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正凱的這項計劃,已經拉攏了包括他自己在內的四人參加,蕭愛月是第五個人,也是最為猶豫不決的一個人。


    林正凱提議每個人拿出七千元,五個七千將近四萬元現金,他會想辦法找供應商談判,讓他們把運輸費承擔下來,原材料到了以後,會分成五份,每人平分數量,其他的競爭就要靠他們手上的另外三千元。


    蕭愛月最猶豫的地方也是在這裏,要是換在平常,她肯定早嫌麻煩,把這包袱扔給了林正凱,可是聽林正凱這樣一分析,她就覺出來了些不對,林正凱說的沒錯,數量多,對方會打折,但是她們留下的三千元,在上海能做什麽?上海這樣的原材料,一個要三元,打個比方說,你三千元拿過去,人家最多給你一千個,但是你一萬元拿過去,人家也許會給你四千個,這就是錢最關鍵的作用,而且有一個問題,這件事情是林正凱全權負責,他作為購方,跟供方有了私底下的勾結,蕭愛月也不會知道,這才是最大的問題所在。


    其他人怎麽想,蕭愛月不清楚,他們現在是競爭對手,林正凱的五人聯盟在於擠垮另外四個人,蕭愛月不上的話,還有另外四個人中的一位代替她的位置,林正凱根本不用憂心這些,憂心的人是忐忑不安的蕭愛月。


    為了共同的利益,對立的人可以站到一起,為了利益,當然也可以互相利用出賣,蕭愛月極度厭煩麵對這種畫麵,她坐在酒店裏麵查這款原材料的上海供應商,確實如林正凱所說,這款材料市場價格昂貴,比廣西那邊的價格貴了整整一倍。


    大概也是和這邊的市場需要量有關,上海這邊環保局查的嚴,這款原材料的產出有一定的汙染性,上海已經明文規定不能生產此類產品,而且它的主要需求市場是廣東,據蕭愛月對自家公司的了解,在她的記憶中公司沒有哪個產品可以用得上這種原材料,所以有可能這款材料隻是單純的用來考核他們的分數。


    網上資料所示,上海幾年前有個生產此原材料的小廠被查封,小廠所在地在周浦鎮,難怪剛剛林正凱會問蕭愛月,你是不是去了周浦鎮。


    難道他們都去過了?好像他們也沒發現什麽情況,是不是想著買成貨的希望落空了?蕭愛月打了個哈欠,端起杯子去給自己泡了一杯咖啡。


    不過有一點還是值得蕭愛月去深思,就是徐放晴昨晚的舉動,如果這款材料不是他們公司自己需要的,那徐放晴為什麽要帶這款材料的分析表回家?她在暗示什麽嗎?難道她想給自己放水?徐放晴是這樣打算的嗎?


    應該不可能吧,徐放晴是這種徇私的人嗎?蕭愛月想不明白的事情,幹脆不去想了,她拿著外套出門,準備去周浦鎮逛逛。


    她要找的小廠,已經改行做了另外一種產品,看門的大爺中氣十足地對著她喊道:“沒有沒有,怎麽天天來人啊,我們廠早不做那個了,你們別來了,小心我們報警。”


    “不是啊,大爺,我有一個生意想找你們廠長談,你讓我進去吧,真的是談生意。”蕭愛月好聲好氣地說道:“我不是環保局派來的人。”


    “小蕭。”沒等到看門大爺的回答,倒是廠裏麵傳來了一句叫喊:“小蕭你進來。”


    蕭愛月定睛一看,見到貴州分部的經理牛晶晶站在廠裏麵,正對她揮著手:“小蕭,進來進來。”


    那看門大爺倒隻看到了牛晶晶身邊的男人,一張黝黑的臉上頓時堆滿了笑容:“原來是廠長的朋友啊,你早說呀。”


    擋路的卷閘門被打開,蕭愛月快步走到牛晶晶的身邊,親切道:“牛姐,你也在這裏啊。”


    “我上午過來的,他們都回去了,我跟廠長聊了一下,正好你也在,來一起出出主意。”牛晶晶講完這些,拍著蕭愛月的肩膀對她身邊的男人介紹道:“這是我一妹子,姓蕭,廠長叫她小蕭就行了。”


    那廠長點點頭,回道:“我能給的意見都給了,你們自己看著辦吧,你們慢慢聊,我先去倉庫忙一下,等你們決定好了再說。”


    “什麽意見啊?”等他離開後,蕭愛月不解地問牛晶晶:“是a7原材料的那個嗎?”


    “對啊。”牛晶晶笑著說:“咱們要的那款材料,以前就是這家生產的,但後來被查封了。”


    “這個我知道。”


    “他們的模具還在。”牛晶晶對她使了一個眼色,低聲解釋道:“就是那堆,生鏽了,剛剛廠長說,他可以給我們把那模具洗出來,保證可以用,但他不提供任何人力與物力的幫忙,我琢磨著吧,他說這模具的每天產量是八千,這款材料所需要的配件很複雜,銅線、鋁材與色粉我們可以自己去買,可人手還是不夠,因為它上麵的塑膠需要我們自己開模加工,你覺得行嗎?”


    “你覺得呢,牛姐。”蕭愛月機智地把問題丟了回去:“我對這方麵沒研究,不是太懂。”


    “風險很大,第一我們沒經驗,第二這模具不可靠,第三開支是個大問題。”牛晶晶一一給她分析道:“倒是可以嚐試,就怕一天沒到,我們會失敗而歸,連回頭的機會都沒有。”


    “那你做嗎?”


