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過了夏季,走入了秋季,算著日子在這片林子裏麵已經待得有大半年了,轉眼天一天天的冷下來,若是進入冬季前找不到路,那她恐怕真的會凍死在這裏。


    天越冷她越覺得煩躁,這段時間養出來的耐性也隨著一天比一天多的寒意而消失不見。


    「老天,你真是想把我凍死嗎?」將最後一塊雞肉塞進嘴裏,她默了默嘴邊的油,起身看著暗下來的天色無奈道。


    天冷了野兔野雞也就越來越少,這隻雞腿還是三天前她好不容易獵到的,省了又省熬到現在才算全部吃完。


    下次想抓到野雞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了,她不敢耽擱,繼續往前走著,這一走就又是三天。


    這三天裏,她已經徹底斷了糧,路上找的野果子也吃光了,就在她想要放棄的時候,終於看到了前麵的路。


    那是一條很長很寬的路,路上正有一隊人馬在行駛著,前麵有幾個騎馬的,後麵跟著馬車,拉著慢慢的貨物,看樣子像是商隊。


    她心中難以表達此刻的欣喜若狂,在這裏熬了這麽久終於見到活人了,她看著這些人就像是看到了希望,顧不得其他,朝著那些人便衝了過去。


    林子裏大半年鞋子早就磨碎了,此刻她叫上穿著的是自己編織的草鞋,磨得露了兩個腳趾頭,天空飄了雪花下來,落在人身上脖子上有著冰涼的寒意,可她這一次像是完全感知不到一樣,隻將目光盯著前麵的車子,拚了命的往那邊跑過去。


    就在她即將靠近的時候,淩空而下的鞭子發出一聲響,而後火辣辣的疼痛感覺落在身上,她低頭胳膊上便被鞭出了一道紅痕,那騎著馬的男人居高臨下的目光帶著不屑和厭惡,「哪裏來的花子,不想活了嗎?」


    她腳步一頓,停下來捂著火辣辣疼痛的傷口,看著那人半天慢慢低下頭來,啞著嗓子道,「對不起,不知道能不能勞煩您帶我一程。」


    她現在餓了,冷了,渾身已經撐不住多久了,若是錯過這幫人,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在遇到另外一幫,她不想賭,隻想抓住這好不容易得來的生機。


    「快走快走,也不看看是誰家的車馬就敢攔著,再不走小心我的鞭子。」那人揮了揮手,顯然不想與她多說的樣子。


    「白丫頭,你想什麽呢,公子的茶水泡好了嗎?」管事娘子手上拿著個小竹棍,一邊說著一邊往愣神的女子頭上敲了一下。


    那名叫白芷的女子才回神,咧嘴笑了起來,「水馬上就燒開了,茶水一會就好呢。」


    管事娘子聞言哼了一聲,警告了她幾句不要偷懶,轉身從茶房走了出去,等屋內隻剩下了白芷一個人的時候,她坐在小凳子上,手上拿著把蒲扇在那有一下沒一下的扇著風。


    轉眼她已經在這裏待了一個月了,一個月前她從山裏剛出來便遇到了一行商隊,原本以為隻是普通的行商,沒成想他們金陵衛家的車隊。


    金陵衛家有多有錢,民間有句順口溜,白玉為堂金為馬,說的就是金陵衛家。就是說這衛家就是鋪地的磚都是上好的漢白玉,可見其奢靡程度。


    她碰上的是衛家三公子,衛暄。


    她當時隻想著若不能跟著這幫人,自己恐怕會餓死或者凍死在路上,因此也未多想,盡管那管事揚言要打她,她還是沒走。


    最後是她和那管事說話的聲音驚動了衛公子。當時車簾子被挑起來,她第一次看到衛暄,那是無法用言語描繪的一個人,謫仙一般的不染凡塵,白衣黑發,端坐於車內,麵色有幾分病態的蒼白,卻絲毫不影響那張驚為天人的臉。


    衛暄讓人帶了她到跟前,問了她幾個問題,無一例外的她都回答不上來。


    她不知道自己是哪裏人,不知道叫什麽,她隻知道自己一覺醒來就在山林裏,走了大半年才好不容易找到了出路。


    衛暄當時的目光冷冷寂寂的看著她,好似在分辨她話裏的真偽一般,最後也不知道是真的信了還是有其他打算,決定帶她一程。


    「你既然無家可歸又不知去往何處,不如跟我一起去金陵如何,我還缺個丫鬟。」衛暄看著她淡淡開口。


    她當時難以形容自己的感覺,那是一種狂喜,她做夢都不敢想這種好事,前一刻還是為了下一頓吃什麽擔憂的人,這一眨眼就有了吃住的地方。


    「不願意嗎?」衛暄見她半天不開口,又問了一句。


    她連連搖頭,哪裏會不願意,點頭如搗蒜,「願意,我願意。」


    衛暄便又看了她一眼,笑了笑,「如此你以後便叫白芷吧。」


    她看著衛公子一張驚為天人的臉,不知道為何這樣的一個人笑起來竟是跟冰天雪地一樣的寒冷。


    她樂顛顛的點頭,「奴婢白芷見過公子。」


    衛暄沒說什麽,隻是目光更加的冷了,見她還蓬頭垢麵的模樣,讓人帶她下去梳洗順便學習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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