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看了會又忍不住好笑,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腦袋,「你真是沒救了,遇到個好聽的聲音就走不動路了。」


    說罷她轉頭看了看方向,便邁著步子走遠了。


    金寶將銀子賠償給幾個菜販子之後,腰間的錢袋也空了,他苦著臉衝著車內的男人道,「大人,已經都賠償過了。」


    車內男人淡淡嗯了一聲作為回應,而後又道,「剛才險些撞到的女子可有受傷?你拿些銀子去看看。」


    金寶忙應了聲跑去剛才馬車衝過街口的地方,找了半天也沒找到那個被驚嚇到的女子,便返回馬車前複命,「大人,那女子已經不在剛才的地方了,想必是離開了。」


    男人聞言便不再多說什麽,開口道,「繼續上路吧。」


    金寶應了聲,輕輕一躍便坐到了馬車上,駕著馬車離開了。


    金陵之地曆來富饒,尤其以金陵衛家最甚。


    近幾年朝廷頒布了各項法令,在這裏都遇到了阻礙,尤其是私鹽一案,朝廷一向嚴禁販賣私鹽,但金陵這邊依舊是每年私鹽出產最大的地方。金陵地勢特殊,許多百姓都可以自己製作私鹽,官鹽便不好售賣。


    官員們每年考核的任務達不到便將官鹽強買強賣給了百姓,凡是十歲以上的便算是一口人,按照人口強製購買官鹽。買賣用小稱,給的斤兩少,價格卻是貴上幾倍。百姓苦不堪言,但購買的官鹽遠遠不夠日常使用。因此便大肆去購買私鹽,私鹽又是官員們私下和鹽梟互相勾結。


    金陵之地的鹽價已經成為變相的課稅,百姓已經怨聲載道,朝廷對此十分重視,接連派了數位監察使前來,無奈最後都是無功而返,有幾位甚至傳出了身亡的消息。鹽梟盛行,官員到此處若是不能被同化那就隻能被無聲無息的解決掉。


    皇帝大怒,責令陸之遠即日啟程前往金陵,出任江南鹽政司一職,主管江南鹽業。


    有人曾說,‘天下鹽政之難,金陵為首。’


    陸之遠伸手按了按眉心,將手上一遝文書扔到了一旁去,他現在人還沒到金陵城馬車就開始接連出了幾次事,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有人在給他警告呢。


    馬車繼續行駛很快離開了街市,一點點消失在了街口,而此時躲在暗處的幾個人分別朝著各個方向離去。


    ☆☆☆


    白芷去找了很久終於找到了浣紗所說的迎客樓,真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店,就連迎客樓三個字都像是蒙塵很久,這大白天的,竟然關著門,真是個奇怪的地方。


    她走近敲了敲門,屋內沒有回應。


    又敲了幾下,回應她的依舊是消無聲息。


    白芷等了很久,就在她轉身要離開的時候,身後的門被人拉開了,老舊的木門發出吱呀的聲響,她一回頭便看到了個穿著粗布衣裳的小二站在滿口一臉不不耐煩的看著她。


    「你找誰?」


    「我是替浣紗送東西來的。」白芷看了看那小二,渾身髒兮兮的,看樣子好久沒洗衣裳了,想也知道他要是勤快也不至於這大白天關著門不做生意了。


    小二聽到浣紗的名字倒是愣了下,隨即沒好氣的冷笑,「她還知道送東西回來,真是難得。」說罷兩手一攤,「拿來吧。」


    白芷搖搖頭,「浣紗說是要交給掌櫃的。」


    那小二聞言一皺眉,作勢便要發火,「掌櫃的不知道死哪裏去了,我還想找他要工錢,你東西愛給不給,不給我你就自己拿回去好了。」


    他說罷便轉身回去關門,白芷一看連忙阻止了他,既然掌櫃的不在,她便將荷包交給了那個小二,並且囑咐他交給掌櫃的。


    雖然她自己也知道依照那小二的樣子,肯定不會聽她的,但她還是這麽說了。


    那荷包裏麵的東西她偷看過了,是一張銀票,數額不大,隻有一百兩。白芷也不知道浣紗特意找她就是為了帶張銀票出來嗎,那又何必找她,換成誰出府都能幫著帶過來。而且銀票她反反複複的檢查過,就隻是一張很普通的銀票。


    想來想去也不懂,所幸也不琢磨了。荷包送到了,她看了看天距離和尤嫂子約好見麵的時辰還有不少剩餘,這城中熱鬧,她難得出來一趟,便想著到處逛逛。


    在城中逛了一圈,買了些小點心,估摸著時候差不多了,便去了和尤嫂子約定好的地方等著了。


    等了約莫兩刻鍾,尤嫂子便回來了,這一趟想必是極為順利,尤嫂子這一路臉上都是帶著笑的,人心情好了看什麽都順眼,尤嫂子更是難得大方的給了她一些糖蜜餞。


    那糖蜜餞是用糖醃漬出來的,味道甜膩,但白糖價格昂貴,自然不是什麽人都吃得起的。尋常人家也就是逢年過節的能夠吃上一些,衛家雖然富,但下人們尤其是像白芷這樣的身份,尋常還真難得吃得到。


    尤嫂子大方的分給了她一包,白芷自然是笑嗬嗬的接了。一路回到了別院,下了馬車,自然有車夫將采買的東西搬運下來,白芷便跟著尤嫂子一路從角門進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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