    牛晶晶想了想,半認真半開玩笑地說道:“我還是算了,沒這個毅力,你要是有興趣,你就試試,到時候成功了,數量有了保障,便宜賣一些給你牛姐,怎麽樣?”


    蕭愛月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她在廠長那裏拿到了這款材料需要的配件,正蹲在地上看報價,廠長已經安排好了幾個小嘍囉,把那生鏽的模具洗好裝機了,蕭愛月一臉茫然:“我還在考慮呢。”


    “小妹子,我這樣跟你講吧,三千元租金,我租你兩天,一點都不能少。”廠長拍著啤酒肚說道:“你需要的那些配件,我之前都有供應商,我把電話號碼給你,保證沒有問題。”


    “不是。”蕭愛月哭笑不得地說道:“你總得讓我考慮一下吧。”


    “考慮個啥子。”廠長找人把他使用過度導致發舊的本子拿了過來:“你看,都是聯係人和電話,要實在不行,你還可以自己去找,就這樣決定了,三千元,你先給一千吧。”


    蕭愛月拿著他給的圖紙跟他商討了一個多小時,發現這主意也不是不行,一萬數量的原材料需要的配件價格大概四千左右,減掉一些損耗,六千元應該可以搞定,最後她跟這廠長一拍即合,還把租金從三千談到了兩千五。


    那廠長十分高興,送了一瓶穀酒給蕭愛月:“妹崽,叔就喜歡你這種性格的人。”


    已經夜了,蕭愛月拿著穀酒直接打車去徐放晴的家裏,徐放晴還沒回來,蕭愛月跟廠長約好了明天見麵,她坐在沙發上整理資料,連徐放晴回來了都沒發現。


    “對,一天,租一天的車,要多少錢,便宜一點吧,啊,行,行,明天早上,恩,等會我把地址發給你,謝謝。”蕭愛月低著腦袋在打電話,她把電話一掛,抬頭就看到了徐放晴:“徐經理,您下班了。”


    也難怪她會驚訝,徐放晴今天回來的比較早,才九點多一點,她手裏提了好幾個袋子,袋子裏麵都是蕭愛月沒有見過的名牌衣服,她把衣服拿出來整理好掛到衣櫃裏麵,爾後坐到蕭愛月的身邊,順手拿起了蕭愛月大腿上的圖紙:“報價單?蕭愛月,你這是打算去收廢品嗎?”


    “沒有啊。”蕭愛月笑眯眯地指給她看:“這是我跟人談攏的價格表,總部不是讓我們采購這份原材料嘛,我準備自己動手做,徐經理,您買的衣服真漂亮。”


    “那是你的衣服。”徐放晴麵無表情地看著她:“你這些自己動手?”


    “是啊。”蕭愛月心情大好,興致勃勃地說道:“一萬元在上海最多可以買到四千,但我自己做的話,也許會有一萬多數量,我現在還跟人殺價呢,價格應該還會少點。”頓了頓,又道:“可是我有衣服啊,不用您買,太浪費錢了。”


    “蕭愛月,你早上出門照過鏡子嗎?你身上的衣服舊的都可以當抹布了。”徐放晴毫不客氣地嘲諷著她:“你不用給我省錢,我這些衣服都是讚助商送的,你要把外表的形象提高起來,出門像個人,人家才會把你當人。”


    “免費的啊。”蕭愛月雙眼放亮,明顯搞錯了重點:“那您多拿一點吧,我們還可以捐贈給山區呢。“


    一陣沉默,沉默是金,沉默是銀,沉默是徐放晴想掐死蕭愛月的緩衝期。


    徐放晴勾人魂魄的眼瞳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她的臉,她像是有話想對蕭愛月講,沉默了好一會,最後說出來的話卻是:“你慢慢弄吧,我去洗澡。”


    蕭愛月沒發現她的不對,點頭道:“好。”


    她這人一旦沉浸在某些事物當中,就有點無法自拔,蕭愛月在國企那會迷上了一款網遊,於是抱著電腦過了一年,最後到了孤獨求敗的境界,才心滿意足地把那遊戲號賣了,單掙了幾千元現金。


    今天她沉浸在工作的樂趣當中,也完全忽視了徐放晴的存在,她打開了那廠長送的穀酒,一邊喝著手邊的穀酒,一邊研究著那份報價表,徐放晴洗好澡出來,瞄了一眼她手中的穀酒,也沒有嫌棄,不動聲色地道:“蕭愛月,快去洗澡。”


    “哦,哦,哦。”蕭愛月敷衍地答道:“馬上好。”


    快到十一點的時候,蕭愛月還沒打算睡覺,也壓根忘了徐放晴的話,那稻穀釀成的酒太香,她喝著喝著就感覺自己有點分不清東南西北了,在床上躺了幾十分鍾的徐放晴此刻竟然也沒睡著,她拿起床上的一個枕頭對著蕭愛月就扔了過去,鐵青著臉罵道:“蕭愛月,要工作回你自己住的酒店,坐在這裏幹嗎?我這裏是辦公室嗎?”


    蕭愛月收起手裏的圓珠筆,抬起頭道:“哦,那我去洗澡了。”


    徐放晴的火氣來的非常迅速,她徑自下床,直接走到蕭愛月的麵前,揪著她的耳朵就往浴室拽:“蕭愛月,半個小時洗不好,你就別給我出來了。”


    蕭愛月痛的一路都在“哇”“哇”地亂叫:“哇,痛痛痛,徐經理,徐祖宗,姐,阿姨,奶奶,痛!好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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