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嬌嬌:「……」


    雖然和小孩子搶東西不大好,但……也分是什麽的對不對?


    而且這話也不是她說的,尹嬌嬌抿了抿唇,在心裏道,不關她的事。


    書蓉和書亦莛隻是小孩子的一時興起,並不是非大哥親手做的燈籠不可,隻是大哥做的這個燈籠他們沒有,所以才想要,現在確定這個燈籠是嬌嬌姐的了,哥哥身子不好不能勞累多做,兩人便也不再留戀,你一言我一語嘰嘰咕咕好一會兒,又提著兔子燈籠跑了。


    燈籠雖隻是個小物件,做起來也沒那麽複雜,但書亦茗做得非常用心,尹嬌嬌在一旁看著看著,突然有點過意不去,便道:「我也給你做一個罷,我們都有了,就你還沒有呢。」


    書亦茗正在打磨竹子,聽到這話抬頭。


    尹嬌嬌臉上突然一紅,笑了笑道:「但我做得不大好,你要是嫌……」


    「好。」書亦茗道。


    尹嬌嬌:「……」


    她把後麵的話咽回去,微微眯了下眼,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覺得剛剛書亦茗這個‘好’字,說得特別急,像是生怕她反悔一樣。


    可仔細想想,又覺得不太可能。


    她手工那麽差勁,做的燈籠也就勉強算個燈籠而已,壓根不至於的啊。


    想多了。


    尹嬌嬌在心底甩了甩腦袋,把那些莫名其妙的念頭甩出去,也動手,照著


    剛剛書亦茗的樣子,開始做燈籠。


    說是她做,其實,竹皮都是書亦茗幫她削好的,她就組裝一下,順便糊上紙——紙也是書亦茗幫她裁好的。


    看書亦茗做著一點兒都不複雜,尹嬌嬌充滿了莫名其妙的信心,可真上手了,她就又有點慫。


    「那個,」看人挑擔不吃力的尹嬌嬌,終於有點怯了,小聲跟書亦茗道:「我第一次糊燈籠,要是糊得不好看,你可千萬別嫌棄啊。」


    書亦茗幫她抹了點漿糊,抿唇笑笑:「不嫌棄。」


    尹嬌嬌:「……」脾氣可真好!


    有了這話,尹嬌嬌就不怕了,放開了手腳大幹特幹——其實就糊個紙。


    一個時辰後,終於完工,尹嬌嬌看了一眼自己的作品,又看了眼書亦茗的,眼睛裏的光采頓時散了個幹幹淨淨。


    好醜。


    這是她給自己親手做的第一個燈籠的評價。


    原本她覺得還好,可和書亦茗手裏那個一對比,就隻剩醜了。


    明明步驟相同,很多東西還都是出自書亦茗之手,怎麽做出來就這麽天差地別?


    尹嬌嬌一聲感慨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書亦茗便伸手把燈籠提了過去,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誠懇道:「好看。」


    尹嬌嬌:「……」你莫要驢我,我還沒瞎。


    書亦茗轉頭看著她,眉眼一彎,如春風化水般溫柔:「我很喜歡。」


    尹嬌嬌心尖尖像是被什麽東西擊中了一樣,驀地一跳,跳得她腦子都有點犯暈。


    好半晌她才回神,怔怔看著手裏,精巧漂亮的燈籠。


    看著看著,她咦了一聲。


    她就說這圖案怎麽有種熟悉感呢,這不就是他們家的小院子麽,這樹這籬笆這門……還有這兩個小人!


    分明就是她和書亦茗啊!


    尹嬌嬌隻當書亦茗是有感而發,畢竟她來了之後,日子和之前大大不同,也和原書裏雲泥之別,讀書人嘛,都比較感性,她可以理解。


    隻是她並不知道,書亦茗畫的,正是臘月初四,她誤以為他生氣,在月色下輕聲細語哄他。


    亦是他怦然心動的那天。


    明月高懸的夜,銀光傾灑,書家小院一片溫馨。


    晚飯吃的羊肉鍋子。


    豆腐、豆芽、各色菌子等一大桌子涮菜,一家人圍著炕,吃得開懷又滿足。


    尹嬌嬌還煮了元宵。


    買了糯米粉,自己滾的。


    餡有好幾種,黑芝麻的花生的……尹嬌嬌還做了一些山楂醬的。


    晚飯後,四人提著各自的燈籠院裏院外好生熱鬧了一通——書亦茗隻是跟著,像家長一樣跟在三人身後。


    上元節後,每日天氣都很好,天兒也漸漸暖和了起來。


    因著山上還有些許積雪,尹嬌嬌投鼠忌器,一直不曾上山,但也沒閑著。


    一年之計在於春,已經開了春,自然是要忙著播種。


    這一日,書家小院異常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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