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念笙每次出現都讓蕭愛月覺得意外,無論是扮演甘寧寧的氣質閨蜜,還是上次被徐放晴威脅到的受氣包好脾氣,都沒有今天的她更加驚為天人。


    她的年齡比甘寧寧小,但她今晚的妝容更趨向於成熟方麵靠攏,褪去過往的清純可人,孟念笙媚的幾乎讓人睜不開眼,前幾次蕭愛月見她,隻是簡單的感歎她的容貌漂亮與氣質好,而今夜,她一襲藍裙站在台上,給台下的觀眾帶來了不小的視覺衝擊。


    “北京後代信息公司,老錢,你有聽過嗎?”*瞬間被理智驅趕,坐在蕭愛月身邊的男人眼裏一片驚豔,幾秒過後,他壓低聲音問坐在他另一邊的胖子:“這種新公司怎麽會被邀請?”


    “新公司,嗬,拿名畫美人丟出來做噱頭的手段,可一點都不像新公司。”胖子年齡大,也許是見多了這種情況出現,幾句話就掐中了要點:“還不是為了這次招標,拋磚引玉想吃大的。”


    蕭愛月聽的有趣,插嘴道:“你的意思是孟念笙是磚頭?”


    兩個男人同時轉頭看了她一眼,胖子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會,別扭的回過頭,反而不講話了。


    起先開口的男人笑著說:“你們看,衛書記出價了。”


    一晚都沒有出過價的衛書記第一次舉起了他手裏的號碼牌,他坐在第一排位置上,身邊就是陳晚升。


    上場那女明星的一件衣服就拍賣到了三十幾萬,按理說這八景圖最少可以上七位數,無奈那書記的牌子往上一晃,幾分鍾前還蠢蠢欲動的牌子全部焉了,孟念笙的視線往台下的人群中掃了一遍,等到拍賣錘子落下,才輕描淡寫地笑了一下:“恭喜衛先生。”


    五十萬的價格,算是白送,孟念笙的態度輕鬆,一點都不失望,等到這件物品有了歸宿之後,陳晚升招手讓孟念笙坐到了她的身邊,她旁邊的位置空了幾個,不知道是哪個人還沒到。


    蕭愛月嘀咕著把自己心裏麵的疑問問了出來,坐在她身邊的男人好心跟她解釋道:“我們市長有事沒趕過來,本來是拍賣會開始之前有個酒會,現在要等結束後才開始。”


    最後一個拍賣物是衛書記提供的萬馬奔騰圖,據說是他自己本人親自參與描繪,心意大概是到了,隻是那圖上的馬可也沒有什麽出彩的地方。


    這幅普通的圖成為了今晚競爭最為激烈的拍賣品,起先還有幾個局長跟著舉了一下牌子,到最後價格上了四百萬後,舉牌子的人就剩下了三個。


    “四百三十萬,好的,楊總四百三十萬,還有沒有,好,胡總四百四十萬,現在是四百四十萬。”台下如火如荼,台上的司儀拿著銀色的話筒走來走去,試圖把氣氛完全調動起來,他眼睛一直在孟念笙與楊總,還有蕭愛月有過一麵之緣的那個猥瑣胡總方向來回轉動著,嘴巴不停地念叨:“現在起步價五十萬,還有沒有出價的,孟總您多少,好的,孟總四百九十萬,楊總五百四十萬,多少,胡總放棄了嗎?啊,胡總放棄了,五百四十萬一次,五百四十萬兩...啊,孟總,五百九十萬,五百九十萬了,還有沒有人出價?”


    起步價五十萬,蕭愛月聽著台上此起彼伏的競價聲,突然聯想到了她媽每天擔著雞蛋去菜市場賣的畫麵,金錢是窮人的命,更是富人的遊戲,今天蕭愛月有幸參與到了這場遊戲裏麵,心裏麵感覺到的隻是一陣陣莫名的荒唐。


    沒有必要繼續呆下去了,蕭愛月起身往門外走去。


    那個帶她進去的短發女人還在門外,她背著蕭愛月在打電話,一口一句陳總,大概是在和陳晚升通電:“是的,陳總,媒體已經準備好了,隻有三家主流媒體,我們之前有合作過,其他的全部擋在外麵,通稿我已經發給他們了,我會通知他們讓他們連夜趕出來,好的,您放心。”


    她把電話掛斷,見到蕭愛月站在她身後,不慌不忙地問道:“有事嗎?”


    蕭愛月興味索然地說:“我想回去了。”


    “現在不行,外麵很多記者。”女人不由分說地抓住她的手臂,硬拉著她往另外一個偏廳走去:“拍賣會馬上結束,你再等一下。”


    這個偏廳就是辦酒會的地方,角落裏麵坐了幾個人,他們對滿桌的美味佳肴視而不見,兩人一組地分坐在不同的位置上交頭接耳。


    他們應該就是這個短發女人放進來的媒體,蕭愛月見到了他們身邊的照相機,正暗自揣摩他們各自的不同職位,有個戴鴨舌帽的男人往她坐的方向看了一眼,跑過來問道:“您好,您是剛剛從拍賣現場出來的嗎?”


    蕭愛月點點頭:“是啊。”


    “這樣啊。”男人笑道:“您覺得今晚的拍賣會氣氛怎麽樣?”


