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神醫第一次給白素素看診的時候,並沒有像普通大夫那樣號脈,而是盯著她的臉看了很久。


    白素素被看的著實有些不自在,便那袖子掩麵假裝咳嗽了兩聲,「胡神醫您看完了嗎?」


    胡神醫收回視線之後又自言自語了幾句聽不懂的話,最後神叨叨的說道,「你這不是病而是劫。」


    白素素聽著這話忍不住好笑,「您感情不僅會看病,現在還會看相了?」


    胡神醫聽著她如此打趣的口吻便知道她並未將自己的話放在心上,想著自己在莊子上好吃好喝了半來月,著實有些不好意思,便難得大發善心提醒道,「我勸你還是不要想起來的好,你的命數既定,若是一輩子這樣渾渾噩噩倒是不錯。可若是記起來過去,便是改了這既定的命數,那會怎麽樣誰也說不好了。」


    白素素聽著他這番話,心中並未當回事,她覺得是這個胡神棍自己醫術不行,所以才說些話強撐著而已。


    胡神醫又暗自打量了她一眼,心想著這個白姨娘的命格好生奇怪,按理說她是斷命,命中注定要孤獨一生的命格。所謂斷命就是命中帶著劫難,意思就是要想平安就隻能斬斷一切牽絆,其實這樣的命數常伴青燈是最好的選擇。


    胡神醫一邊觀察著她的命數線一邊猶豫要不要將這話說出來,後來猶豫了一番決定還是不說了。一個人對自己的命數知道太多並不見得是見好事,不如什麽都不知道反而過的瀟灑快活。


    這位白姨娘的命數線現在看來也不僅僅如命數線上顯示的一樣,許是因為失憶了,所以改變了既定的命數。他仔細看了看,隻覺得那命數之中好像又混合了什麽看不透的東西,似迷霧一樣捉摸不透。


    命數既然改了,那之後會怎麽樣誰也說不好,是喜是悲也端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白素素聽著胡神醫說了一通也沒明白是什麽意思,繞來繞去的直接把她給繞暈了,不過最後有一句話她還是聽懂了,那就是,順其自然。


    送走了胡神醫,白素素回屋子裏仔細想了想剛才的對話,她突然一拍腦門,氣惱道,「我差點讓他給忽悠到了,這個老神棍還騙我一條羊腿!」


    話音剛落,陸之遠剛好一隻腳邁進門檻,自然是講這話都聽到了耳朵裏,他走過去笑道,「誰惹你不高興了?」


    見到是陸大人來了,白素素忙起身要朝他行禮,卻被陸大人握著手扶起來,順手又拉著她在榻上坐下來,「說說,是為什麽事生氣?」


    「還能為什麽事,自然是為了那個胡神棍!」提起來白素素就一肚子火氣,便將胡神醫如何忽悠她,又如何騙了她一條羊腿的事情都給添油加醋的說了出來。


    陸大人看著她氣鼓鼓的模樣,又聽著她孩子氣的抱怨丟了一條羊腿,忍不住仰倒在了後麵的軟墊上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白素素原本以為陸大人會站在她這邊一起同仇敵愾,卻沒想到被他笑話了,頓時有些氣惱,隨手抽了個軟枕便扔到了他身上,「這事我看八成就是您和那老神棍一起謀劃的!」


    這軟枕正正好好的砸在了陸大人的臉上,同時也將氣氛一瞬間砸的安靜了下來。


    白素素頓了頓,心裏七上八下的,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好了。她剛才一定是中邪了,竟然做出了打陸大人的事情。


    雖然她隻是一時間鬧得忘了身份才做出來的舉動,可男人為天,她一個小妾竟然把天給打了,這要是追究起來夠她被人扔出去打死的了。當然她不覺得為了這事陸大人會把她打死這麽嚴重,可也不好說陸大人因此覺得失了麵子,從此之後就不理她了。


    白素素停頓的時間也隻有短短一瞬,可腦海裏已經自動補出了一幕悲歡離合的大戲出來,她現在已經能想到自己被陸大人拋棄,最後被趕出去,無依無靠,流落街頭的慘狀了。


    陸之遠沒說話,一來確實被嚇了一跳,作為男人還沒想到有一天被一個女人給拿枕頭打了。二來他確實覺得白姨娘這個人最近被慣的有點無法無天,別看她表麵上裝作一副乖巧聽話的模樣,骨子裏可不是那麽溫順,頗有些成為母夜叉的潛質。


    對此,陸大人也在腦海裏也自動上演了一幕關於白姨娘凶殘起來的樣子,頓覺不寒而栗。


    他神色嚴肅了起來,不行,絕不能給白姨娘機會變成母夜叉,必須要及時給糾正過來,否則以後沒有好日子過!


    白素素眼巴巴看著陸大人臉色越來越沉,心也跟著沉了下去。


    完了完了,瞧瞧這副表情,明顯是不準備善罷甘休了,她心裏頭苦啊,已經做好準備馬上就要被厭棄了。


    「大人。」這一聲堪稱是百轉千回,尤其配上那眼波如水的眸子,簡直有種我見猶憐的感覺。


    白素素這一招屬於自學成才,平時惹了陸大人不高興,她隻要這樣很快便能得到原諒,這次自然也準備故技重施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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