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了下她豐臀。“翻麵,這樣吹不到。”


    童玥心緩緩睜眸,目光迷離。“我好累……”


    “這麽可憐?”他笑了笑,推推她。“你倒是動啊。”


    “不想動……都你害的啦……”


    他又是笑,不得不承認,跟她在一起他相當快樂。關了嗡嗡響的吹風機,他說:“既然你不肯動,那隻好我動了。”一手還滑過她臀部。


    他語氣透著暖昧,還有他手的動作……她一凜,抱著枕頭迅速坐起身。“我動就好、我動就好。”


    “不是累?”蘇鈺唐好笑地看著她,拍拍他身前。“坐過來這邊我幫你吹。”


    她抱著枕頭掩住胸前春光,背對著坐在他身前,讓他吹發。


    “雖然是白色的,可是發質很好。第一次見到你時,你帽子掉了,頭發一大把滑出來,擦過我手臂,那時我想起李莫愁那把拂塵。”關掉吹風機,幫她梳發時,他徐徐道出第一次相遇的印象。


    “李莫愁?神鵬俠侶那個?”


    “嗯。那時候想,怎麽有人頭發白得這麽漂亮。”


    她嘻嘻笑出聲。“你是不是做了對不起我的事?”她舒服地闔眼問。


    手頓了下,蘇鈺唐稍有僵滯,問:“怎麽這樣問?”


    “沒有啦,你提前一天回來,剛才又那麽……”她臉一熱,遲疑幾秒才接著說:“剛才又那麽熱情,現在還幫我吹頭發梳頭發,對我這麽好。我聽人說男人要是出國回國後,突然對你很好,那表示他在出國那段期間一定做了什麽對不起女人的事,所以才會對女人特別好,一種心虛的表現哦。”


    他是心虛,卻不是她說的那樣。他擱下梳子,拿掉她懷中的枕頭,用被子裹住她,從她身後抱住。“玥心,如果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你會怎麽樣?”


    她舉起他抱在她腰間的手,玩著他的手指。“看是什麽事呀。”她突然轉頭,狐疑地問他:“你真在那邊做什麽對不起我的事?”


    “沒有,隻是隨口問起。”他把臉龐埋入她肩窩,低嗓微沉“我有沒有對你說過我愛你?”


    “有啊,你說了沙朗黑。”


    “我愛你,玥心。”他兩手抱在她胸前,貼著她耳廓又說:“我愛你,我真的愛你,你知不知道?”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他想坦白,可害怕失去的心情令他難以開口,但隱約明白終有一天她會知道。


    童玥心喜孜孜地說:“我知道啦。”


    你不知道。他看著她羞澀的側顏,說:“因為我愛你,所以你答應我,絕對不離開我,就這麽一輩子到老。”


    這番話實在古怪,婚都結了呀。她眨眨眼,笑道:“我現在是院長夫人、是金龜嫂,哪能隨便離開你呀。結了婚的女人要是離了婚,可是很不值錢的。”


    “我們不會離婚,你答應我不會離婚。”他閉眸,摟緊她。


    她愣了下,問:“為什麽要離婚?我們才剛結婚啊,你是怎麽了?”掙脫他懷抱,她轉過身看他。他今天特別黏人呀。


    蘇鈺唐隻是淡淡地笑,單手扶在她頸背,臉龐一傾,鼻尖抵著她的。“大概是這幾天沒你在身邊,很想你而已。”在她唇上啄了下,道:“你再睡會吧,我去買早餐。想吃什麽?”


