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那邵永興再次醒來的時候,卻也是第二天的清晨了,芻他睜開了眼睛的時候,直感覺到渾身上下並沒有什麽異樣,而邵永林在他的身邊見他醒了,頓時十分喜悅的說道:“哥,你醒了?太好了,嚇死我了!”


    “我這是在哪裏?”邵永興掙紮著坐起了身子,他發現身上並沒有任何的異樣,隻是那女人不見了蹤影,邵永林在他的身旁對他說出了他所見之事。


    原來,昨晚一夜驚魂,邵永林按照著邵永興的吩咐,一直躲在了一棵樹上,但是說來也巧,當時有一個賊人竟然來到了那樹下小解,小解完畢之後,竟然來到了旁邊的一棵樹下躺著,而樹上的邵永林被嚇壞了,提心吊膽不敢發出任何聲響,就這樣一宿過去,直到淩晨的時候又有兩個賊人前來叫醒了那人,在確定他們已經離去之後,邵永林這才下了樹來,由於驚嚇,他的雙腳已經軟了。不過他有些擔心邵永興的安危,所以這才壯著膽子沿著邵永興逃跑的方向追去。


    走了一陣之後,他便發現了躺在地上的邵永興,於是這才走上了前來將他搖醒,邵永興聽完他的話後,便心想著看來是自己昨天晚上被那夥土匪打暈了過去,不過好在身上並沒有受傷,想來是那些強人也覺得自己隻不過是個病怏怏的瘦乞丐怕自己浪費他們的糧食吧,於是邵永興便問那邵永林:“那個大姨呢,你見著她了麽?”


    邵永林搖了搖頭,然後對著邵永興說道:“還大什麽姨啊,都怪她,想來她一定是被那些強盜給抓了去吧。”


    邵永興聽到此話後,心中不免有些感傷和無力,但是現在事情已經發生,怪隻怪自己年幼無能,到最後也沒能救了那女子的性命。


    不過說起來那個年代的人心裏都很堅強…邵永興雖然心裏難過,但是卻也知道,有些事情是自己根本無法阻止的,所以也隻好認命…而就在這時,隻見那邵永林有些麵露難色,隻見他對著邵永興問道:“哥,咱們還上山麽?”


    邵永興見邵永林滿臉的恐慌,也明白這是因為什麽,畢竟現在已經知道了這山上有胡子土匪,如果繼續前行的話…難免會發生危險,可是他有想了想,即便是不上山,兩人又能去哪兒呢?


    而且他滿心想著向死去的邵勇報恩,想讓邵永林當上大薩滿,於是他便對著邵永林歎道:“上,咱們接下來小心點便是,如果遇到了強盜的話…你就快跑,我會拖延他們的。”


    說完這話之後,兩人又休息了一會兒…這才出了林子,繼續朝著那山上走去,說來也真有點諷刺,當時邵永興雖然被人打暈,但是竟然因禍得福休息的很好,而那邵永林一宿沒合眼,外加上昨日腹瀉,所以現在滿臉煞白,走了一陣後便再沒了氣力。


    邵永興見邵永林實在是走不動了,於是便二話沒說把他背了起來…又走了一陣之後,天光見諒,邵永興當時精神很好,背著邵永林竟也沒感覺到疲憊,等到上至半山腰處,邵永興回頭望去…隻見遠處的天邊霞光萬丈,不遠處的山崖乓陣陣白霧升起,當真好似漫步雲端一般,邵永興擦了擦汗,心中滿是歡喜,他自然也明白,隻有神仙居住之所才會如此的秀麗,於是心中的喜悅衝淡了疲憊,他擦了擦汗後,又開始朝上爬這一路之上,並沒有遇到任何的歹人,而且邵永興狀態極好,等到東方日頭初生之時,他已經爬到了山頂,但是還沒等他們流露出任何歡喜神情之時,卻又全都愣住了,因為這山頂之上,一片平坦,哪裏有什麽‘地仙觀,啊!?


    兩人愣了一會兒後,隻見那邵永林頓時哭了起來,他一邊哭一邊大叫道:“你看你看,都怪你吧,聽誰不好,偏要聽那老賊婆的胡言亂語,這下可好啦,咱們都被耍啦!!”


    邵永興當時心裏也十分不是滋味,他見到現在地仙觀依舊沒有被找到,所以也無話可說,隻能低聲安慰著自己的弟弟,可就在這時,他忽然愣住了,因為他當時無意中發現,北麵的一處山穀之中,大團大團的白霧湧現,霎時奇觀,而邵永興心裏麵忽然冒出了這麽個念頭,他覺得昨天那老婦人並沒有說這地仙觀就在山頂,隻是指了方向給我們,現在那邊出現雲霧之象,莫不就是地仙觀的所在?


