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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玉瑭見她還記著這事, 想必也是對仁壽坊充滿了興趣。於是便興致勃勃地將白日裏與康友之的交鋒說了遍。施婉琬早已從飛霞那裏知曉了故事的前半段,卻不曾想在飛霞離去後,還有這麽一出下半場。雖然她對於褚玉瑭幫助眾街坊將補償款提高到五十兩的事也感到高興, 卻不打算輕易放過褚玉瑭。


    “沒想到夫君竟還有這樣的經商天分, 倒是讓我開眼了。平時還真是小瞧了你呢。”施婉琬淺淺地笑著說。


    褚玉瑭頭一回聽施婉琬如此誇自己, 有些不好意思。不過這與在仁壽坊時不同, 她在施婉琬麵前, 比在那些街坊麵前稍微放鬆些。她朝施婉琬麵前湊近了些, 低聲說:“其實娘子你不知道, 當時我心裏可緊張了,就怕康友之一激動,鬆口四十兩賣給我了呢。”


    施婉琬輕描淡寫地答了一句:“那倒不會。康友之的性子不像這麽快就認輸的。”


    褚玉瑭沒聽出話裏的意思, 回憶著當時的情景, 仍有些心有餘悸。此時施婉琬的神色已經變了, 她盯著褚玉瑭觀察了些許時候,卻見她依舊沉浸在那場談判心理戰之中。不免輕輕搖了搖頭。


    “夫君,我遇到一個難題, 不知你能否為我解答?”


    施婉琬的話將褚玉瑭的思緒拉了回來, 她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以為仁壽坊一事讓施婉琬誤會自己的點子很多, 這才向自己請教。可是自己又著實心虛得很, 畢竟要論智慧, 恐怕還是這位施小姐要比自己聰明得多。


    “娘子你過謙了,你都解決不了的問題,我哪兒有辦法啊。不過如果你願意說的話,我洗耳恭聽。”褚玉瑭莫名地喜歡聽施婉琬的聲音,無奈她又是個話不多的人。現在正好有機會了,便不想輕易錯過。


    “倘若我遇到一個不講理的惡霸欺負百姓,但是那個惡霸一定要我拿出相府地契作為抵押才肯跟我去見官理論。那你說,我該如何做?”


    褚玉瑭想了想,答:“既然是惡霸,又做了壞事,直接抓他去見官不行麽?為何要與他爭辯,還要與他達成協議?”


    施婉琬饒有興致地望著褚玉瑭,說:“這個惡霸並非明目張膽地作惡,他掩飾得很好,卻被我看出了真實麵目。但是眼前的證據並不足以將他定罪。唯有進一步搜集他的罪證才能將他拿下,而這搜集證據的過程,需要時間。”


    褚玉瑭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你是說用相府地契做抵押,假意答應他的條件,這樣就能夠拖延時間,搜集罪證,是這樣吧?”


    施婉琬點頭,嗯了一聲。等著褚玉瑭的最終答案。


    褚玉瑭收起剛才的笑容,又陷入思考,她雖然明白了抵押地契的緣由,可是真到了做決定的時候,還真是有些為難啊。雖然惡人終究是會被繩之於法,可是畢竟相府的地契不是件隨意的物品。且不說在抵押的過程中會生出多少事端與變故,萬一搜集罪證的過程無盡漫長,那麽這相府的人豈不是隨時麵臨無家可歸的境地?


