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達防盜比例, 請補齊訂閱或耐心等待幾天, 感謝  “劉大哥你過獎了,昨日失態讓你們見笑了。”褚玉瑭自幼就被灌輸要保持儀容,莊重有禮才能不失身份, 也是對他人的尊重。若不是昨日連遭打擊,也不會將自己弄得那樣狼狽。


    聽到褚玉瑭這麽說, 反倒是楚綏有些不好意思, 虧得自己剛才還在擔心褚兄弟會不高興, 看來是自己小人之心了。這下更覺得這個眉清目秀的小兄弟順眼了,立即用力推了推丈夫,讓他趕緊把在爐子上溫著的熱湯給端進來。


    “來, 嚐嚐這個羊肉湯, 跟昨夜裏的味道不同。這冬天剛過去,還是得吃一些暖暖身。”劉豐將滿滿一大碗白湯放到桌上, 笑意盈盈地對褚玉瑭說。


    在以前,這種做工的湯水, 莫說是吃了, 褚玉瑭連看一眼的機會都沒有。從小錦衣玉食的她, 享受的是整個江南最好的伺候。吃的用的都是上等的, 隻要是民間允許的, 就沒有褚玉瑭沒見過的。可是要說平常百姓家裏的生活,她還是真是頭一遭經曆。


    “味道真好!”毫不做作地喝了一大口, 褚玉瑭對於劉大哥的手藝讚不絕口。


    這不起眼的白湯, 猶如一道暖流, 在乍寒的初春清晨,給了褚玉瑭最真實的感動。可是額頭上的汗剛散去,褚玉瑭就忍不住地打了個抖,楚綏眼尖,知道肯定是穿得單薄了。


    “這京城的氣候啊,跟你家鄉不一樣。在咱們這兒,還得捂春。你穿成這樣,怕是不成。”


    褚玉瑭低頭打量了下自己的衣衫,也覺得有些寒意。可是出門太匆忙,來不及帶厚重的外套。要是銀票還在,大可以出門去買,但現在,她也沒更好的法子。


    “你要是不嫌棄啊,我這兒有一套新衫,原本是準備給你劉哥他家侄兒的,結果那小子出遠門當學徒了,暫時用不上了。”楚綏說話的時候,已經從內屋捧出來一套男裝。


    褚玉瑭掃了一眼,粗布為底,也沒有什麽暗紋,更別提什麽精細繡工了。但的確足夠厚實也肯定保暖,於是滿心喜悅地接過。反複地摸了摸,鄭重地向楚綏道謝,沒有半刻耽擱就進屋去換上了。


    幸虧劉豐侄子尚未成年,身形也比普通男子的瘦弱些,穿在褚玉瑭身上倒不覺得突兀。與她那些量身定製的衣衫,相差不大。褚玉瑭好奇地上下摸摸,第一次穿粗布製的衣服,竟然覺得不錯。


    “劉大哥,劉大嫂,謝謝你們的好心收留,還對我如此照顧。不僅給我熱湯熱飯吃,還送我衣服。你們的大恩大德,褚玉瑭沒齒難忘。”說罷,褚玉瑭便深深對送她出門的夫妻二人鞠了一躬。


    這下可把劉豐夫婦嚇壞了。他們在仁壽坊經營肉鋪這麽多年,雖然大部分客人或是街坊都客客氣氣的,但要說這麽隆重的感謝,可還是第一回。畢竟市井中的小商販,還能指望誰會真正尊重呢。


    雖然隻有短暫的一夜相處,但是褚玉瑭待他們的真誠令夫妻倆從心底裏感到親切,要不是今日正好是十五,他們還真是舍不得讓褚玉瑭這麽快就離開。


    順著指引,褚玉瑭找到了相府,低調的牌匾,雖然毫無亮點,但是上麵的字卻是當今聖上的禦筆親題,已經是無聲的榮耀。還沒等褚玉瑭走近,就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排起了長隊,看樣子相府的布施已經形成了慣例。每到時日,京城裏有需求的百姓就自發地聚集於此。


    褚玉瑭嚐試著向前擠了擠,卻不知被誰給推了下,左右擠來擠去地,弄得她頭暈眼花。


    “擠什麽擠!沒看到大家都在排隊嗎”剛踩完褚玉瑭一腳的一位中年婦人沒好氣地瞪著她。


    褚玉瑭悶哼一聲,腳很疼,可是卻沒有空間讓她把腳抬起來,隻得左搖右擺地艱難站著。聽到那位婦人對自己的指責,也不知該如何回應。隻當是自己從沒有身處過這樣的場合,不懂規矩。


    “你快出去,到最後麵去排隊。別在這兒礙事,懂不懂規矩啊!”那名婦人見褚玉瑭沒有回嘴,便增添了幾分氣勢,抬手指了指隊伍的最末。


    “可是,我比那些人來得早啊。”褚玉瑭無奈地看了看變得更長的隊伍,站在最後麵的那些麵孔,明明是比她要來得遲的。


    “少廢話,快去快去!”見褚玉瑭站著不動,中年婦人便伸手拉住她衣袖,想要將她推遠。


    站在後麵不遠處的一位老嫗看不過眼,開口解圍道:“我說於家嫂子啊,大家都是一早就來排隊的,你也別欺負年輕人。不懂規矩可以好好說,但也不能將人趕到最後啊,按照先來後到就行了。”