    “挺好的。”


    “哦。”男人直視著她的眼睛,循循誘導地問道:“有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比如今晚的最大拍賣價,或者直接說說您的感想。”


    蕭愛月剛想說什麽,就見到那個帶她進來的女人滿臉怒氣地衝了過來,連忙站了起來,快速回道:“沒什麽感想,就感覺大家都挺有錢的。”


    “你是哪家雜誌社的人?”說時遲那時快,女人已經站到了她們的麵前,她麵露氣色,一把揪過男人胸前的號碼牌,憤怒地往地上一摔:“這是誰放進來的人?出去!小劉,把人給我趕出去。”


    “哢嚓”一聲,鴨舌帽男按下了自己胸前的快門,對著蕭愛月的臉拍了一張特寫,仍然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留個紀念嘛。”


    “嗬”女人冷笑,招手喚過來了兩個彪形大漢,指著鴨舌帽男道:“把他相機砸了,搜完身扔出去,你們好好招呼招呼這位“不速之客”,給他留點“紀念”。”


    蕭愛月完全怔住了,她看著鴨舌帽男被幾人倒拖了出去,嘴巴都驚的合不住了:“他,他誰啊?”


    “香港的一家二流雜誌社。”女人低頭掏出手機,轉身交代了蕭愛月一句:“我姓江,你可以叫我江小姐,從現在開始,無論哪個媒體問你的話,都不要回答,有事可以找服務員。”


    她火急火燎地離開了大廳裏,沒過多久,又有幾個男人走了進來,開始對那些坐在角落候場的媒體進行盤查。


    無論是眾人的態度還是現場的嚴謹性,蕭愛月這個吊絲了將近三十年的女人還是第一次見到,她乖乖地端著碗果盤坐到了最角落的棕色真皮沙發上,聽到大廳裏麵腳步聲越來越多,人聲鼎沸的喧嘩聲好不熱鬧,估計是拍賣會結束了,那些人離開了現場,全部到了這裏,她暗自慶幸自己躲的快,不用麵對不想麵對的陌生人群。


    媒體們開始忙起來了,彎腰哈背地給幾個大佬進行采訪,田甜甜果然是在鏡頭下久了,知道如何搶到頭條,她寸步不移地跟在陳晚升幾人的身後,雖然離的遠了,陳晚升一行人也沒有搭理她,但遠遠看過去,她像是參與了整個過程,幾分鍾一次地不停給媒體拋著媚眼。


    孟念笙倒是沒有跟上她們,蕭愛月環場一周才見到她的人影,她抱著手臂站在大廳東麵的牆角邊,一臉淡然地在跟她身邊的西裝女說話,蕭愛月硬生生在她溫和的表情下瞧出來了不悅,她手裏的果盤也吃的差不多了,慢慢地站起來往孟念笙那邊走去,想去跟她打個招呼。


    西裝女背對著蕭愛月,沒留意有人過來,還在威嚴地對孟念笙警告道:“這麽多錢都花了,我還介意把你送出去嗎?隻要江書記看上了你,別說你,就算他看上了我,我也給他親自送上門,孟念笙,你別忘了自己幾斤幾兩,要不是我,你現在早就死了。”


    蕭愛月腳步一頓,感覺自己來的不是時候,她轉身就想往回走,無奈孟念笙已經看到了她,輕聲咳嗽了一下,小聲道:“蕭小姐。”


    西裝女回過頭,目光在蕭愛月的臉上停留了幾秒:“我先過去了。”


    被人聽去了秘密,她也沒有絲毫的尷尬與不安,蕭愛月側身給她讓路,眼睛還是盯著孟念笙:“我好像來的不是時候。”


    孟念笙搖搖頭:“也剛好。”


    兩人幹站了一會,蕭愛月訕笑道:“我也差不多可以回去了。”


    孟念笙嘴唇動了一下,一雙清澈無比的眼睛看著她,欲言又止地開口道:“今天這件事....”


    “我什麽都不知道。”蕭愛月機智地想把那一幕抹去:“你不用擔心我,我就當什麽都沒聽見。”


    “其實,沒關係。”孟念笙的聲音裏多了一抹無奈:“寧寧她很簡單,我隻是不希望她知道。”


    “我不會告訴她的。”蕭愛月信誓旦旦的跟她保證道。


    程軍坤果然來了,他跟在啟石胡總的背後笑的紅光滿麵,那個胡總就是是上次在公司晚會欺負過蕭愛月的男人,也是剛剛跟孟念笙競價失敗的企業家,程軍坤一路都在點頭哈腰,蕭愛月在這個方向看過去,都沒有見他像正常人一樣走過路。


    平時在公司牛氣衝天的人,到了這裏,卻成了縮頭烏龜,真是好笑。


    孟念笙放下手裏的紅酒,拉著蕭愛月的手,示意她跟著自己:“走,我給你介紹一些人認識。”


    這姑娘自身都難保了,還不忘給蕭愛月擴建人脈圈,她在這個圈子裏的聲譽應該還不錯,給蕭愛月介紹的人都很給麵子的和她交換了名片,到最後還被陳晚升拉了過去,跟那幾個領導合了一張影。


    結束的時候,陳晚升讓江小姐安排車送蕭愛月回去,孟念笙在那群男人裏麵脫了身,稱她剛好要走,可以順道送蕭愛月一起。


    徐放晴沒有參加這次拍賣會,孟念笙也說沒有在會場碰到過她,車子停到小區樓下,蕭愛月原本還提心吊膽的擔心徐放晴會先回去,結果在停車場壓根就沒見到徐放晴的車子,她在孟念笙的車子裏麵下來,趴在車窗上,笑著說:“今晚謝謝你了,有機會請你和寧寧一起吃頓飯。”


    孟念笙在車子裏麵伸出手,擦了一下她的眼角:“你假睫毛掉了。”


    “我老..”


    “滴”“滴”“滴”,蕭愛月話沒有說完,身後忽然傳來了一陣喇叭聲,迎麵射來了一束刺眼的白色燈光,蕭愛月眯著眼睛望了過去,見到那輛黑色的奔馳車車門緩緩被推開,徐放晴麵無表情地走了下來。


    “孟小姐?這麽有緣,不如去樓上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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