    “我可以再睡?”她眯眼,看著下床穿衣的他。


    “為什麽不能再睡?”他套上高領毛衣。


    “因為結婚後,今天是第一次一起早餐嘛,覺得應該是我做給你吃。”


    “不用這麽辛苦,你隻要記得下廚是做給我吃,不是給小洪他們吃就好,其餘你要做什麽菜、哪時下廚都隨你。”他走過來吻她一下。“再睡一下,我回來叫醒你。”帶上房門時,他想,隻要鈺潔不說,什麽事都不會有的。


    提著早餐回來時,蘇鈺唐訝異大門前的那片卷門已開,他明明是關了才出門……腳步靠近,透過玻璃大門看見裏頭大廳櫃台後的身影時,他皺了皺眉。


    “哥?”門被推開,風鈴叮叮響,低頭翻閱雜誌的蘇鈺潔訝然瞠眸。


    “你怎麽在這?”當初裝潢房子,他一次遇上醫學會會議而無法過來開門和監工,給了鑰匙讓她來幫忙,現在卻有些後悔把鑰匙給她,她這樣有事沒事就過來,萬一在玥心麵前說漏了嘴……


    “就不小心把你去韓國的事說出來了,爸很生氣,說你丟下那個女人,爸怕那女人覺得委屈,吵著要過來看她,剛才上樓去了……你不是今天晚上才到?”


    “昨晚就回來了。”蘇鈺唐語氣不快。


    “怎麽提前呀?”


    “不放心你嫂嫂。”擱下早餐,又說:“剛嫁來,又沒親友在這邊,早點回來陪她。”


    嫂嫂?蘇鈺潔揚聲:“你說那個白頭發紅眼睛的妖怪?”


    他皺眉。“你怎麽這樣說話?家教到哪去了?”


    “跟那種人需要什麽家教?她媽搶走爸時,怎麽她不想想她更沒家教?”


    “你——”蘇鈺唐愣了下,思及自己也曾經那樣鄙視過、憤恨過,他軟了口氣:“她並不知道她媽媽和爸的事,你別那樣說她,她其實……很善良。”


    蘇鈺潔張嘴,不可置信地看著兄長。“哥,你不要告訴我你愛上她了。”


    他靜默數秒,看看大廳一隅的植栽,似在思索要如何開口。


    “你怎麽可以這樣啊!你、你不是恨那對母女嗎?你忘了媽怎麽會死的嗎?你忘了認屍時媽的慘狀嗎?你忘了誰毀了我們家的嗎?”她心情激動,語氣激昂。


    “我沒忘。”他回過身來,正視她。“我也曾經覺得她們可恨,可是這些日子相處下來,我不得不承認她不是我原來想象中的那樣,她什麽都不知道,我恨她什麽?”


    “那你婚前我問你是不是真的要娶她時,你跟我說什麽?你說你娶她是為了報複,是要讓她嚐嚐媽當年每晚在家等爸回來的那種心情;你說你沒辦法報複她媽,幹脆就母債女還,你不是這樣告訴我的嗎?你還說你已經安排好婚後第二天就出國參加什麽學術會的,你說你要給她一個難忘的新婚夜,你不是也真的在新婚夜就把她丟下嗎?結果你剛才說擔心她一個人在這裏沒親友……哥!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爸被童麗君那個大狐狸精迷住,你現在被那隻白頭發的小狐狸精迷住,媽要是地下有知,會多傷心……”


    是,他是說過那些話。婚前她問他為什麽要和玥心結婚時,他的確說了那樣的話,現在回想,他那時早愛上玥心卻不敢承認,於是說了那些話好自欺欺人,好減輕心裏對母親的抱歉。


    蘇鈺唐低眸,默思著該如何對她解釋,豐唇方掀,質問的嗓音阻斷了他。


    “她說的是真的嗎?”蘇成偉站在二樓樓梯口,俯望大廳。


    蘇鈺唐心一突,長眸睞向聲源,見隻是父親一人,他鬆了口氣。


    “我問你,鈺潔說的是真的嗎?”蘇成偉緩步下樓,一步步朝他而來。


    他沉鬱地看著父親,半晌,應了聲:“是。”


    “你渾蛋啊你!”抬臂,掌心就要揮下,又頓魚乙


    “你要打哥嗎?”蘇鈺潔靠了過來。


    “我——”蘇成偉呼吸急促,胸膛起伏著,片刻才垂落手臂。“你們知道我和麗君的事?”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蘇鈺潔冷哼了聲。“媽把童麗君當知己,什麽事都和人家說,還拿著和那對母女的合照說什麽以後有機會要介紹我們認識,又讚那個小狐狸精說她多乖,說什麽如果不是白化症,還打算給哥哥當媳婦,結果人家搶了她老公,還害媽媽因為這樣死掉,你現在卻要因為她們想打哥哥,還真是慈父一個!”