    “怎樣,夫君可有答案了?”施婉琬也不著急,隻是細致地觀察著褚玉瑭的表情變化。


    現在見她由喜轉憂,又從憂變為糾結,施婉琬就知道褚玉瑭意識到其中的關鍵了。


    “娘子,我答不了。我覺得無論怎麽做,都很為難。眼睜睜地放過惡霸,我心裏肯定有個坎。但是要是貿然拿相府的地契去做賭注,又是個大風險。娘子出的,果然是難題。”


    施婉琬的嘴角微揚,眼中的亮光閃了一下。見褚玉瑭的氣勢被壓了下去,之前談論起仁壽坊的興致也沒了蹤影。這才悠悠開口說:“其實,夫君今日已經做出了選擇。隻不過,你沒有意識到罷了。”


    褚玉瑭驚訝地抬起頭,不解施婉琬的意思。她今日明明是去了仁壽坊而已,怎麽又跟相府的地契扯上關係了?難道施小姐是在意那三千兩?可是自己剛才已經解釋過了,這三千兩其實是一種障眼法,是商業談判中慣用的伎倆。


    “娘子你定是誤會了。其實那三千兩,我從未想過要動用相府的銀兩。”褚玉瑭決定還是再次鄭重解釋一下,免得施婉琬誤會她是覬覦相府的錢財。


    施婉琬平靜地問:“倘若康友之真地同意就以三千兩的價格賣給你,你又當從何處籌來這筆錢呢?”


    褚玉瑭口中的褚家錢莊剛要脫口而出便立刻停住,她知道這個名字一說出來,就更難以解釋清楚了。說不定還會讓施婉琬懷疑自己的身份。可是除了這個,她還的確找不出更好的答案。


    施婉琬並不打算咄咄逼人,見褚玉瑭半低著頭,久久不出聲,也知她大概說不出個什麽確切的答案。見已經敲打的差不多了,正題也就不再繞圈子了。


    “夫君,無論這筆銀兩最終是否要相府支付,你現在的身份都代表著施府。你在外的一言一行都會被人理所應當地理解成相府的意思。而你今日,卻不假思索地要參與康家的征地經營。這事要是傳開了,民間會怎麽看待相府?朝廷又會如何看待爹?”


    褚玉瑭一怔,這事她當時倒是真沒想到。不過被施婉琬一說,又確實是這麽個道理。這下,她就更加理虧了。


    “三千兩對於相府來說,不是一筆小的銀子。爹一生為官清廉,刻意與商賈保持距離,就是怕被人誤會其中關係。若說之前你在婚宴上送出去的兩千兩,是為了維護相府尊嚴,那麽今日你口中的三千兩,便是在拿相府聲譽開玩笑。”施婉琬的態度突然嚴肅起來。說這話時,是不容置辯的肯定。


    褚玉瑭尷尬起來,她幾乎沒有被人這樣說過。雖然施婉琬的態度一直很溫和,但是她現在的一字一句就像是根鐵棍,一下又一下地挑開自己身上的衣衫,將自己剝落得無所遁形。


    羞窘不堪的臉布滿了紅暈,褚玉瑭卻不打算逃避。之前她並未能全麵認識到問題所在,今日被施婉琬這麽一提點,猶如醍醐灌頂。


    她支支吾吾道:“娘子,你說的很對。你說的這些,在此之前我的確都忽略了,多虧得今日運氣好,不然真地要連累相府了。”


    褚玉瑭的認錯態度不錯,這點讓施婉琬比較滿意。她原以為褚玉瑭會找諸多理由狡辯,沒想到這麽痛快地就承認錯誤了。看樣子,還想要贖罪。施婉琬決定趁熱打鐵,她正愁抓不到褚玉瑭的把柄,好讓她今後乖乖聽話,配合自己演戲。


    “既然夫君知道錯在何處了,日後多加注意便是了。隻不過,婚宴上送出去的那兩千兩,爹爹雖然沒說什麽,可畢竟不是小數目。我這心裏,總是覺得過意不去。”施婉琬有些憂傷地輕歎了一口氣。


    褚玉瑭這下更加心裏過意不去了,自己在婚宴上喝醉了闖的禍,怎麽能讓施小姐承擔呢?可是眼下她的確沒有那麽多銀子,這可如何是好?


