。”


    原來,她那麽做並不是沒有緣由,也並不是因為我帥而臨時起性想沾我便宜……貌似這是廢話,蘇譯丹對我說,那些鬼魂認準了我倆,即使我倆跑到哪兒都躲不掉,除非跑出這個軍營,但是由於位置不行逃離軍營根本就不可能,所以她隻好出此下策。


    雖然她膽子很大,可本事卻不怎麽樣,充其量是個入門級的發燒友,但是她卻有一張底牌,這也正是她為什麽敢有恃無恐的原因,之前就已經說了,她的師父是個老偏執狂,可能是因為性格原因吧,那老道非常寵愛她,由於怕她如後有什麽凶險,便給了她一樣寶貝。


    也就是她背後的那個紅黑將相間腳踏祥雲的‘山羊’紋身了。


    這也是我挺久以後才知道的,她背後的那個山羊紋身,其實正確的應該為‘符拔’,符拔是一種辟邪的怪獸,似羊非羊,似鹿非鹿,似麟非麟,古時《續漢書》中有過記載:‘符拔,形似麟而無角’。


    這是他小時候她的師父用蒼術,雄黃,黑狗的骨粉混合朱砂和石墨紋上去的,自古以來,紋身就被視為可以避邪改運的一種圖騰,而蘇譯丹身上的紋身,則是東北道教中的紋身秘法之一,全名《龍門桃拔三圖》,她背後的圖案隻是其中之一的‘雲符拔’。


    也正是這個辟邪的紋身,使得那些亡魂無法看見我們,而我們這才逃過一劫。


    後來我跟蘇譯丹混熟了之後才聽她說,其實她最開始的時候,十分討厭這個紋身,就是這玩意兒讓她再也不敢跟自己的姥姥一起洗澡,而且夏天的時候還很麻煩,不過,她長大之後也明白了這玩意兒有多好用,所以也就沒打算去把它洗掉,而說到這個紋身,其實還有些故事,不過這是後話,容我以後再提。


    聽完蘇譯丹講完之後,我的心中不禁感慨,她身上的這玩意兒真的太牛逼太厲害了,想想有了這玩意兒在身,就算是再慫的人麵對鬼怪也能變成僵屍道長懦夫克星啊,隻不過,就是有點不方便,每次使用都得脫衣服,畢竟如果他是一肌肉猛男那也就算了,但再咋說她還是一小姑娘,可能真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最開始的時候她才沒有使用這個吧。


    蘇譯丹說完後,又默默的抽起了煙,而我,則躺在草地上,渾身無力之餘又開始了思考,這一切當真是真實的麽?我歎了口氣,坐起了身,然後又有些驚恐的望著那西大門,那些鬼魂此時還在賞花,此情此景看在眼中,令我百感交集。


    一直以來,我雖然喜歡聽鬼故事,但卻是一個無神論者,可今晚發生的這一切,又怎能不讓我相信其實這一切都是真實的呢?其實這世界上當真有妖魔鬼怪,當真有能人異術?


    那一夜,我對這整個世界的理解都變化了,我覺得,我確實是個活在井底下的蛤蟆,我能看到的天,真的太小了。


    不過後來想一想,也就想通了,本來嘛,因為我們生活在科學的世界裏,科學無法解釋的東西,通常都會被稱之為迷信之物,可是有一天科學忽然能夠解釋了,那迷信也就變成了科學。


    比如貝爾剛剛搞出電話的時候,你要說跟他說,你這算啥,我有能無線通話的東西,那些科學家鐵定會指著你的鼻子臭罵,歐,這怎麽可能,你個老迷信。


    其實,隻是他們那時不知道,能夠無線通話的東西,並不叫迷信,而是叫手機。


    我並不是否定科學,我隻是希望我們的科學不要變得像迷信那般的獨裁,若幹世紀以前,宗教排斥科學,後來科學上位,又是一種循環,我們是不是也該好好的想一想,這是為什麽,是不是也該解放一下思想,不要再局限於狹隘的理論中了?


    當然,上麵一段話純屬個人虛構,大家看看笑笑就算了,不要當真。


    書歸正傳,我歎了口氣,直感覺到腦子稍微清醒了一些,雖然還有些亂,但是要比之前強多了,不知道為什麽,我忽然想起了老瘸子,以前我根本不信他說的故事,但是經曆了這一夜,我看見了很多東西,我忽然覺得,難道他對我說的那些,也是真的?


    真是無法了解啊,我歎了口氣,然後望了望蘇譯丹,她抽完了煙,然後對我說:“歇夠沒,歇夠了咱回了。”


    我點了點頭,這破地方確實不是人待的,再次望了望那邊門口出的亡魂,我苦笑了一下,心裏想著,還是生存在科學的世界美好啊。


    不過,就在我起身的時候,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情,於是我便轉頭對著蘇譯丹說道:“還有個事情我搞不明白,你說無端端的,我為什麽會中邪呢?”


    蘇譯丹望著我,她竟然歎了口氣兒,然後對我說道:“你既然知道十三科是什麽,那知不知道我紮你的那個手指的用意是什麽?”


    男左女右,中指代表的是……外?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中指確實是代表著‘外仙’!於是,我有些驚恐的對著蘇譯丹說道:“你的意思是說,現在這裏……還有別的東西?”


    蘇譯丹點了點頭,然後對我說道:“其實我注意你的原因,一是你好像懂點什麽,而二則是你這個人陰的很,身上好像老有一股怨氣跟著似的,你難道一直沒有發覺麽?”


    我上哪兒發覺去啊。


    再聽到了她這句話後,頓時讓我周身上下又感覺到了一股寒冷,同時一些零碎的記憶浮現心頭,這些記憶包括老瘸子跟我講的我家的故事,以及他死的那晚以及臨上學那晚我做的夢,還有就之前在望遠鏡裏麵看到對麵樓的那群‘人’。


    難道……這裏麵有什麽關係麽?恍惚間,我似乎感覺自己似乎慢慢的陷入了一個恐怖的謎團之中,原來這種因為想不通而胡亂猜測的東西,才是最恐怖的。


    想到了這裏,我渾身又是一抖,頓時不由自主的四下看了看,可除了一片漆黑以及門外的鬼氣之外,空蕩的操場上隻有我和蘇譯丹兩個人,除此之外隻有崗哨裏麵的紙人陪著我們,它們好像在看我,雪白的臉上印著笑容,那笑容好似嘲笑,無比陰森。


    (兩更完畢,感謝大家的支持,在此求票求推薦求收藏,你們的票和推薦就是我更新的動力,拜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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