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在鄒平的一再追問下,李銳道出了種種驚人之言。


    夢天子是一味稀有至極的上品良藥,花齡按其花朵大小來推算。初始生長的百年裏大約隻開有滿天星那樣的小花,後麵每百年增大半徑約1-2寸,這朵花足有碗口大小,少說也有四五百年的藥齡了。


    而這朵奇花名叫夢天子,自然就是夢天蟾最愛的吃食了,有它的地方出現了夢天蟾毫不奇怪。李銳博聞強識,腦海裏的植株獸類繁多龐雜,一時沒有多加注意也是正常。


    當葉飛聽到,這株花至少能讓他這樣的低階武者一連闖過兩重境界的時候,忍不住就要蹦起來,出手解決掉這兩個弟子,然後拔起藥草就此遁走。


    但一想到後麵將要麵對的清算還是咬咬牙忍下了這股衝動。


    煉體期前兩重鍛體和練力都是基礎,雖然可以通過蠻獸之肉和藥草來實現壘基,但如果自己不勤加操練的話依舊落了下乘。


    而達到煉體期三重以後,更要加倍努力地學習功法和秘笈,再隻一味追求進速未免有些不智了。


    所以,他才冒著生命危險來到了傀儡丁家。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隻有獲得上品心法,再通過傀儡室的重重考驗,他這晉級才算心安理得。


    不過,這奇花也不是現在非用不可。最好等哪一天自己的武者之途遭遇了瓶頸,再用它來強行突破不遲。


    “師弟,你覺得合我們二人之力,逮了那隻翠蟾,摘下那朵夢天子如何?”鄒平忽而看似隨意地問了一句。


    “什麽?”李銳似乎有些意外,不過顯然神色間有些意動。不過,當他的視線滑到了那隻看似憨頭憨腦的夢天蟾身上,又搖了搖頭。“這樣的靈物就不該歸附到人族身邊的。那樣會影響它的成長,也會阻礙它道心的形成。”


    “可是,等下師父回來後,還是會發現它的啊,說不定它的下場會更加糟糕。”鄒平急切地辯解道。


    “嗬嗬,不會的。你不說我不說,這個葉飛說不了。他怎會拿正眼瞧這隻蟾蜍,再說了,你別看此物現在不懼你我,那是因為它能感知到我們實力不夠強大,若是遭遇了那些人族強者,不用你說,它都會快速隱藏氣息的。”李銳自信滿滿道。


    “嗯,師弟說的也不無道理。是我迂拙了……咦,師弟你看,它竟然在吐彩霧呢。”鄒平先是點頭稱是,後又神色突變地大叫道。


    “怎麽會……啊——”李銳吃驚地轉頭望去,冷不防胸口一痛,低頭一看,隻見一柄匕首深深地沒入自己的胸腔間,隻餘木柄在外。鮮血不要錢地往外狂湧,瞬間染紅了附近的石台和泉水。


    “師兄,你……”等他反應過來,正要質問鄒平為何下此狠手,隻覺眼前景物晃動,一股強大的吸引力拉扯著自己,轉瞬便沉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


    葉飛一驚,沒想到利欲熏心的鄒平轉念間就下了黑手,也不顧自己身在師門重地,這份心性倒真是果斷狠絕。隻不過,他的如意算盤會成功嗎?


    “哼,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貨!麵對這些寶物居然無動於衷,還要將之放養於自然?難怪武學修為絲毫沒有長進,師父也瞧你不上。還是為兄送你一程吧,這輩子眼力價兒是有了,下輩子記得帶腦子!”鄒平長得還算一團和氣的臉容上此刻寫滿了猙獰和譏諷,看了幾眼李銳的屍首,冷淡無情地說道。


    不遠處的夢天蟾仿佛受到了驚擾,突然停止了吃花的動作,抬頭向這邊看來。


    “嘿嘿,小東西,不要吃花了。我這兒有好東西!”鄒平說著,從懷裏掏出了個油紙包,將半隻散發著濃濃香氣的山雞投了過去。


    葉飛瞧著,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天生地養的尊崇靈物啊,會看得上這些凡庸俗食嗎?但願不要激怒它的好。畢竟對方的實力究竟如何還是個未知數。自己可不想當那個被殃及的池魚。


    “不喜歡?沒關係,我還有別的。喜歡吃花是吧?嚐嚐其他的合不合你口味?”鄒平步下石台,隨手摘了幾棵賣相不錯的藥草,再次往夢天蟾身上投去,眼裏全是希冀的神色。


    可是接連試探了好幾次,夢天蟾還是一動不動,仿佛化成了一尊小巧精致的翠玉雕刻般。


    鄒平的腦門上冒出了許多瑩亮的汗珠。


    師父隻是被家主叫去召開什麽家族非正式大會,誰知道他什麽時候回來,又有誰知道他的心情如何,耐心夠不夠等他們主動出關。


    如果他現在回來,見到自己不但殺了李銳師弟,還對他密室裏的寶貝起了心思,不知道會給自己什麽樣的死法。


    不過,既然已經狠心出手了,後悔又有什麽用。畢竟這樣天大的機緣,他連做夢都沒有想過能碰到,現在的情形就如同一個幾天沒有吃飯的饑漢正麵對著一桌子的山珍海味,想要吃進肚子的**戰勝了一切,哪怕這頓飯菜也許有毒,可能會要了自己的命。


