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看著她的背影,一張臉一點點沒了血色,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白芷從牢房裏麵出去,牢頭親自將她送到了門口,原本還想客氣一句以後常來,可又想著牢房也不是個好地方,這話有些不合適,便隻一直幹笑著。


    小瓶兒從袖子裏摸出了一錠銀子遞給了牢頭,對他笑道,「麻煩了你們這麽久,這銀子是我家姨娘給你們喝酒的。」


    牢頭一看銀子分量足,臉上笑容就更真切了,他一遍客氣了幾句,一邊接了塞進了袖子裏,最後恭恭敬敬將他們送走了。


    白芷坐在回程的馬車內,閉著眼睛沒說話,一旁的小瓶兒卻是一直欲言又止。


    「你有什麽話要跟我說嗎?」


    小瓶兒有些猶豫,她是覺得剛才在牢房裏麵的白芷看著很陌生,可這話又不知道從何問起,最後搖了搖頭,「如果紫衣最後咬定了是她殺的人,您會幫她的弟弟嗎?」


    這個問題白芷也想過,她自己也不知道會不會,紫衣和她無親無故,而她要救的人是要殺她的人,於情於理她沒有理由想幫。


    「我不知道。」她搖了搖頭。


    小瓶兒低下了頭,聲音顯然有些低落,「如果是我呢,將來如果我也求您,您會不會幫我。」


    白芷忍不住笑了笑,「說什麽傻話,我把你當成妹妹看的,豈能和一個陌生人一樣。」


    紫衣和她沒有任何情分,如果相幫也隻是她好心,不幫忙也無可厚非,畢竟最後做選擇的還是紫衣自己。


    小瓶兒聽她如此說心中一暖,而後又垂下了眸子,那藏下的情緒中有掙紮有愧疚。


    這回等待的時間並不長,紫衣在最後一天終於反口招人了,她是為了替綠凝頂罪,這才將殺人罪名攬到了身上,不但如此她還拿出了證據,紅裳的一些書信。


    紅裳一向有將白日裏發生的事情記錄下來的打算,她那冊子上詳細的寫明了她和綠凝當時對陸之遠的刺殺計劃,甚至那冊子裏麵還記著當時喬氏命她們兩個來金陵,明著做陸之遠的妾室,暗地裏搜集消息傳遞給外麵的喬石。


    事情到這裏也算是告一段落,綠凝被定罪了,後麵的事情便是官府的了,白芷在沒去問,隻是後麵偶然聽說綠凝好像是在牢裏自盡了。


    她聽完這個消息的時候,還是談了口氣,想著幾個月前才來的兩個鮮活的少女,如今才短短幾個月過去,竟是都死了,想來不免唏噓。


    林素兒一個多月前被娘家人接走了,據說是林父病危,她是連夜匆匆離開的。


    如今府中比之前還要冷清許多,下人們走路都是低著頭,一點沒有精神的樣子。


    府中一連死了兩個人,不管怎麽樣都不是好事,白芷便準備著手換一批人,將那些用不上的,做事不盡心地都換掉。而她經過這次事情也認識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她手上應該培養一些自己的人手,不然遇到事情就是直接抓瞎。


    她將自己的想法跟陸大人說了說,陸大人倒是很讚同她如此做,還抽空指點了她幾條管理下人的辦法。


    其實白芷一直有個疑問,她總覺得這次回來之後陸大人變了很多,他似乎想讓她快速成長起來,可到底是為什麽她一直想不通。


    陸家根基在京城,她現在在金陵這邊管著家,將來回了大府中,家中有主母在,怎麽都輪不上她一個妾室在那裏指手畫腳,她學這些事情根本沒有任何用處,而且一個妾室不是就應該本本分分的嗎,太過張揚真的好嗎。


    她想問,可是又不敢去問,最後隻能將疑問都放在了心裏。


    ☆☆☆


    晚風穿過窗子吹進了書房裏,男人坐在桌案前,麵前的桌子上放了一封信,他看著那上麵密密麻麻的字跡,許久之後將信封收進了盒子裏放好。


    信是京城寄來的,寫信的人是他二叔陸年崢,命令他不要繼續抓著喬石不放,因為喬石這些年販賣私鹽所倚仗的背後之人正是陸家,而且喬石身上還藏著這些年交易的賬冊,若是鬧出來,陸家勢必會受到牽連。


    轉眼便到了金桂飄香的季節,日頭不那麽灼熱了,打開窗戶便能聞到淡淡的花香。


    白芷最近心情十分好,沒有煩心事,每天最多的事情就是吃吃喝喝,陪著小金草玩耍。


    如今小金草已經能翻身了,還沒學會坐起來,離說話更是還有一大段距離,可是看著小孩子在她眼前一天一個變化,她便覺得心裏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偶爾白芷也會想到孟幫主他們三個人,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哪裏去了,如果回到山上看不到她們了,會不會很著急。


    閑來無事的時候她聽到小瓶兒說起了外頭的一些事情,這頭一件便是南陽大案。南陽離金陵不遠不近,步行大約是三四天的路程,車程能縮減至少一半的時間。


    事情要從幾個月說起。南陽采石場發生了一場大規模的暴亂,采石場的苦力們殺死了看守的衙差,全都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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