    對了,爹經常說,經商一定要講信譽二字。褚玉瑭從小就將此牢記在心中,當即就拿過紙筆,提筆疾書。施婉琬見她突然起身走到書桌旁,不知她要做什麽,跟著起身走了過去。


    “夫君,你這是?”施婉琬看著墨跡未幹的紙,疑惑地問。


    褚玉瑭放下筆,對著眼前的紙輕輕吹了吹,笑著對施婉琬說:“喏,娘子,這是我給你打的欠條。本金兩千一百兩,將來連本帶息還你三千兩。”


    施婉琬愕然,這褚玉瑭還真是對三千兩情有獨鍾,無論是嚇唬對手還是自己還債,都是三千兩。不管她是否真地有這個償還能力,但至少是她親筆簽下的欠條,握在自己手裏,也算是有了能掌控褚玉瑭的一道利器。


    管家為難地看了相爺一眼,隻見施起然陰沉著臉,靜靜地看著褚玉瑭發號施令。施琅雲剛走到褚玉瑭身邊不遠,就看到了這麽一出,不禁覺得有些好笑,當下就停下腳步靜觀。


    施起然深吸了一口氣,朝管家使了個眼色,施府賬房裏的兩千兩便這麽被褚玉瑭爽快地送了出去。當更厚的一疊銀票呈到康友之麵前時,不僅是他,周圍眾人皆倒吸了一口冷氣。能讓平時節儉如斯的施丞相一聲不吭地拿出兩千兩,估計除了褚玉瑭,沒有別人能夠做到。


    “那在下,就多謝褚公子美意了。這杯喜酒,康某也算是喝得服氣了。”康友之顫抖地接過銀票,加上剛才自己掏出來的一千兩,現在總共是三千兩銀票塞進懷裏,倒是讓自己肚子大了一圈。


    錢如歸若有所思地深深看了褚玉瑭一眼,對於這個在昨日之前還名不見經傳的人,有了點興趣。在場其他人見既然相爺肯替褚玉瑭出這兩千兩銀子,說明已是真心接納她了。看來今夜,真地是該與心目中的施家千金徹底告別了。


    陳墨荀比誰都了解這種淒苦的滋味,率先扭過頭將自己的酒杯斟滿,一滴不漏地全部喝光。這場婚宴,他也看夠看透了。原先他還心存幻想,丞相會看不上這走了狗屎運的平民姑爺,如今看來,是自己天真了。


    這才剛拜了堂,就一口氣替姑爺掙麵子花了兩千兩,還不足以說明相府的態度嗎?經過這一回,沒有人再敢對著這位新晉姑爺出言嘲諷了。反倒是殷勤積極地想要前來巴結,卻被施琅雲和施琅庭兄弟給擋了去。


    酒宴散去,康友之被剛才那兩千兩銀票給徹底震醒了,一路上不停地向錢如歸感慨:“錢兄,我看這個褚玉瑭不簡單。隨口一說,就從摳門的施丞相手裏挖出了這麽多銀子。今後說不定要掌管這個相府呢。”


    說完,康友之還摸了摸胸前,鼓鼓的銀票弄得他滿心蕩漾。這一回,爹肯定不會再說自己隻會惹是生非了,就去喝了杯喜酒,輕鬆賺了這麽多銀子,爹肯定要誇死自己了。


    錢如歸唇角掛笑地看著驕傲自得的康友之,對於他剛才的結論不置可否。


    施婉琬的洞房是沒人敢鬧的,就算丞相鬆口說可以,她的兄弟們也不會同意。就算施家兄弟都同意了,施婉琬自己也不會答應,誰要是不小心惹她犯病了,估計命也就此斷送了。


    反正也不是自己娶了施婉琬,何苦要去鬧新房給自己添堵呢。帶著這樣的心情,在婚宴結束的一瞬間,賓客都已走得差不多了。褚玉瑭的酒意還沒完全退去,被管家扶著在旁邊坐著喝醒酒茶。


