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大哥,一個時辰早就過了,你為什麽不來找我?為什麽不來?”還沒靠近,就聽到一個嬌脆動人的聲音在喃喃地念叨著。隻不過比起平時,這聲音明顯低弱了很多,隱隱夾雜著些委屈隱泣之音。


    葉飛心裏一跳,既有欣喜,又帶著莫名的惶恐不安。


    他慢慢地走過去,又悄無聲息地拐了個彎,終於看見了一個蜷縮著身體坐在地上的纖細少女。


    隻不過,下一刻他的眼前就模糊一片了。心裏陡然被一根鋼針戳過似的,痛得難以自己。


    歐陽雨晴像一隻被遺棄了的小貓似的坐在一塊石磚上,身上衣不蔽體,裸露的雙臂環繞著曲起的雙膝,臉孔半埋,從側麵看去,猶能看見她卷翹的睫毛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


    “葉大哥,你答應了的……一個時辰……為何還不來?”少女輕輕啜泣著,聲音漸漸低不可聞。楚楚可憐的樣子著實令人心碎。


    “乖,是葉大哥不好!葉大哥來晚了!”葉飛哽咽著走到她身邊蹲下,顫抖地撫摸著她的頭道。“葉大哥這就帶你回家好不好?”


    少女聞言,慢騰騰地抬起淚水縱橫的臉龐,目光空洞地看著他,不發一言。


    葉飛瞧著她的樣子,心都揪緊了,“雨晴,你還好嗎?認識我嗎?我就是你的葉大哥啊。”


    “唔……你不是!你不是!……”歐陽雨晴呆呆地凝視他半晌,忽然麵現痛苦之色地大力搖頭道。


    “好好好,我不是,我不是行了吧。不要傷害你自己!”葉飛輕撫著她的後背,而後溫言道,“我這就送你回家。”


    說著奔出了巷口,隨意抓住了一位六旬婦人,二話不說直接將一粒先前家主贈予的丹藥硬塞進她口中,威脅道,“快去給我弄一身女子衣衫來,一炷香內。否則,你必定七竅流血,橫死當場。”


    老婦人哪兒見過這種陣仗,當下哭喪著臉稱是。


    葉飛叫老人給她穿好衣服後,又要來一把木梳,手法笨拙地幫她綁了個髻,這才背起她準備離開這裏。


    “葉飛!”


    剛走了兩步,巷口突然傳來一聲憤怒的斷喝聲。可憐剛剛被葉飛脅迫的老婦人還沒走遠,當下晃蕩了兩下,直接栽倒在地。


    葉飛抬頭,隻見歐陽廣陸赫然出現,正逆著光,麵色如霜地瞪視著自己。


    原來歐陽雨晴也自知遇到了麻煩,無奈沒辦法聯係上葉飛,隻好向著自家哥哥發出了求救信號。


    當然了,這裏距離傀儡丁家少說有幾十裏路程,肯定不是信號彈這種派不上用場的。而是一種上品靈蟻。


    這種靈蟻體型與普通螞蟻差不多,但身體卻是接近透明的白色,並天生具有隱匿氣息的本事,隻要有親緣關係的兩人在經曆一種神秘的儀式後,就能通過螞蟻噬咬,清晰地知道對方現下的狀況。


    唯一的缺陷就是,它的飛行速度相比起它的體型已然不算慢,但距離太遠的話,傳遞訊息往往還是不夠及時。


    就像現在,從歐陽廣陸接到訊息到快馬加鞭地趕到這裏,還是晚了一步。


    他眼見著親妹子受到這種屈辱,現在更是神誌不清的糟糕狀態,便下意識地把罪責全部歸到了葉飛的身上。


    “歐陽兄……”葉飛扯了扯嘴角,勉強吐出幾個字來。


    “你該死!”歐陽廣陸提力跨步到他麵前,抬手就是一拳,接著,屈膝大力搗向他的小腹。


    葉飛知道自己理虧,硬是不躲不閃地接下了他的兩記招式,而後悶哼一聲,向後退了好幾大步。


    歐陽廣陸絲毫不解氣,對著他又是一陣拳腳相加。


    葉飛在心裏默數了十下,終於勉力翻身而起,擺出了防禦的姿勢。他不是傻瓜,雖然歐陽雨晴的遭遇讓他愧疚萬分,但是這樣被動挨打就能換回她的貞潔嗎?不能,隻會讓親者痛仇者快。


    他現在需要的是力量,而不是毫無意義的被動挨打,如此才能保護身邊與自己親近的人。


    狼山寨!這個讓他恨之入骨的地方,總有一天,他要將它連根拔起,夷為平地。


    “怎麽?你想反抗?”歐陽廣陸雙目通紅地看著他,儼然已經失去了理智。事實上,他同葉飛的情況也有相似點,那就是沒有父母,隻有一個無比重要的親妹妹。不同的是,他還有傀儡丁家可以安身立命,還有丁戰天這個舅父兼師父給予照拂和教導,比起葉飛的境遇自然好上不少。


