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慕明棠也十分堅決,堅定地看著他,「你若是不讓我跟,我就偷偷溜出去,說不定更加危險。反正,你在哪兒,我在哪兒。」


    謝玄辰擰眉,理智上他知道應該攔住她,如果謝玄辰想,他有得是辦法讓慕明棠一整夜待在玉麟堂不得離開。可是情感上,他卻可恥地不願意。


    謝玄辰掙紮良久,最終回過頭,一言不發,隻是用力地握住慕明棠的手。


    這是他唯一的軟肋,也是讓他可以繼續走下去的勇氣。隻要有她,無論是曾經帶給他無限屈辱的鎖鏈,還是小道士提出來的慢刀子割肉般的雙重折磨,他都可以忍受。


    之後那天,慕明棠陪著謝玄辰去鎮青堂,小道士小心翼翼地加了一小撮香灰,混著艾草點燃,隨後就從外麵鎖住門。其實這一道門形同無物,包括裏麵的玄鐵鏈,都起不了什麽作用。


    如果謝玄辰可以克製住藥引,那門和鎖都沒有必要;如果謝玄辰控製不住,外麵加再多鎖,都攔不住他。


    他們真正依仗的,其實恰恰是危險的源頭。他們都在賭謝玄辰的意誌力。


    小道士和慕明棠等在門外,夜風帶著湖麵上的水汽,吹在人身上有些冷。小道士不由自主打了個哆嗦,抱緊了胳膊打哈欠:「好冷啊,又冷又困。」


    小道士說完奇怪地看向慕明棠:「你不冷嗎?」


    慕明棠搖頭,眼睛幾乎一動不動地盯著香。小道士順著她的目光看了一眼,說:「一炷香還遠著呢。這裏風太大了,我們站在這兒幹等著也是等著,不如去閣樓裏坐一會吧?」


    慕明棠搖頭,輕聲說:「不必。小道長覺得冷,就先去歇一會吧。」


    小道士遲疑:「這裏又冷又黑,如果隻剩你一個人,你……」


    「我不怕黑。」慕明棠對著小道士笑了笑,說,「多謝小道長好心,我並不害怕。今日辛苦道長了,道長快去歇一會吧。鎮青堂雖然沒怎麽用過,但是裏麵的坐墊細軟都是新的,道長想要什麽,盡管開口,不必客氣。」


    小道士將信將疑:「那我真走了?」


    慕明棠點頭微笑。既然慕明棠執意,小道士也不再勸,自己進偏廳取暖去了。小道士上了樓,抹黑點著了燈。剛才摸索的時候他就覺得這裏擺設很貴,點亮後發現果然真的很貴。


    樓台精巧,錦繡堆疊,處處掛著書畫屏風,貴中見雅。小道士摸了摸香爐,發現是真金做的,嘖嘖感歎:「我以為是鍍金,結果是純金。這些書畫也都是名家手筆吧,在他們家裏就像不要錢一樣掛。他們王府怎麽這麽有錢?」


    小道士四處摸了一會,最後舒舒服服地坐到椅子裏,桌子上的糕點他也不客氣,隨便挑著吃。反正他不吃,明天就全倒了。


    小道士懷著報複的心態享受了一會,終於想起來自己還是個醫者。他想起留在樓下的慕明棠,她畢竟是個女子,一個人呆在黑黝黝的室外,真的可以嗎?


    鎮青堂是建在湖中心的閣樓殿堂,白日在此設宴賞景自然清幽雅靜,可是深夜出現在這種地方,就有點嚇人了。放眼望去四周都是黑不見底的水麵,岸邊樹林裏時不時傳來嗚嗚的風聲,小道士走慣了山路,剛才站在外麵都毛毛的。


    小道士的良知終於壓過了他對富人的仇恨,他抱著糕點走到窗邊,想喊慕明棠上來坐一坐。小道士推開窗戶,發現慕明棠已不在原地。


    她站在窗戶下,麵對著屋內,清清冷冷的月光灑在她身上,仿佛在她肩上落了一層霜。


    小道士忽然就安靜了。他記得謝玄辰就把自己鎖在差不多的位置,借著月光,仿佛都能看到謝玄辰的身影。


    慕明棠一動不動,屋裏裏麵也沒有動靜,可是兩人莫名都知道,對方就在一窗之隔的地方。小道士看了一會,默默拉上窗戶。


    小道士基本把自己吃了個半飽,他算著時間差不多了,才在袖子裏兜了兩塊糕點,慢悠悠下樓。


    樓下,計算時間的那柱香果然即將燒到末端。


    火星倏地亮了一下,然後就再也不見,慕明棠幾乎是同時跑到門邊,拿出鑰匙開鎖。剛才慕明棠本來想留在屋內的,可是謝玄辰卻堅決不同意,還讓她在屋外上鎖。如果慕明棠不肯,那他就在屋內自己鎖。


    慕明棠哪裏放心,如果從裏麵上鎖,萬一出現什麽事,她進都進不來。她隻能按照謝玄辰的要求,關上門,從外麵上鎖,現在時間到了,慕明棠立刻跑進來看謝玄辰的狀況。


    謝玄辰看起來累極,臉色煞白,眼睛都是紅的。慕明棠一看到就鼻子酸,謝玄辰卻搖搖頭,沙啞道:「我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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