    “玉瑭啊,你可覺得清醒些了?”施丞相滿臉關切地朝她走來。


    “唔,嶽父大人,小婿沒醉,很是清醒呢,嗝。。。”話音剛落,褚玉瑭就不由自主地打了個酒嗝,接著便對施起然笑了起來。


    施起然的臉色不太好,本想跟她好好算一算剛才那筆兩千兩的巨款之賬,但是見她醉得不輕,況且待會還要入洞房,隻得作罷。但是內心實在是對於那筆錢耿耿於懷,於是便讓施琅雲去跟積雲通氣,讓她轉告給婉琬,由她出麵,好好說說她的夫君。


    踉踉蹌蹌被扶著進了洞房的褚玉瑭樂嗬嗬地接過喜秤,還不等喜娘烘托緊張喜悅的氣氛,就輕車熟路地掀起那方紅蓋頭。笑眯眯地將喜秤還給喜娘,褚玉瑭這才算是正眼看她的新娘。


    這一看不打緊,卻差點要了她的命。施婉琬今日盤起的發,將她白皙細長的脖頸襯托得毫無瑕疵,燭光映照下,臉上的嬌媚妝容勾得人簡直要七竅全出。


    “你。。。。好美。”褚玉瑭由衷地感歎。


    她對於美好的事物向來鍾愛,更不用說施婉琬這樣的人間尤物了。無可挑剔的五官,拚湊在一起,更是讓人錯不開眼。無論仔細瞧哪一處,都覺得生得恰到好處。


    “姑爺嘴真甜。”積雲在旁邊小聲地讚歎。


    飛霞卻不動聲色,現在她心中有些緊張。總覺得今日的姑爺有些怪怪的,跟昨日她挑選時見到的不太一樣。這可是自己麵臨的大考啊,若是真的與昨日大相徑庭,自己還不知道要怎麽被小姐收拾了。


    施婉琬唇齒未動,隻輕輕抬眼看了一眼褚玉瑭,對於她的讚美報以微微一笑。隻是這一笑,實在太過敷衍疏離,就像是平日裏對著那些世家子弟們的客套寒暄。


    褚玉瑭並未發覺施婉琬的冷漠,隻顧發表自己的感慨:“不過娘子還是應該要多笑點才是。愛笑的女子才是最美的,就像安姐姐那樣,嗝。。。”


    安姐姐三個字一出,整個洞房都落入了詭異的寂靜之中。積雲和飛霞知道小姐的心意,倒也不太在意。可是喜娘還有其他伺候的丫鬟可不知情,紛紛煞白了臉色,生怕小姐當眾掀桌子,接著犯病暈倒不醒。


    “噢?那今後我多笑便是了。多謝夫君指點。”施婉琬淡淡地開口,不見任何怒氣。


    眾人見狀,皆是暗地裏鬆了一口氣。心裏苦苦祈求姑爺別再酒後亂言了,免得連累她們。積雲了解小姐的脾性,知她越是冷靜心中就越是不悅,連忙上前打圓場,提醒喜娘趕緊讓她們喝下交杯酒。


    “對對對,新郎新娘快喝下這交杯酒,寓意和和美美,從此交纏一生,彼此再不分離。”喜娘回過神,跟著吆喝起來。


    “嗝,又要喝酒啊?剛才大舅子不是說了麽,不許再敬褚玉瑭酒了。小舅子也警告過我了,不能再胡亂喝酒了。不喝,不喝,我不能再喝酒了。”褚玉瑭迷茫地看著喜娘端來的酒,片刻後反應過來作勢要推開。


    這下連一直淡定的飛霞也無法再淡定了,好幾次偷偷觀察小姐的臉色。施婉琬好像事不關己地看著一切,任由褚玉瑭在新房裏提起其他女子的名字,任由她推阻著與自己喝交杯酒。


    “夫君,這杯酒可不是一般的酒。這酒很貴重的,你非喝不可。”施婉琬見喜娘拿褚玉瑭沒辦法,隻好主動開口。


    褚玉瑭聞聲轉過臉去看她,她撲閃著自己的大眼睛,直愣愣地等待著施婉琬接下來的解釋。這般懵懂純真的樣子,意外地觸動了施婉琬,惹得她不自覺地抿了抿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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