    於是他便對著邵永林說出了這個觀點,而邵永林當時身體虛弱且心裏也受到了很重的打擊,哪裏還有力氣與他鬥嘴?於是兩人又歇息了一陣之後,這才朝著那一邊的方向走去。


    下了山後,鑽進了一片樹林,這片樹林不像是之前的那一片,當真是空山鳥語,且林中可食用的什物很多,兩人的心情漸漸的好了起來,等到出了這片樹林之後,兩人便來到了一處平地之上。


    要說此處當真可以算的上是人間仙境,西邊潺潺水聲傳來,顯然是一條小溪,而東邊則有一條深澗,白雲渺渺升起,壯麗異常,而兩人對麵則是一道高高的山壁,打遠望去,就能望見那山壁之上有一處山洞,那山洞之前還擺了一個石桌,似乎還有兩個人坐在那裏。


    兩人見到有人,而且那兩人看上去又不像是歹人的打扮,反而文質彬彬的,倒像個教書的先生,而另外一個則穿著一件銀色的袍子,雖然說是袍子,但看上去似乎更像是一件披風,見此情景,兩人心中都是一陣狂喜,於是便慌忙上前,又走了幾步之後,那洞口旁邊石壁之上的字跡已經能夠辨認出來,隻見那石壁之上刻著一行蒼勁有力的大字:‘八寶雲光洞”


    八寶雲光洞?難道這裏也不是那個所謂的‘地仙觀,麽?要說景先道人曾經交他倆識過字,所以這洞名兩人是認識的,見此地也不是二人要找的那地仙觀,兩人的心中不免又是一陣失落。


    但幸好現在遇到了人,於是邵永興便想要上前打聽,等兩人走上近前的時候,才發現原來這兩位中年人原來正在下棋。


    那小小的石桌上麵刻了一副棋盤,上麵黑白二子縱橫交錯,而邵永興見這兩人此時正聚精會神的下著棋…所以便對著上首那書生打扮的人鞠了一躬,然後十分恭敬的說道:“先生你好,我們是外地來的行人,路過此處…想向您打聽一下地………………”


    他這話還沒有說完,隻見那書生打扮的中年人依舊盯著棋盤,右手拾起了一枚白子,左手對著他晃了晃,然後輕聲說道:“觀棋不語,小哥想要問什麽,且等這局下完再說。”


    邵永興聽到那中年人這麽說…便不敢再打攪,於是便又對著那人鞠了一躬,然後後退了兩步,可是那邵永林見這中年人連看都不看他們一眼,似乎十分狂妄似的,要說他這兩天本來就受了些窩囊氣,他心想著這山上怎麽這麽多怪人?於是便冷哼了一聲,嘟囔道擺什麽譜啊?不就是下一破棋麽?”


    可他這話剛剛說出口後忽然渾身汗毛直立,就好像受到了什麽驚嚇似的,以至於一顆心不住狂跳不由得跌坐在了地上。


    邵永興不知道他怎麽了,於是慌忙上前將他攙扶了起來,在一瞧那邵永林已經麵無人色,兩腿抖如糠已經說不出一句話來,而就在這時,隻見那中年男子將右手白子落於棋盤之上,然後對著自己對麵的那身披銀色披風的男人淡淡的說道:“慶兄請了。


    當他說完之後,隻見坐在他對麵的那個男子冷哼了一聲,然後隨手抓起了一顆黑子落在了那白子旁邊,等他落完子後邵永林的身子這才緩和了一些,邵永興低聲詢問他如何,隻見邵永林坐在地上顫抖的說道:“好像受了風寒,渾身好冷。”


    而邵永興見弟弟臉色奇差,心裏隻想他八成是因為太過勞累所以身體不適,於是便攙扶著他到一旁躺下等到邵永林睡著之後,這才悄悄的又回到了那中年男子旁邊,低著頭靜靜的等著。


    邵永興本不懂得圍棋,所以在等待的過程中,便大量起了這兩位中年人,那位教書先生打扮的中年人衣著整潔得體,頭發整整齊齊,臉上也留著整齊的胡須,五官十分端正,看一眼就不由得讓人心生好感。


    而他對麵那位就有些不敢恭維了,這人看上去同那教書先生差不多歲數,一張煞白的臉上雖然沒有一絲的表情,鷹鼻劍目,打眼一瞅隻覺得這人身上充滿了虐氣,當真是不怒自威,讓人不由得敬畏,邵永興當時看的仔細,這人身披的銀色披風好像是皮質,硬著朝陽點點泛光,而披風裏麵,確實一身出黑色的長衣,同他對麵的那位教書先生的淡黃色衣衫形成了明顯的對比。


    此時那‘教書先生,舉棋未定,隻見那個生著鷹鉤鼻的男子忽然冷笑了一下,他似乎沒有張嘴,但是聲音卻已經傳來出來,他的聲音就和他的長相一般,都是那麽的冰冷,隻見他對著那人說道:“哼,三日之棋未分勝負,他們真的值得你這麽用心?”


    隻見那‘教書先生,笑了笑,然後將白子落於棋盤之上,他對著那鷹鉤鼻說道:“天意如此,又豈是咱們能夠料到的?”