    鄒平又扔過去一棵長得很像夢天子的藥草,好不容易看到夢天蟾動了下前肢,還沒來得及激動呢,夢天蟾竟然一蹦而起,直接跳進了溫泉裏。除了一串水花,就此消失不見。


    “額,該死!”鄒平怒叫了一聲,幹脆異常地直接跳到了溫潭裏。一個猛子紮了下去。


    “現在該怎麽辦?”葉飛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後,腦子轉地飛快,“這個叫鄒平的還真是貪婪,竟然真的妄想將這隻靈蟾據為己有,也不看自己配不配,有沒有這種實力和福分。哼!”


    葉飛小聲嘀咕了一句,轉眼看見李銳的屍首,不禁又有些感歎。方才還言笑晏晏,情誼甚篤的師兄轉眼就化為了殺人狂魔,這個李銳做了鬼怕都想不透,不甘心了吧。


    在這個實力為尊的世界,什麽都不值得信任。想要懾服對手,唯有強大手段鎮壓之。


    葉飛雖然有些感慨,但畢竟見慣了世態炎涼,倒沒有什麽對鄒平的唾棄或者對李銳的同情。


    怪隻怪他一心撲到了學術研究上,根本沒有研究過人心和武界人吃人的規則。


    不過,葉飛眼下卻要麵對一個十分棘手的問題。


    鄒平敢如此肆無忌憚地殺人,即使是一時衝動,也絕不會沒有鋪好後路。


    “是想拿我做替罪羊嗎?”葉飛目光一寒,嘴角翹起,扯出個諷刺的笑容來。


    “嘩——”破水聲響起,鄒平換了口氣後再次潛下了水。


    雖然著實有些提心吊膽,但一想到夢天蟾的價值,鄒平怎麽也無法輕言放棄。


    葉飛望了望石門處的開關,有心想直接出得密室,尋人過來。


    但一想到自己處心積慮的計劃可能會就此泡湯,心裏的憋屈感足以悶死自己。


    再者說,他畢竟是個外人,且在有心人的眼中是帶著陰謀進入的傀儡丁家。眼下密室裏出了人命,丁家門人又不是親眼看到為鄒平所殺,又怎會相信他的一麵之詞。如果鄒平反咬一口,本來就不待見他的大長老和洪方劍再摻和一腳,推波助瀾,自己可真成了有史以來的第一冤大頭了。


    再退一步,莫名來到這個世界前自己也算是名高手來著,即使這個時空裏的規則秩序與原先大大不同,可修煉者須同時煉心的道理卻是完全一致的。


    在這個卑鄙的嘍囉手中都要退避三舍的話,他葉飛也就不用混了!


    “哼,既然是你先打我主意,就別怪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葉飛主意已定,繼續平心靜氣地按照十六字訣吐納起來。


    “嘩啦——”破水聲再度響起,鄒平一臉頹喪懊惱的樣子。結果自不用說。


    他陰沉地四下掃了幾眼,尤其在葉飛的身上停駐了好幾秒鍾。然後便望向了那朵碗大的粉色夢天子。


    顯然,這樣的天地靈粹,夢天蟾也無法消受太多,剛才看似一直吃個不停,實際上不過舔舐了些花粉而已。


    “還好,總算沒有一無所獲。師弟,你也沒白死!”鄒平目露火熱之色,嘴裏喃喃念著,從水裏爬了出來,慢慢向著奇花的方向走去。


    葉飛神色一動,正準備出手,突然驚覺對方似有意無意地回了下頭,雖然隻是作了個勢,還是讓葉飛頓起警惕之心。


    “竟然在有意試探我。不錯,也算是個角色了。”葉飛沉吟著沒有急於動手。


    鄒平等了片刻,發現身後並沒有異變發生,也就不再顧忌什麽了。伸手就像那朵夢天子摘去。


    正在此時,密室裏忽然響起了一聲尖銳的蛙鳴,比起先前的溫和簡直判若兩物。赫然是夢天蟾感應到自己賴以生存的吃食受到了掠取者的威脅,竟然去而複返。


    此時眼見著鄒平的手已經快要碰觸到花瓣上,情緒已然是憤怒到了極點。


    “嘿,你個小東西,怎麽舍得出現啦?”鄒平先是吃了一驚,條件反射性的以為是葉飛出手了,正要回頭予以反擊,才反應過來是夢天蟾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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