    隻是,唯一的妹妹受了這等欺負,他又怎麽能放過眼前這個在他看來是整個事件幫凶的葉飛。


    “說吧,你想怎麽死?如果想死得快點,大可施展出你所有的本事。隻不過,你要當心我的‘驚鴻劍’了。”歐陽廣陸說著,手撫上了刀柄,就要拔劍出鞘的樣子。


    葉飛苦笑了下,知道對方是動真格的了。


    要知道,歐陽廣陸作為傀儡丁家第四十一代的親傳大弟子,才不過二十二歲的年紀已然是煉體期五重的境界,在整個橫山鎮的青年人傑中也足以排入前五名了。況且對方已經擁有了自己的寶兵,完善了自己的修武之路,斷不是現在的自己可比的。


    當然,武者修煉到三四重也可以選擇稱手的兵器,就像先前被葉飛整治了一頓的佩劍武者,這些人普遍天資不足,練功不精,自保能力低弱,基本上沒什麽前途可言。過早地使用並依仗武器,一來發揮不了武器的威力,二來也影響後續的發展。


    而到第五重就大不一樣了。心意精神能與周遭凡物做模糊的溝通交流,煉製一把適合自己的寶兵,在其兵眼上滴上自己的心頭血,從此後人與寶兵心意相通,對戰威力增加一倍不止。


    武界中有不少人達到此生最高境界,自此瓶頸後,就會選擇與寶兵雙修的道路。例如歐陽廣陸這樣的劍武,修習到深處,不僅能自創劍法,還能做到人劍合一,滅殺一切的境界。


    所以,他沒有吹噓自己的實力,完全大實話。隻要他動用“驚鴻劍”,葉飛必定一個來回就幹脆地成為其劍下亡魂。


    “哈哈哈……”葉飛平靜地注視著歐陽廣陸的眼睛,忽而極盡嘲諷地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歐陽廣陸喝問道。“難不成是嚇地傻了?”


    “嗬嗬,我笑什麽?”葉飛睨視著他,譏諷笑容不變。


    “我就笑你歐陽廣陸,哈哈,傀儡丁家的大弟子,所謂名門天驕,不過如此。實在沽名釣譽之極!”


    “我看你真是活得不耐煩了!”歐陽廣陸聞言大怒,“鏗”地一聲,再不遲疑地拔出了長劍。


    有些昏黃的暮色中,一片雪光耀眼。“驚鴻”之名取得恰如其分。


    葉飛不為所動,隻是轉過頭,向著仍處在混沌狀態中的歐陽雨晴道,“雨晴姑娘,你真是可憐複可歎,竟有這樣一個人頭豬腦的哥哥,嗬嗬……”


    歐陽廣陸眼眉倒立,挽起了個劍花就向著葉飛刺來。


    葉飛頭也不回,隻是快速撥弄了下袖口,歐陽廣陸就“啊”地一聲,長劍刺來,不過準度和力度大減,堪堪破入葉飛的肩膀處肌膚,大約兩寸深度而已。


    “你……”歐陽廣陸怒不可遏地瞪視著葉飛,臉上卻本能地閃現一絲駭然之色。


    “想問我怎麽傷了你?”葉飛袍袖一展,就露出了弩弓之內的東西來,正是得自白寒俊的厲害殺器。


    “這東西本來是你二師弟的,現在輾轉到了我的手裏。成為了我的防身之物。我曾經拿蠻獸做過實驗,這個東西雖然厲害,可也難以對五級以上的蠻獸造成致命性傷害。與之相對地,我原本傷不了你的。”葉飛平靜地說道。


    “隻是你突遭大變,心性狂亂,才讓我有了一擊之力。不過,你放心吧,我沒有下生死殺手。”葉飛說著目光陡然一凝,“我要殺你,也會光明正大地憑借實力。而不是靠身外殺器!”


    “實力?就憑你?”歐陽廣陸拔回長劍,又在自己拿劍的胳膊上拔出幾枚細小的銀針,嘴裏不忘譏諷道。


    “你很得意麽?是因為你是傀儡丁家的弟子?還是你年齡比我大?修習比我早?”葉飛聲音不大,卻字字擲地有聲,“敢不敢給我一年?隻要一年,我就敗地你心服口服!”


    歐陽廣陸徹底地怔住了,看著葉飛的眼神像是在看怪物或者瘋子?。


    整個橫山地界,在三十歲達到煉體期三重境界的都不超過五千人,四十歲達到五重境界的怕是連五百人都沒有。這小子到底哪兒來的底氣,竟然揚言要在一年之內打敗自己?


    歐陽廣陸有心想笑,但不知怎的,在觸及到對方認真無比的眼神後,又笑不出來了。隻得麵色一整道,“你這算是提前下的挑戰書嗎?好,一年就一年,我等著你!”


    葉飛點了點頭,在自己身上扯下一塊布條,粗略地包紮了一下還在流血的肩膀。就向前俯下身去,想要抱起歐陽雪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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