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玉麟堂伺候?」慕明棠問,「我怎麽沒印象?」


    「她手腳粗苯,平時在後麵管瑣碎雜事,並不在人前伺候,所以王妃看著她眼生。」


    這是難免的事,王府奴仆如雲,光玉麟堂就有近百之數的奴婢,慕明棠不可能一一認得。相貌周正、性情伶俐的人才能在出現在慕明棠和謝玄辰眼前,更多的侍女是淹沒在陰影裏,終日操勞,無人識得。


    慕明棠點點頭,又問:「原來如此,她管什麽?」


    回答的人似乎頓了頓,低頭道:「她是香房的,平日負責研磨香料,然後曬幹、儲存。」


    是管香料的。慕明棠和謝玄辰誰都沒有動作,可是兩人都明白對方想到了什麽。


    慕明棠思路慢慢明晰,大概想通了今日這回事。她本來還不確定,但是現在看外麵這一係列巧合,慕明棠基本可以斷定,那個香熏球裏麵的香料有問題。


    有什麽問題慕明棠暫時還不知道,可是至少背後的人並不希望被謝玄辰察覺。要不然怎麽會這麽巧,昨天她差點出門,恰巧謝玄辰在她預定出門的時間段突然發病;今日她才剛剛找到香熏球,下午正打算叫人來看,做香料的侍女就在花園裏溺死了。


    慕明棠非常陰暗地懷疑,這是背後之人在滅口。


    其實這些人的動作有些突兀,大冬天的溺水很是牽強,看來,他們也著急了。


    為什麽著急?


    慕明棠想到今天中午那個丫鬟,若有所思。昨天慕明棠臨時改變計劃,沒有出門,結果正好撞上了謝玄辰發病。之後她也一直守在玉麟堂,那時人多眼雜,背後之人沒找到機會拿香熏球出來。他們隻能等了一夜,今日他們大概是打算來拿走東西的,可是沒想到,竟然被慕明棠先行一步翻出來了。


    慕明棠找東西時必然被人看到了,線人傳話給上麵後,馬上就有人失足落水。


    慕明棠光想想都覺得不寒而栗,要不是昨天她臨時回絕了邀約,要不是今日她閑來無事收拾櫥櫃,誰會知道這個香熏球的存在呢?想必是來無影去無蹤,誰都不會把香熏和謝玄辰發病聯係起來。


    慕明棠沉默了一會,覺得這個莫名死亡的女子十分可疑。甚至,慕明棠懷疑她就是經手香熏球裏香料的人。


    慕明棠也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懷疑,問:「她既然是香房的人,為何會在花園裏溺水?現在已經入冬,能做香料的花早就枯萎了,她孤身來花園做什麽?」


    這……周圍的人都說不上來了,謝玄濟跟在旁邊站了一會,聽到慕明棠的話,他接道:「各人都有各人的習慣,香房終日悶沉,她或許是來花園裏透氣,不慎失足落水。當然,這不過是我的猜測,死人不會說話,嫂嫂要是想知道,不妨叫她周圍的人過來問問。」


    慕明棠點頭,說道:「是啊,死人不會說話,可是仵作可以。人命關天,我安王府斷不是草菅人命的地方,決不能馬虎收場。來人,去大理寺請位仵作過來,我倒要問問,這個侍女到底是怎麽死的。」


    找仵作來?


    許多人聽到都哽住了,有人悄悄回頭去看謝玄濟。謝玄濟沉著臉沒有說話,下麵的人也就不動。


    慕明棠說完後,沒有任何人動彈。她有點生氣,正要質問謝玄濟,身邊謝玄辰忽然淡淡開口:「怎麽,我現在指揮不動你們了?」


    謝玄辰開口後氣氛明顯和剛才截然不同,這下眾人臉色都變了,連謝玄濟也不知不覺緊繃起來:「二哥……」


    「還知道叫我一聲二哥,就去按她說的做。你們輕忽她,就是輕忽我。」謝玄辰說完後低頭咳了咳,他咳嗽的聲音輕而綿長,看起來弱不禁風。可是在場每一個人,都不敢真的把他當做一個病人對待。


    別看謝玄辰現在看起來消瘦虛弱,可是他即便是病中,隨隨便便也能捏斷一個壯漢的脖子。謝玄辰低聲咳嗽,周圍人不敢動也不敢發聲,鴉雀無聲地候著他。


    慕明棠扶著謝玄辰的胳膊,為他輕輕順氣。因為咳嗽,他的嘴唇染上不正常的嫣紅,連眼角也隱隱泛紅,眼角那顆淚痣豔麗的嚇人。


    慕明棠在眾人麵前毫不避諱手上的動作,她輕聲問:「好些了嗎?」


    謝玄辰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他好容易止了咳,臉煞白煞白的,嘴唇卻是紅的,眼尾還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紅意。這樣的顏色在一個男人身上本來是有些豔的,可是謝玄辰在眾人身上一個個看過去時,無人敢抬眼直視他:「沒聽到王妃說了什麽嗎,還不去?」


    慕明棠說話的時候眾人全在觀望,謝玄濟不點頭,就沒人行動。但是此刻謝玄辰發話,侍從都不敢抬頭看謝玄濟,飛快地行了個禮就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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