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皇位是謝玄辰的,那皇後豈不還是慕明棠?那她前世今生折騰兩輩子,圖了什麽?


    蔣明薇想到這個可能,四肢一下子變得冰涼,心跳都瞬間變快。好在蔣明薇很快回憶起謝玄辰活不過今年,他很快就要死了,即便皇帝口頭應承,謝玄辰也活不到那個時候。


    蔣明薇撲通撲通的心跳慢慢平複下來,嚇她一跳,前世她不知道謝玄濟是男主,被慕明棠撿了漏不說,這輩子她預知一切,豈能再放慕明棠出頭?鄴朝的皇後,隻會是她蔣明薇。


    蔣明薇心態逐漸穩定,這才發現自己竟不知不覺出了一身冷汗。此時謝玄辰和謝玄濟正在說話,蔣明薇覺得沒有人注意她,便偷偷拿帕子去拭後脖頸的汗。


    謝玄濟說了一大堆表態、表忠心的話後,謝玄辰不反駁也不感動,隻是忽然咳嗽起來。慕明棠見他咳嗽,連忙吩咐丫鬟端溫水來,這樣一忙亂,謝玄濟的話頭就被帶過去了。


    謝玄辰發現他果然很討厭謝玄濟,無論怎麽看都不順眼。謝玄辰連演戲都不想配合,他半真半假地咳嗽了一會後,移開視線,正好看到蔣明薇抬手拭汗。


    謝玄辰本來並不注意,蔣明薇的手一動彈,謝玄辰倒看見一團形跡可疑的紅痕。謝玄辰沒有多想,轉頭對慕明棠說:「你還是將床帳重新掛起來吧,這幾天有蚊子,你睡覺時胳膊總是在外麵,小心被叮。」


    慕明棠聽到覺得沒頭沒腦:「都幾月份了,哪裏還有蚊子?」


    謝玄辰意外地挑了下眉,朝蔣明薇瞥去一眼:「怎麽沒有,晉王妃脖子上不就被蚊蟲叮了麽?」


    蔣明薇擦汗的手頓時一僵,謝玄濟朝蔣明薇脖頸看了一眼,神色也變得尷尬。慕明棠趕緊懟了謝玄辰一肘子,謝玄辰怔了一下,可算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了。


    慕明棠算是見識了,她以為自己就很憨了,沒想到這裏還有更憨的。她想要端住寵辱不驚的淡定範,可是忍不住想笑。謝玄辰本來好好的,身邊慕明棠一直憋笑,連帶得他也想笑。


    慕明棠瞪了他一眼,眼神亮晶晶地控訴,還笑?謝玄辰雖然沒回頭,可是側臉白淨,睫毛纖長,眼中含著笑,從頭到尾透著一股無辜感。


    蔣明薇手停在半空,放下也不是,繼續拭汗也不是,十分為難。她今日簡直糟心透了,本來圓了房,高高興興和夫婿出門炫耀,結果先是被慕明棠明著問了一次,後來又被謝玄辰說成蚊蟲咬痕,現在對著這麽多人的麵,這兩個罪魁禍首還好意思笑。


    眼看內外丫鬟都捂著帕子低頭,謝玄濟便是個大男人也坐不住了。他咳嗽了一聲,站起來說道:「既然二哥一切都好,那我們就不打擾二哥二嫂了。我等先行告退。」


    慕明棠憋著笑意,站起來說道:「晉王慢走,我就不遠送了。」


    「不敢,嫂嫂留步。」


    蔣明薇跟著站起來,連告別的場麵話都不好意思說,趕緊出門。等人走後,慕明棠坐回原位,掩飾性地喝了口水,險些被嗆住。


    謝玄辰忍著笑給她遞來帕子:「慢點喝,想笑就笑出來,小心嗆住。」


    慕明棠接過帕子掩住嘴,用力瞪了他一眼:「你還笑?」


    謝玄辰的表情坦蕩又無辜:「是你先笑的。」


    兩人說完後,都默默轉開視線,搞笑中帶著些許尷尬。今日好生鬧了一場烏龍,慕明棠借著喝水的動作低頭,不好意思再直視謝玄辰的眼睛。


    玉麟堂外,謝玄濟揮退左右之人,低聲嗬斥蔣明薇:「衣冠之事事關儀容,你怎麽連這都沒有注意?」


    蔣明薇也覺得冤枉:「我又不曾看到,我哪裏知道。」


    這話並不能立住腳,便是蔣明薇看不到,她身邊的丫鬟也看不到嗎?何故偏偏今天穿了低領衣服?但是謝玄濟終究不願意這樣想一起長大的青梅,他最終什麽也沒說,隻是低聲道:「下次多注意些。」


    謝玄濟嘴裏不說,心裏卻想著蔣明薇是正妻,關乎他的顏麵,房事之類的事情還是要少留在蔣明薇這裏。蔣明薇鬆了口氣,以為一切都沒事了,諾諾道:「是。」


    他們倆走出一截,忽然聽到身後傳來說話聲。兩人回頭,見蜿蜿蜒蜒的回廊盡頭,謝玄辰和慕明棠剛剛出門。這時一陣秋風傳來,樹影瑟瑟,將慕明棠的裙擺吹開,宛如海棠臨風。


    慕明棠不知道說了什麽,丫鬟快步遞了個披風來,慕明棠踮起腳尖,為謝玄辰係上披風。謝玄辰為了配合她,也微微俯身。


    謝玄辰穿著一身平紋深藍錦袍,雖然沒有花紋,但是色澤內斂,自有貴氣。他俯身時,寬大的衣袖落在兩側,正好和慕明棠的大袖衫糾纏在一起。輕柔豔麗的大袖衫覆蓋在男子矜貴簡潔的衣袖上,竟然說不出的靡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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