    “麗君不是那樣的女人,她從來都不知道我結婚有兩個孩子了。”蘇成偉回身,看向一對兒女。“她一直到你媽發現我外遇對象是她,她才知道我結過婚了。”


    蘇鈺潔瞪大眼。“不要騙人了!她跟媽是好朋友,怎麽會不知道你和媽的關係?”


    “一開始我隻告訴她我的英文名,後來愛上她,怕自己已婚身分被識破,用了假姓名和麗君往來,她不知道我就是長弘集團的負責人。”當時犯胡塗,想著長弘集團在國內也是知名企業,不敢用蘇成偉這個名。


    “你用假名字搞外遇?”蘇鈺潔諷笑:“爸,你真天才!但就算是這樣,她不覺得你那張臉曾在哪看過嗎?你上過雜誌、電視專訪耶!”


    “那時候長弘還沒現在這種成績,你說的雜誌、電視專訪都是後來的事,她平時不大看那些財經相關的訊息。”


    “你這是欺騙。”蘇鈺潔冷嗤一聲。


    “是,我同時騙了兩個女人,一個是她,一個是你們的媽媽,這麽多年來我不是沒有後悔過。”


    低眼,蘇成偉追憶過往,道:“我記得那次我去台北辦事,身體不大舒服,去醫院掛了號,在候診時被一個全身白白、頭發也很白的小女娃撞到,她像是在玩沒注意到我,我也沒留意到,等發現時就見一整團白白的物體往我腳上撞來。她跌在地上,爬起時也不哭不鬧,仰著頭跟我說叔叔對不起,我發現她眼睛微微地紅,加上她那時被養得肉呼呼的,就像一隻小胖兔,可愛得不得了,那時她才三歲。”


    小胖兔?她三歲時胖過嗎?記得照片上的她並不胖,不知她胖起來是何模樣?蘇鈺唐兀自想象著她圓滾滾的樣子。


    “我抱起她,看著她的眼,猜她可能是眼睛有問題所以去醫院看病,一下子就有一個女人跑了過來,直說對不起,那是她女兒,她去掛個號轉身就沒見著女兒了。那女人非常美麗,氣質很好,態度溫婉,我看了很舒服,隨口問了下她女兒的眼睛,才知道是白化症,會有視力上的問題,她每星期都得帶女兒到醫院做視力的複健。”


    蘇成偉緬懷的神色,風霜的眼角隱有笑紋。“後來我開車出醫院停車場,在路邊見到等公交車的她們。天氣很熱,小玥那種病最怕陽光,我見麗君把她包得嚴實隻露兩顆大眼,小玥很生氣地扯著帽子,麗君又戴回去,小玥又把帽子抓下,那畫麵是有趣又讓人感到心疼。我停了車說要送她們一程,就這樣我跟麗君有了往來,也知道她跟你們媽媽一樣都在柏木教課。”


    “爸,你真有愛心,心疼別人的女兒時有沒有想過家裏的我們!”蘇鈺潔不滿地插嘴。


    “她們不一樣。麗君很賢慧體貼,而你媽……你回想看看你吃過幾次她做的飯菜?她對我的態度是怎麽樣你應該還有印象。”


    “你們男人外遇時都把錯推給女人啦,就算媽再不好,你可以離婚後再去發展其它戀情。”


    “你以為我沒想過離婚嗎?她家事不做三餐不理,白天睡到十二一點,吃個午飯就和朋友去喝下午茶,晚上教課回來就是追問我行蹤,我早告訴她我要離婚,她開了條件我也依她了,房子過給她她還不簽我有什麽辦法?”


    父親說的這部份倒是事實。蘇鈺唐記得母親是不碰家事的,家裏請了個傭人,三餐和家事都是傭人一手包辦。在為人妻的標準上,媽確實做得不好,他這刻才後覺地發現一味怪罪父親外遇並非完全公平,媽對婚姻缺少信任和努力以及付出,夫妻要有一方不付出,家庭如何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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