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德才第一次被打是因為一時沒反應過來,這會已經反應過來了哪裏會由得趙李氏再打他,揮手便將趙李氏掄過來手掌打到了一邊去,許是力道大了,趙李氏一個身形不穩,直接摔到了地上。


    「殺人了,殺人了,這還有沒有王法了。」趙李氏坐在地上一邊哀嚎著一邊拿手不斷地捶地,同時嘴裏不住地罵著張德才如何的忘恩負義,如何的狼心狗肺。


    張德才被罵的滿臉通紅,趙李氏說的事情雖然難聽了一些可說的都是事實,張德才原先家裏窮的叮當響,連三頓飯都吃不上,李氏家中雖然不是多富裕,但李父經營著一家早點鋪子,小日子過的也是不錯,算是個小富之家。


    按理說張德才那樣的家境,李家是絕不會把女兒嫁過去的,但無奈李紅杏對張德才一見鍾情,逼著李父無奈之下隻好接受了張德才這個女婿。


    所幸張德才還算勤勞,對李紅杏也算不錯,小夫妻兩個日子也是過的不錯。李父見此也終於一點點接受了張德才,之後將自己的鋪子都交給了他打點。


    李家早點鋪子在李父的經營下在周圍很有名氣,因著料足價美味好,很受歡迎。張德才剛接手的兩年也是勤勤懇懇的經營的,銀子一點點攢下了不少,鋪子生意也是紅火。


    李父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漸漸的也不大管事了,將鋪子交給了李紅杏夫妻兩個,自己帶著老伴回到鄉下去養病去了。


    去年李父病重走了,趙李氏便獨自一個人住在鄉下,李紅杏幾次三番寫信想讓母親搬到城裏居住,可趙李氏住慣了鄉下一直就沒同意,直到今年年初李紅杏有孕,趙李氏這才跑的勤快了一些,想著李紅杏如今月份大了行動不便,趙李氏正準備這幾日便搬到城裏方便照顧女兒,誰也沒想她還沒等動身,就傳來了女兒的死訊。


    白發送黑發人,最是人間傷痛。


    陸之遠看著趙李氏的模樣也是有些同情,同時麵對著張德才的冷漠也深感寒心,不管孰是孰非,畢竟夫妻多年,即使感情不在,麵對結發妻子的死訊也不該如此模樣。


    趙李氏說的話都是張德才最不願意被人提起來的過去,因為那些話無時無刻不提醒著他,他是個窮光蛋。


    因此當趙李氏越說越激動,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時候,張德才再也忍不住了,扯著嗓子便罵了起來,「你個老東西,我敬你是個長輩,但你也不要給臉不要臉了。」


    他這話聲音洪亮,加上帶了怒氣,顯得整張臉都變形的可怖,趙李氏被他這模樣嚇了一跳,短暫的一瞬間甚至忘了說話。


    但緩過來之後怒氣比之前更勝幾分,她從地上一下子蹦起來,張牙舞爪的便朝著張德才抓了過去。張德才也不是個好想與的,兩人很快廝打了起來。


    陸之遠眼看兩人越來越不像樣了,狠狠地一拍驚堂木,怒道,「來人,將他們二人分開。」


    衙差們上前兩個,很快將扭打在一起的兩個人分開來,此刻趙李氏的頭發淩亂不堪,臉上也被抓出了兩道紅印子。另外一邊張德才也不好過,他臉上也有多處破相,手背上的肉被硬生生的咬掉了一塊,這會鮮血不斷地順著手背往下淌著,看著十分下人。


    丈母娘和女婿在公堂上打成這樣子這還是聞所未聞,兩個人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情緒激動地互相惡狠狠瞪著對方,若不是衙差擋著,恐怕還會繼續打起來。


    陸之遠見此也不準備繼續問案了,這兩人如此樣子也很難說出什麽,便宣布讓兩個人退下去處理下傷勢,一個時辰後繼續審。


    再度開堂之後,兩人都做了簡單的包紮,顯然情緒也平和了不少,陸之遠便開始問案,「張德才,本官問你,死者是你何人?」


    張德才忙開口回答,「李紅杏是小的的妻子。」


    「呸!」


    趙李氏忍不住朝一旁啐了一口,氣的張德才一張臉立刻沉了下去,但他這會也清醒過來了,知道此處是公堂,不能隨意生事。


    「趙李氏,本官文案,你且先安靜。」陸之遠說道。


    趙李氏聞言道了聲是,便安靜了下來。


    「張德才,本官再問你,你可知道李紅杏是被活活凍死的!」陸之遠又問道。


    當時屍體被發現的時候,李紅杏身上穿著棉襖還蓋著被子,即使昨夜天氣寒冷了一些,但怎麽也不會冷到把人凍死的地步。除非是李紅杏身上昨夜根本沒有蓋被子,才有可能是被凍死。


    張德才一臉不知所措,他戰戰兢兢地搖頭,「小的,小的不知道,她明明就是穿著新棉衣蓋著新棉被的。」


    李紅杏自從知道了張德才的德行之後,便不再省吃儉用的苦著自己,因著懷孕不能動針線,她剛入東就托人買了新棉被和新棉衣留著天冷時候穿。昨夜突然降溫,李紅杏早早地便穿好了棉衣,又取了棉被蓋著。


    被子和棉衣都是新的,裏麵的棉花也是今年的新棉花,穿著應該是很暖和才對,絕不可能把人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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