    “好一個天意。”隻見那鷹鉤鼻忽然冷笑了一聲,然後抓起了一顆棋子隨手往棋盤的角落上一丟,並且說道:“我不會占你這便宜,來吧,讓我看看你說的‘天意,如何?”


    邵永興也聽不懂他們這兩人在說些什麽,隻好在一旁傻站著,不過說起來他也是小孩子的心性,看了一會兒後,隻覺得那中年人每次落子都要思考很久,而那鷹鉤鼻則是隨手便下絲毫沒有猶豫。如此這般又看了大概一個時辰左右,他心裏便覺得有些無趣,而此時他注意到,這兩人手旁各有一個茶杯,但是杯中已經無水,一旁的地上有一個小石台,上麵放置著一個簡陋的茶壺和一小罐茶葉,邵永興見到這般情形,於是便悄悄的走上前去,拿起了那茶壺搖了搖,發現裏麵的水早已冷掉,他這人自小是個熱心腸,隻覺得兩人下棋下了這麽久沒有動地方,一定很是口渴,於是他便臨起了那茶壺四處尋找,在山洞旁有讓他找到了燒水的水壺,於是邵永興便提著水壺走到了西邊的小溪處打了水,在林中拾了些枯柴,取了洋火點著便燒起了水來。


    等到水燒開之後,他將那茶壺洗刷幹淨之後,滿滿的沏上了一壺茶,他提著茶壺回到了石桌之旁,十分恭敬的對著兩人說道:“兩位先生,我為你們斟茶。”


    說罷,他便依次為兩人的茶杯裏續了茶水,可是剛等他倒完之後,隻見那個鷹鉤鼻的男人忽然一字落定,然後起身對著對麵的中年男人笑道:“你輸了,不過也贏了,這個小子倒也好心。”


    邵永興雖然不懂得圍棋,但是聽那人這話卻也明白,八成是自己影響了那教書先生,於是便慌忙底下了頭不敢說話。


    原來就在這時,這局棋已經見了分曉,想來是那個‘教書先生,輸了棋,但是看上去他卻一點都不在意似的,依舊滿臉微笑的對著那鷹鉤鼻說道:“天意如此,不過我還是沒能將慶兄留下。”


    隻見那鷹鉤鼻對著那‘教書先生,大笑了幾聲,然後朗聲說道:“這麽多年來也虧了你每個月都找我下棋我才有機會恢複自由,但是我是粗人,早說了對那什老子教主不感興趣,所以此事不要重提了。”


    那個‘教書先生,笑了笑,似乎他早就知道那鷹鉤鼻的秉性,於是他便起身對著那鷹鉤鼻抱了抱拳,並且說道:“不知慶兄日後有何打算?不如留在這裏咱們終日下棋如何?”


    那鷹鉤鼻對著‘教書先生,笑道:“你棋路太差,和你下棋倒不如和自己尾巴下棋來得痛快!”


    那鷹鉤鼻的語氣十分狂妄,但是‘教書先生,卻沒有生氣,等他說完之後,兩人竟然一起朗聲大笑,邵永興直感覺到兩人當時的氣勢竟出奇的豪邁。


    而兩人的笑聲也把那遠處正在睡覺的邵永林吵醒了,隻見他坐起了身子揉了揉眼睛,而就在這個時候,隻見那鷹鉤鼻轉頭望了望邵永興,邵永興跟他四目相交的那一瞬間,竟然立刻低下了頭去,他隻覺得這人氣勢淩人,便不敢再同那人直視。


    而那人此時心情似乎很好的樣子,隻見他對著邵永林笑道:“小娃娃,你這人倒也不錯,我這身皮不如就給了你吧。”


    說罷,隻見那人一把扯下了自己身上那銀色的披風,而邵永興見這怪人要送自己東西,便慌忙擺手說道:“不不,我伺候先生們飲茶本是小事,又怎敢收下先生的厚禮呢?”


    “你不要?”那人冷笑了一下。


    邵永興慌忙點了點頭,而就在這時候那邵永林來走到了近前,隻見那人瞧了瞧邵永興又瞧了瞧邵永林,頓時放聲大笑,然後朗聲說道:“果然是天意,今日我獲得自由,再留這皮又有何用!?”說到了此處,隻見那怪人將手上披風隨手一丟,那披風還未落地,竟自顧自的燃燒了起來。


    兩人見此情景,頓時驚得合不攏嘴,可是就在這個時候,讓兩人更加驚訝的事情發生了,隻見那怪人朗聲大笑,然後忽然雙足蹬地就這麽縱身一躍,頓時一陣狂風憑地而起,隻見那怪人竟然化成了一條十五米左右長的黑蛇!那黑蛇水腰身桶般粗細,隻見它在空中轉了一圈之後,鑽入了雲彩,白雲瞬間變化烏雲,隻見那一團烏雲就這樣就朝著北方飛去,而邵永興和邵永林兩人見到此等驚世駭俗的場景之後…全都嚇坐在了地上,再也發不出一聲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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