    “穀家老奶奶你是不知道呀,這人一來就擠進來,還一個勁地想要朝前走,你說氣人不氣人!我可是天還不亮就來了啊,這都站了幾個時辰了,不給點教訓還不都亂套了。”


    此話一出,排在相鄰處的人紛紛點頭。褚玉瑭也聽出了自己確實冒犯了,當即就溜出了隊伍。紅著臉的她也不好意思排到隊伍最後。隻覺得剛才自己什麽也不懂,就一個勁想要往前擠,一心想要看清楚相府門前的情況,卻忽略了還有這麽多等著領取衣服與糧食的人。


    走得距離排隊人群遠些了,褚玉瑭反倒覺得更能看清相府了。不經意間,看到從遠處過來一頂軟轎,看樣式該是富貴人家用的,看方向好像也是朝著相府來的。可是臨到半道就拐了方向,估計是不願與相府門前這人山人海的場麵撞上。


    褚玉瑭笑了笑,正要移開視線,就發現有幾個騎著馬的年輕男子也跟著拐了過去。他們與那頂軟轎有些距離,應該不是一道的。褚玉瑭不知怎的,總覺得有些蹊蹺,便悄悄跟了過去。


    那條小路原來是通向相府後門的,可是還沒到相府門口,騎著馬的幾名男子就加速度跟了上去。轎中人似乎對此並不奇怪,命人停了下來。


    “施小姐,聽說你的病有所好轉,我們兄弟幾個都感到十分高興。”為首說話的男子是京城四少之一的康友之。


    褚玉瑭這才醒覺,轎子裏坐的是相府千金施婉琬。可是,她為什麽會被這幾個男子困住呢?難道光天化日之下,他們要做壞事麽?


    想起看過的戲文,褚玉瑭的小心髒就碰碰跳起來。雖然她從未對除了安姐姐以外的女子動過心,但是也絕不會對這樣欺負女子的事坐視不理。


    “康公子有心了。”轎中的人聲音好好聽啊,褚玉瑭隻聽到些許片段,卻仍覺得與眾不同。


    “既然施小姐病好了,那麽是否能接受提親了?”康友之此話一出,在場的另外幾名男子均是眼色一亮。


    “即便可以,恐怕也輪不到康公子你吧。”轎中人未曾答話,忿忿不平的是其貼身丫鬟積雲。


    “輪不輪得到可不是你這個小丫頭說了算的。”安定候家的小世子錢如歸笑著插話。


    “哼,狂妄!”褚玉瑭暗自腹誹,對於這兩個居高臨下的男子印象不佳。


    轎中人卻沒有眾人預料中的盛怒或是不悅,隻是淡淡地說道:“既然諸位公子對此這般上心,不妨耐心等等,說不定過幾日就有新的轉機。”


    這話說得雲裏霧裏的,讓康友之和錢如歸摸不著頭腦。可是畢竟施家小姐一直禮貌有加,自己要是再緊逼,倒是顯得唐突了。拱手說了幾句客套話,悻悻離去。褚玉瑭目送幾人遠去的背影,卻又覺得剛才那話總有哪裏不太對。


    “積雲,起轎。”清冷無波的聲音再次響起,褚玉瑭這回倒是聽得真切了。


    褚玉瑭定了定心神,將錢袋收好。上前抱住徐氏,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沉默不語。


    母女連心,此刻房內的寂靜卻更顯出離別的感傷。徐氏有一千個理由不讓褚玉瑭走,但隻因留下會有傷害褚玉瑭性命的可能,她就不再多說一字,決意送她走。


    “玉兒,到了京城,就去找我給你的地址。若是找不到,就多問問人,別害羞也別害怕。你第一次獨自出遠門,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徐氏不舍地撫摸著褚玉瑭的後背,像是兒時哄她入睡般。


    褚玉瑭吸了吸鼻子,低沉聲音回答:“知道了,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娘,你也要照顧好自己,等我回來救你們。”


    不知道等待了多少年,也不知曾在多少個夜晚,徐氏偷偷幻想過有朝一日褚玉瑭喚自己娘時的感受。可是沒曾想,竟會是在這樣的夜裏實現了。這一聲娘,讓她再也無法克製心緒的起伏,低低地哭泣起


    來。


    褚玉瑭連忙拉開彼此距離,輕柔地替徐氏擦去淚水,她收起自己下撇的嘴角,勉強露出平日裏的笑容。她知道,不論是大娘還是姨娘,都是真心愛護她的。可是事到如今,她沒法帶她們一起走。隻要她不在,賀明宣就無法以此要挾嚴氏,而柳家,就更不敢輕舉妄動了。


    想起柳瑜安,褚玉瑭的心又是一痛。也正是這樣的痛,又激起她來日報仇的意氣。當下就對徐氏說道:“娘,你放心,我很快就會回來的。到時候,我一定會把賀明宣和柳家收拾幹淨。你和大娘,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等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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