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剛才醒來了一會兒,現在又暈了。你們好好守著二哥,本王這就去叫太醫來。」


    「是。」


    謝玄濟走後,侍衛們暫時解除了警報,但是完全不敢放鬆,全提著心守在殿外。慕明棠隔著窗戶,聽到他們巡邏的頻率明顯上升。


    一方帕子轉眼就染紅了,慕明棠輕輕歎了口氣,打算起身另外尋一塊幹淨的帕子來,順便再打些水。她剛剛有動作,手腕忽的一涼,被一隻手用力抓住了。


    慕明棠腿一軟,當時就跪倒在地。她嚇得不輕,尖叫還沒出口,就被一個聲音冷冷喝住:「閉嘴,敢叫我就殺了你。」


    慕明棠硬生生忍住尖叫,心髒都差點被嚇得驟停。謝玄辰此刻正看著她,眼神鋒利,薄唇因為血跡掛著些微的紅,淒豔又狠厲,哪有絲毫昏迷的樣子。


    他往窗外看了一眼,然後又看向慕明棠。慕明棠了然,立刻點頭:「王爺你放心,我不會告訴他們的。」


    謝玄辰又看了她很久,似乎在評估她的可信程度,才慢慢鬆開手。慕明棠一能自由行動,立刻抽回手腕,吃痛得捧著手腕揉捏。


    這力道比身強力壯的鐵匠都大,要不是慕明棠親眼所見,誰相信這是昏迷許久、虛弱得隻剩一口氣的病人發出來的?


    謝玄辰瞧見慕明棠揉手腕,可算想起來自己的力氣和普通人不是一個計量單位。成年男子都扛不住他一拳,柔柔弱弱的女子就更不必說了。


    幸虧謝玄辰昏迷了很久,體力大為削弱,要不然,今日慕明棠的胳膊已經廢了。


    謝玄辰撐著身體想坐起來,慕明棠察覺他的動作,想上前扶持,卻被謝玄辰一個眼神嚇回來。謝玄辰想要坐直,可是他的四肢禁錮著沉重的烙鏈,兼之昏迷已久,虛弱無力,竟然試了好幾次都沒成功。


    慕明棠心想這個祖宗怎麽又暴躁又嬌弱,看著謝玄辰的動作,慕明棠一顆心也跟著七上八下。她實在忍不了了,悄悄說:「王爺,還是讓我扶你吧。外麵有這麽多巡邏的人,你再自己折騰,發出聲音把他們引來,那就壞了。」


    謝玄辰完全無法接受自己已經弱到需要一個女人來扶,可是他也知道慕明棠的話沒錯。正是因為如此,才更難受了。


    慕明棠見謝玄辰沒反駁,就當這個人已經同意了,立即扶著他靠在床柱上,還細心地在他腰後塞了一個靠枕。慕明棠做完這一切後,發現這位祖宗的臉色不太好看。不過他自醒來後臉色一直臭臭的,慕明棠很想得開,一點都不往自己身上找原因。


    謝玄辰坐好後,這才有功夫說話。他上下打量慕明棠,眉峰稍稍一挑:「你是誰?」


    慕明棠終於後知後覺地想起,他們在謝玄辰完全不知道的情況下給他訂了婚事,還強行成了婚。慕明棠換位想之,如果有人趁她睡覺霸占她的房子,占據她的錢財,還自稱是她的丈夫,慕明棠是一定要打死這廝的。


    而且,謝玄辰是正正經經權貴之後,高幹子弟。如果謝家一切正常,能配得上謝玄辰的人,該怎樣德才兼備的名門淑女才行。而現在,正妃卻成了慕明棠,一個逃難而來的商戶之女。


    慕明棠自己都覺得這是趁人之危,恬不知恥。


    慕明棠氣弱了,低頭囁囁道:「我是蔣鴻浩的養女,前幾天被聖上指給王爺做正妃。王爺你放心,這隻是權宜之計,我知道自己身份,並不妄想做您的正妃。我隻是想報恩,等王爺身體恢複好了,我就自請下堂,將正妃的位置騰出來。到時候,您自可另聘名門之女。」


    謝玄辰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但是手上被玄鐵壓著,他沒法動作,隻能忍著不耐說:「我在問你名字。」


    「啊?」慕明棠驚訝地抬頭,察覺謝玄辰眼神很不耐煩,才趕緊說,「我叫慕明棠。」


    「原來姓慕。」謝玄辰若有所思。慕明棠直覺哪裏不對勁,為什麽他隻強調姓氏,聽起來像是已經知道了她的名字一樣。


    這個問題細想下去很恐怖,慕明棠不敢多想,趕緊打住。她跪坐在腳踏上,謝玄辰半倚在床架上,此刻不說話,兩人看著還真有些患難夫妻的意思。


    慕明棠悄悄咬了咬唇,問:「王爺,那我……」


    謝玄辰回頭,等了半天沒見慕明棠支吾出下一句話,不由皺眉:「你什麽?」


    慕明棠尷尬,不過她本來也不是在乎臉皮的人,趁這機會幹脆直接問了出來:「王爺,那我們這樁婚事,你看該怎麽辦?」


    「一覺醒來媳婦都有了,這不挺好,還省得我自己折騰。」謝玄辰說到這裏笑了笑。他眼睛下麵長著一顆淚痣,這顆痣若在女子臉上,指不定得讓多少人妒羨,偏偏長在謝玄辰臉上,不顯嫵媚,隻有陰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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